第四章

  土豆絲吃到一半,房東女兒突然大駕光臨。


  她帶著疾步聲衝到我的房間門前,使勁敲著門。


  我放下筷子,對她說來了。她還是繼續敲著。


  “怎麽了?”我開開門對她說。


  “棒槌好像快不行了,”她帶著哭腔說,“我想帶它去醫院,可是我抱不動它。”


  “你爸媽呢?”


  “他們都去了外地。你能幫我把它抱下去嗎?”


  “當然可以。”


  雖然我不知道棒槌是誰,自己是否抱的動,但是也沒管什麽三七二十一,急急忙忙的就跟著她就下了樓。


  到她家客廳之後,我才知道,棒槌原來是她之前打的那條哈士奇。它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上沾滿了麵粉,看樣子是被房東女兒從儲物室裏拖出來的。我試著像電影上一樣,用手指搭在它的鼻尖上,看它是否還有呼吸。


  “它好像真的死了。”我的手指告訴了我答案。


  她聽到這個結果,就更哭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先不要激動,”我勸她說,“我也不是很肯定它死了,要不我們先送它去醫院,說不定還能救活呢?”


  “那趕快背它下樓,我去發動車。”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跑下了樓。


  城裏的人好像對寵物都充滿了依賴性和重視性,把它們的生命視為人的性命一般。而在我們村裏,冬天的時候,就有這樣的人,他雙手背在腰後,手裏藏著磚頭或是石頭,假裝在那散步。倘若他們看見那麽三五隻,或是更多隻瞎溜達的狗群,就會揮起手中的武器,狠狠的砸向其中體格最為健碩的那條狗。然後,等他把狗弄回家之後,他就會去村頭商店,買上兩瓶白酒或是一件啤酒;再買上些花生,瓜子之類的吃食,順便通知正在商店裏麵打麻將的好朋友,晚上去他家吃好東西。


  我背起棒槌,它的身體已經變涼了。看來已沒有什麽生還的跡象。但不去趟醫院,她的女主人又怎肯死心呢。


  “它壯的和頭牛似的,剛才背它下來差點都要喘不過氣來,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在去醫院的途中我問她。


  “它是被繩子勒成這樣的。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用繩子拴住它的。”她依然淚流不止的說,“早上的時候,我是給它解開繩子的,想讓它陪我看會電影。它有時候也很乖,也會安安靜靜的坐在我身邊。但這次,沒想到它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乖,而是我剛一給它解開繩子,它就開始四處亂竄,我怎樣都無法讓它安靜。它把我的玩偶弄的滿地都是,有的還被弄破了,棉花也灑了出來。它還跑進庫房弄破麵粉袋子,把麵粉也弄得到處都是。我氣急了,就拿繩子套住它,把繩子綁在貨架上麵。可能是繩子有點長,也不是專門拴狗的繩子,所以就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越說越傷心,最後連話都說不清了。


  棒槌玩死自己的事實,確實讓我大吃一驚。


  “要是它不動,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裏,它也不會被繩子給勒死。可它總是愛動來動去的。我……”她口齒不清,卻依然說。


  “它被繩子勒住的時候,沒有發出奇怪的叫聲嗎?”我給她遞去紙巾,並提示她注意前方,不要隻是一心和我說話。


  “好像有,但我並沒有在意。那時候我正在看一部很好看的電影———可能是電影的聲音過大,或是我很投入的原因,所以就混略了它的叫聲了。”


  “這也不是你的錯,說不定這是注定的。”我安慰她說,“我們村以前就有這樣一隻狗,它總愛在垃圾堆裏找東西吃。有人打賭說,那狗將來一定是被垃圾堆裏不幹淨的東西給毒死的。結果有一天,那狗果真吃了那裏麵的東西沒多久,就死在那裏了。它那麽調皮,這或許就是它的命。”


  “可為什麽偏偏就是我家的狗,別人家的狗也是那麽調皮的。我十四歲的時候,它就來我家了。那時候它連路都走不穩———別人都說它可以活15年的,而它現在還不到六歲。”她手上的紙巾沒有離開過臉頰,臉頰上的淚也沒有幹過。


