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死不悔改
叮！叮！叮……
一時間，劍與掌，掌與掌，掌與指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誰也沒有想到，石青璇就這麼沒有任何地徵兆地，一反之前謹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風格，陡然展開了無比瘋狂的進攻。
只要是不會傷及性命的招式，她連躲都懶得去躲，一派打算拚命的剛烈架勢。
便是石之軒，也不由被這狀若瘋虎的攻勢給嚇了一大跳。
而且，他更加清楚，石青璇的攻勢看似無比瘋狂，充滿了破綻，但絕非了那種失去了理智的瘋狂。
如果他真的沒能忍住誘惑，把這些破綻當做突破口，吃虧的絕對會是他自己！
叮！叮！叮……
短兵相交，最為兇險，同時也最考驗一個人的實力與機變。
但正所謂月滿則虧，盈不可久，便是內修已然登峰造極的大宗師，這般激烈的交戰節奏也維持不了多久。
頓時，所有人都張大了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兩個虛幻而模糊的身影，就連那些因為撐不住疲倦，從而早早睡去的人也都被同伴們推醒了。
很顯然，這場漫長的決鬥已然快要走到了終點。
「看來我似乎錯過了很多東西啊。」
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在蘇航身後響起。
「雖然錯過了許多，但閥主也經歷了許多，不是嗎？」
歷經數日，蘇航創造的三國幻境終於走到了結局，而成功笑到最後的，自然是這位「天刀」無疑。
「確實。」
宋缺微微頷首，俊美的面容上也微帶幾分倦色。
很顯然，即便大宗師的精神不會脆弱，但數十倍的時間流速，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承受的。
不過，比起不甚明顯的倦意，宋缺眼中毫不掩飾的滿足與愉悅。
微微頷首，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幻境里的這段經歷的確很精彩，很令他回味。
當然，醒來后看到的景象也令他吃了一驚。
別的不說，光是被寧道奇拎在手中的，傅采林的屍體，便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好幾個億。
更何況那正在交戰的那兩道身影？
「石之軒？！」
宋缺當即將手按到腰間的佩刀上。
他嘲諷過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只是唬人的幻術，石之軒也罵過他的天刀乃是破銅爛鐵。
總之，從數十年前開始，這兩人就看不對眼了。
只是宋缺輕易不能離開嶺南，石之軒又一直行蹤詭秘，兩人這才沒有打起來。
天刀邪王間未有一戰，這亦是大唐原著中最大的遺憾之一。
不過，宋缺很快就鬆開手，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果然，下一刻，石青璇已然一掌印中石之軒的胸膛，將他擊飛出去。
噗——
不等石之軒站起身，一隻腳已經狠狠踩在他的胸口。
此時的石青璇，同樣滿身傷痕，唇角還有一道細細的血線，顯然也受傷不淺。
不過，她的精神卻極為高昂，一腳踩在石之軒的胸口，手中長劍抵住對方的咽喉：
「石之軒，你輸了。」
「我輸了……」
石之軒喃喃自語，眼中滿是黯淡，他自詡天資絕世，卻沒有想到，到了最後，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罷了。
「你知錯了嗎？」
「知錯？」
石青璇將「千機變」的效果解除，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貌，不出所料地引得了陣陣驚呼聲。
楊虛彥、安隆、丁九重等原本對石青璇懷有覬覦之心的傢伙，更是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
石之軒被人擊敗，甚至死狗一般被人踩在腳下，這已經令他們覺得不可思議，而擊敗石之軒的還是石青璇，就更令他們心驚膽顫了。
「青、青璇？」
石之軒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你不是已經s——」
說到一半，石之軒就想到了什麼，看向場外老神在在的蘇航，苦笑道：
「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妖星』。」
「不要東張西望。」
石青璇居高臨下，冷然道：
「石之軒，時至今日，你可對當初的所作所為，有過一絲愧疚？」
場外，蘇航搖搖頭，他也沒有想到，石青璇最後找石之軒，問的會是這一句廢話。
畢竟，石之軒若是不心懷愧疚的話，怎會精神分裂，渾渾噩噩了幾十年？
只不過，很多時候，他心中的惡念比之善念更加龐大罷了。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在被石青璇擊敗后，石之軒心中自然滿是愧疚與悔悟，但此刻看到石青璇居高臨下的面龐，話到嘴邊，就變成了硬邦邦的：
「我石某一生行事，何曾有過後悔。」
「是嗎？」
石青璇冷笑一聲，默默加大了腳下的勁力：
「現在呢？」
在目睹了蘇航是怎樣讓石之軒向麥鐵杖道歉的全過程后，石青璇就領悟到了一個道理。
要指望石之軒這樣的魔頭能夠主動幡然悔悟，完全就是天方夜譚，相比之下，以一雙鐵拳將其打服，才是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可惜，石青璇的逼迫卻彷彿起到了反效果，一向保命第一，尊嚴統統可以拋卻的邪王，此刻卻罕見的硬氣了起來：
「你殺了我吧。」
嗯？
一開始，石青璇還以為石之軒只是在虛張聲勢，假裝硬氣。
但隨著她逐漸加大腳下的力道，石之軒反而散去了護體真氣，徹底放棄了抵抗。
只要她稍加用力，就能輕鬆奪去對方的性命。
很顯然，石之軒此刻的「死不悔改」，絕非偽裝。
石青璇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過一向惜命的石之軒，竟是會選擇「死不悔改」這條路。
這跟說好的劇本不一樣啊？
「師兄？」
一時之間，石青璇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下手殺死石之軒，只能本能地看向蘇航。
「唉，小青璇還是太年輕了。」
碧秀心的輕嘆聲在蘇航的耳邊響起。
石青璇自小孤獨，又身在此山中，看不清楚也是難怪。
不過，她也的確沒有想到，石青璇當真能制服石之軒，以一雙鐵拳來逼迫其認錯就是了。
否則，她必然會提前糾正自家女兒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