  很是奇怪,我今天目睹了兩個女孩失聲痛哭。但我卻隻相信這兩個女孩的眼淚中,隻有一個的眼淚是真誠的———它沒有任何目的,隻是順其自然的,因為一顆原始的心而流露出來。


  我們去了一家獸醫店,而那個醫生隻是瞟了一眼棒槌,就搖著頭說“死了,都死的硬邦邦的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有沒有別的辦法救活它?”她似乎認為醫生還有什麽妙手回春的好方法,沒有用在棒槌身上。


  醫生坐在椅子上,左手動了動眼鏡,右手上的筆敲打著桌麵。約十秒之後,他看著房東女兒說:“你跟閻王聯係一下,看他是否願意把它的魂還回來,如果他同意還回來,我或許還可以把它救過來。”


  她顯然聽出了這是一句瞎掰的話,又氣又傷心的說:“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話。它好歹也是條生命,讓你想想辦法難道不應該嗎?”


  “埋了它吧,再不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醫生無奈的說。


  “你連它身體都沒有接觸,還沒給它診斷,還沒想辦法,就稀裏糊塗的斷定它沒救了———有你這樣的醫生嗎?”


  “好吧,我給你想想辦法。”說著那醫生便把右手伸進了毛衣裏麵,“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搓兩顆‘起死回生丸’。”然後拿出手,展開手掌,你看,搓不出來。你滿意了嗎?”


  “它已經死了,你就再不要為難醫生了。”我對她說,“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把它埋了。”


  “她沒有為難我,”醫生說,“她是為難她自己。”


  她心灰意冷的望著棒槌,“它怎麽就這樣走了。”然後又大哭了起來。


  出了獸醫店,我們在車裏呆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她的情緒才算是冷靜下來。


  “該把它埋在哪裏呢?要買塊墓地嗎?”她及其認真的對我說。


  “等那時候,估計它都臭了。”我說。


  “那怎麽辦?”


  “我看就隨便找一塊地方把它給埋了。不過我們在市裏,有土的地方很少,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麽地方可以埋它。要不然你就把它扔到垃圾船裏去。”我想那樣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


  “不行。”她大聲說,“你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經常說出這樣的話,隻是她不了解我罷了。我見過的死狗,多數是被扔掉,少數是被吃掉。有的自己家死了狗,不忍心吃,就會送給別人去吃,為的就是討好關係。很少見有誰會因為一條狗而大動幹戈的挖坑埋了它。


  “我希望你明白的是,現在是冬天,就算我們找到能埋它的地方,也挖不動地麵。”她真是被棒槌衝昏了頭腦。


  “我不管。我就是要埋了它。”


  我想起了去離這兒還有一陣路程的一段路上有幾片地,那裏之前種的是苞穀,也應該沒有多硬。不過想想,把狗埋在人家的地裏實在是不道德的行為。


  “要是我爸在,他一定會帶著我去埋了棒槌的,無論地有多硬,他都會那樣做。”她似乎又要哭起來。


  說實話,我並不想因為她的事情而浪費我的時間。我還有衣服要洗,電影要看,或是玩以前很癡迷的遊戲。總之,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哪怕隻是閑待在房子裏。


  “如果你真想埋了它,我給你指個地方,但是我不會去。”我對她說。


  “在哪裏?”她迅速的向我轉過頭來

  “順著這條路直走到頭,然後右拐行三十公裏左右再左拐三十公裏就到了。不過,你最好是把棒槌埋在地頭上,或是地邊上。不然等到開春人家犁地的時候,棒槌就要重見天日。”


  “那我們現在就去。”說著她就發動著了車。


  “等等。”我說。


  “怎麽了?”她踩住刹車。


  “我說過我不去的,你可以現在把我放到這兒,我打車回去。”


  “你英雄救美一次不行嗎?你就幫我一次不可以嗎?”她帶著懇求和無奈的語氣對我說。


  她也認為自己是個美人。看來她對自己很有見解。說不定她還會用‘惠心紈質,玉貌絳唇來形容自己的芳容。


  “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我很直白的說。


  “好吧!”她轉過頭。


  我很清楚的感覺到她生氣了。


  她把車門鎖解開,沒說什麽,也沒有看我。


  “我真的覺得你沒有必要為了一條狗,頂著凜冽的寒風去挖坑。而且不一定能挖出個足夠深的坑來埋它。”我開始有點後悔我之前說的話,我不應該說的那麽直白。人都需要別人的幫助,我之前也經常得到別人的幫助。


  “如果你幫不了我,我也不怪你,也不生氣。我隻是更深刻的意識到,將來我交了男朋友,他也不一定會比我老爸對我好。甚至很有可能連一半都做不到。”她看著玻璃窗外,一個父親牽著女兒的手正在過馬路。馬路剛過一半,他便抱起了女兒,慢跑到了對麵。


  我本想對她說,人總會長大,父親終究也會老去,會離開我們去另外一個世界。但這樣的陳詞,在此時說出是不合時宜的。如果我說了,她會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與其說無義的濫調,還不如做出實際行動來幫助她。


  “這隻是條狗,不是個人。如果你堅持要去,我願意幫你把它埋掉,不過前提是,請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這個必要。”這是我最後一次勸她,如果她還堅持那樣做,我也無話可說。


  “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她毅然決然的說,“有時候人連狗都不如。我隻要每天給棒槌一口飯吃,隻要它活著就不會離開我。而我曾經也這樣對待過一個人,而他卻拿著我給他的東西去孝敬另外一個女生。他這樣做的原因,竟然就是因為她是雙眼皮,而我不是。”我現在對她的這些前塵往事並不存在著什麽興趣,隻想快點解決棒槌的事情,於是便打斷她的話說:

  “如果我們現在還不出發,棒槌今天就很難在黃土之下過夜了。”


  她聽到我這樣說,再沒有繼續說下去。


  幾分鍾之後車子緩緩而動,駛向公路。


  “要準備些什麽嗎?”她問我。


  “鐵鍬,十字鎬。如果你想舉行的比較的隆重一些,可以給它再立個碑,上麵寫上‘放蕩三分,不羈七分。拆房拆瓦拆棉絮,縱使不羈惹人迷。要問棒槌生所意,逗你樂來逗你氣。怎料一日陷與繩中,掙紮片刻無果,卒。愛犬棒槌之墓’。然後再買上些狗都比較愛吃的骨頭啊,香腸之類的東西。”


  “咦!”“它突然變的興奮起來,“我怎麽沒有想到?我覺得還可以再買上一束菊花放在它的墳頭前。”


  “不過我覺得還是花圈比較好。”我順著她的話說。


  “要不兩樣都買上吧?”她神態極其認真對我說。


  殊不知我隻是信口開河,胡扯八扯,她卻真想那樣做。哎,和一個人相處久了,也會受到他的影響。沒想到表哥身上的不良風氣也傳染到了我的身上。


  “請問十字鎬是什麽?”看來她對十字鎬毫無概念。


  “用來給棒槌挖墳的工具。”我想抽一支煙,但是因為還要搖下玻璃窗,吹外麵的冷風,就把拿在手上的煙盒又放回了口袋。


  “不是有鐵鍬嗎?”


  “鐵鍬是挖不動冬天的地的———十字鎬用來挖地,它用來鏟土。”


  她跟一個小學生似的張著嘴,驚歎道:“哦!原來是這樣。”


  我們到相應的超市買了鐵鍬,十字鎬;還有我剛才胡扯出來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落下。最後她突發奇想的買了瓶價值288的五糧液。說是,棒槌冷的時候可以出來喝點酒,這樣寒冷的冬天它就不會難捱了。


  新一代的小女孩竟還如此迷信,我想大部分原因都是和她看的電視劇和電影有關。不過,棒槌能有這般對它愛恨交加的主人,我是很羨慕的。說實話,我幾乎沒有喝過這樣價格的白酒,因為囊中羞澀的事情經常會發生在我身上。如若,忍痛花掉那幾百塊錢滿足一時的口舌之快,像我這樣嗜酒如命的人估計就會因此而斷糧,出現飽一頓餓十天的慘況。


  到了目的地之後,我們選擇在地邊上為棒槌建造一個墓地。我的想法是,隻要埋下棒槌就行,墳墓不用像人的墳墓那樣凸出來,這樣一來,農民大叔春播之時也不會破口大罵,是哪個王八羔子把他家的地當做了免費的墓地。


  那位大小姐聞我之言後,斜瞪著眼睛對我說,我說話不算數,就是害怕多挖幾鐵鍬土勞累自己,才說出這樣的話。


  我百口難辯,隻能任其所意。拿起鐵鍬,先把土層上的雪清理幹淨。


  剛開始她還興致勃勃的說要幫著我幹,可她動了還不到十下鐵鍬,就說自己已經腰酸背痛,無力再幹,隻剩最後一點為我加油打氣的力氣。


  活幹到一半,我已汗流浹背,脫掉外套還是感覺很熱,都有點想把毛衣脫了,光著膀子幹的衝動。


  我點著一支煙,坐在我挖出來的土堆上。想著,趕天黑之前,能不能把這件事了了。


  她看我幹活好像也是無聊的厲害,於是便在我旁邊堆起了雪人。邊堆嘴裏邊對我說:“給棒槌堆個雪人,它也就不會感到孤單了。”


  “我覺的你還是幫我鏟鏟土,我用十字鎬糟地,還是比較實際點。”我說,“我們要是不快點埋了棒槌,如果有人發現我們在這裏,肯定認為我們幹的不是什麽好事。到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你都有抽煙的功夫,我看你才不著急呢!”她捏著雪球對我說,“你要是一鼓作氣的話,這個坑早就挖好了,而你現在都抽了兩根煙了。”


  “煙是我的精神食糧,不抽它我會感覺到寂寞。”我時常感覺我不抽煙,就無法度日。


  “那酒呢?我爸說你很有可能是個酒鬼。雖然他也是。”


  “酒是我的靈魂寄托,沒有它我會感覺到孤獨,黑夜不再是黑夜,而是深淵。但我不是酒鬼,我想我將來會是一個酒仙,像李白那樣的,喝完酒可以賦詩一首。”一想到酒還有這樣的神奇功效,我就覺的喝酒並非隻有壞處。


  “切!”她帶著蔑視的口氣說,“我才不相信呢。我爸說喝酒隻會讓人誤事。”


  她又提到了他爸。不過她這次好像有點傷心,扁著嘴,手中的雪球被扔到了雪地上。


  “你為什麽說到你爸就會傷心呢?你不是說他對你很好的嗎?”我對她說。


  “他是對我很好———我想你在我家再租住不了多長時間了。”


  “為什麽?”


  “因為我爸把房子抵押給了銀行。他的公司也很有可能要麵臨破產。”她看起來又要哭了。


  “就算真的要麵臨那種狀況,你爸還是你爸,無論走到哪裏他不也會帶著你和你媽一起。”我安慰她,希望她不要掉下眼淚。


  “我估摸著,我媽和我爸根本不是去外地辦事,而是背著我和我弟去離婚。”


  “你還有一個弟弟?”我一直以為她是獨生子女。


  “有啊!他現在還在國外,說是為了更好的掌握英語而選擇寒假時留在那裏。”


  “也許是你想多了,我看你爸媽的感情很好。肯定是你多想了。”


  “你又不是我們家裏人,怎會清楚我家裏的事情。”她用腳踢雪地上的雪,一些雪灑進了她的鞋子裏。“我爸有做筆錄的習慣。當初無意間發現了他那個本子。他上麵有時候的寫的好像是故事,有時候又好像是心情不好時候的日記———總之上麵寫了很多字,差十來張就到末頁了。


  “上麵有這樣一段話,讓我很摸不著頭腦,說是“吾子重病,需一百萬方能挽命一條;雖有力為之,但用之後,公司便會麵臨土崩瓦解之難。思來想去,唯有一計,將屋舍抵於銀行,保全基業。萬般思愁,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弟生過重病嗎?”一百萬想必一定是得了什麽要命的病。


  “沒有。所以才摸不著頭腦。”


  “他可能是在寫小說吧!”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他爸很有可能有個私生子尚在人世。


  “但是不像是寫小說,好像和他身邊發生的事情有關。但我卻從來沒有目睹過。我還看過一段這樣文言文的句式,寫的是‘愧天愧地,愧友愧良心;不曾愧吾妻吾子,奈何總有草色染頭頂。’他說這樣的話,難道是我們對不起他了嗎?

  “我不知道。”這不很明顯,是她媽紅杏出牆了。


  “如果我媽和我爸真的離婚了,我該怎麽辦?棒槌已經離開了我———無論是誰,我都不希望他們離開。”她這時連堆雪人的心情都沒有了,蹲坐在雪地裏隻顧著傷心。


  我是一個很不會安慰人的人,也缺乏耐心。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會舍得離開自己的父母呢!小時候總是在想,如果父母不管我們該有多好,可長大之後,卻又在想,倘若有一天他們真離我們而去,那種場景想想都叫人難過,更沒說去麵對了。


  天空飄起了大雪,我將最後一鐵鍬土灑在棒槌的墳墓上。這時,暮色漸濃,鵝毛般的大雪中夾雜著徹骨的寒風,她的長發被雪覆蓋,我想我的頭發也是。


  車停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已是七點有餘。樓房上有人開著窗戶,從裏麵飄出飯菜的香味。


  回到房東的家中,我們從冰箱裏拿出早已包製好的凍餃,放進鍋裏,算是解決了早已饑腸轆轆的空腹問題。期間我喝了少許的白酒,吃了25個餃子,她吃了15個。她說她平常也能吃25個以上,隻是這次並沒有什麽胃口。


  酒足飯飽之後,我才想起晚上還有飯局的事情。於是便打算回自己的房子,先補上一覺,待十點起來,再去赴約。房間裏的另一位打開電視,看著《東成西就》。麵對那麽搞笑又經典的喜劇,她卻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我開開門,和她說了聲再見,她隻是‘嗯’了一聲,就當是也給我說了再見。


  回到房子後,我趴在床上。開始有點討厭自己所認為的君子風度了。前麵那陣,我應該趁她傷心難過之時,趁虛而入,勸她喝點酒。等到她醉意朦朧之時,或許會主動向我索取擁抱,以求安慰———或許還會有其它更多身為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發生。從此以後,我就和她有了關係,自然和她的父親也有了關係。他或許會承認這層關係,或許不會,但是我若真能讓她心甘情願的躺在我懷裏,這層關係還是有希望的———可惜我沒有那樣做。我隻是在胡思亂想而已,胡思亂想的時候人自然是不會思考利弊的問題。不會想自己隻是一個相貌平平以及毫無金銀飾飾品的俗人。


  我時而覺得身為雄性,對雌性懷有探芳之心是人之常情;時而又覺得,大多數男人都有探芳之心卻不曾懷有顧芳之意———與我而言,可愛的人隻有一個,可探芳的卻數不勝數。再想想,許多的汙穢的想法,到底是對不起自己,還是對不起別人。那麽我將來,麵對新婚之妻,已然給不了純潔的身體,那麽就給她純潔的靈魂吧!那麽,身體不純潔的次數過多,是否也說明靈魂也已經變得不純潔了呢?嗯,這是一個問題,是一個值得我深思問題。


  百忙之中,難得有時間反省自己。那麽就抽現在的無眠之刻,好好來反思一下,麵對群花之豔,是該盡情探之,還是得量思男歡女愛之事經曆的多了是否也就變得濫情;變得不知何為真情,何為假意,何為該為之事,何為該不為之事。


  有人說,感情經曆的多了才會懂得珍惜身邊的人。我卻不以為然,如果真的懂的珍惜,就不會經曆多次感情。如果多次的感情失敗是由於眼光問題,或是命運問題,那麽會不會就會應了那句話‘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如果你不是一個諱疾忌醫的人,那麽在這條情感的道路上或許還有的救,如果是,請你放心,換來換去,以前的蛤蟆不會變王子;如花不會變秋香。


  所以我說,有時候的自我反省真的很有效果。我現在對樓下的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已經沒有任何想高攀的意思。我會如此悔悟,是因為我知道,幸福並不是在他人身上著急托,而是要靠自己的雙手來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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