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木已成舟
噗嗤！
槍尖毫無阻隔地穿過傅采林的胸膛，將他的心臟給徹底貫穿。
莫說區區大宗師，便是無上宗師巔峰，甚至破碎虛空，心臟被貫穿了也不過是多能苟延殘喘片刻。
然而，傅采林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沮喪與絕望。
恰恰相反，這位奕劍大師的眼力精芒爆閃，被大槍貫穿的軀體恍若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繼續向著蘇航撲來！
早在百招之前，他便已經明白，若無意外，自己這場已是必輸無疑，逃走更是奢望。
故而，他心中便只剩下一個願望——
同歸於盡！
敢孤身一人踏入中原，傅采林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這一刻，他更是已經徹底放棄了防禦與躲閃。
這已完全沒有任何的必要。
嘭！
這將一切置之度外的決死一擊，自然非同凡響，便是蘇航也沒有躲閃的可能。
除非，他願意收回那必殺一槍，放傅采林狼狽離開。
噗——
蘇航同樣口噴鮮血，倒飛出去。
只是，傅采林眼中卻閃過黯然之色。
他這一擊，勁力凝聚到了極致，正常情況下，蘇航該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但五臟六腑卻會全都震成碎片才對。
可現在，蘇航卻是飛了出去，顯然意味著他的勁力有所轉移與分散了。
死不了……
不過，縱然蘇航的氣息十分古怪，但身受重傷，卻也足夠了。
傅采林閉上雙眼，氣息於焉徹底斷絕。
早在入場時，他便察覺到了現場看似和諧的氣氛之下，所隱藏的洶湧暗流。
這一眾頂尖高手，固然對他有著相當不淺的敵意，對蘇航又何嘗抱著多少善意？
龍蛇混雜，正邪齊聚的頂尖高手們之所以齊聚一堂，還沒鬧騰出多少事端來，最大的原因，無非就是以蘇航為首的一眾高手的強力威懾。
他若能殺了蘇航自然最好。
但只是重傷的話，也足以引得這群心思各異的高手們人心浮動了。
若是能引得這群高手因此開始殘殺，那便再好不過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一尊大宗師的隕落固然令人震撼，但吐血倒飛的蘇航，卻讓不少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蘇航跟和氏璧身上。
蘇航擦了擦唇角的鮮血，重新站定身軀。
傅采林的心思，他如何不知？
只不過，以他此時的狀態，不付出一些代價，怎麼可能擊殺一尊大宗師？
況且——
「呵！」
感知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蘇航的神色連半分變化都沒有，看向正跟君寶對峙的身影：
「未知寧前輩不去做自己的閑雲野鶴，卻來干擾我與奕劍大師的決鬥？」
與君寶對峙的，乃是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須，面容古雅樸實，不是旁人，正是被譽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寧道奇。
老實說，對於這位道門第一人，蘇航倒也沒有太大的惡感，至少比起慈航靜齋來是如此。
畢竟，這位道門大宗師雖然像傅采林，或是畢玄一般，建立什麼奕劍閣或是金狼軍，但人各有志。
有人喜歡「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也有人喜歡鹹魚……咳咳，不對，是閑雲野鶴。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是自己說的，以此來強求別人，與傳說中的「道德綁架」又有何異？
況且，寧道奇也不是真的什麼都沒管，好歹是將畢玄的金狼軍給擋在了草原上。
至於楊廣三征高麗，這位更是早已到海外雲遊了數十年，這口鍋，再怎麼甩也甩不到他身上。
奕劍大師的名頭雖響，卻又如何比得上寧道奇？
這位中原第一人的出現，當即令剛剛變得蠢蠢欲動的氣氛，瞬間化為虛無。
看著倒在地上，氣息全無的傅采林，寧道奇輕輕嘆息一聲，師妃暄卻是開口道：
「公子可知，高麗與中原間，怕是因此要重啟戰端了。」
傅采林在高句麗的聲望，與神也相差無幾了，他在中原隕落，兩國間再啟戰端幾乎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對於師妃暄，蘇航可沒有那麼客氣了。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呢。」
蘇航冷笑一聲，便是傅采林不主動送上門來，他便會放過高句麗不成？
「難道說，寧前輩竟是要袒護這高麗大宗師？」
面對蘇航冷硬的語氣，寧道奇卻是心平氣和：
「公子誤會了，老夫只為調解爭端而來。」
事實上，寧道奇並非與師妃暄一同前來，純粹是追著傅采林一路到此。
蘇航的實力，梵清惠只是大致通告了師妃暄，還未來得及，或者說沒有透露給寧道奇知曉。
故而寧道奇對蘇航的印象，尚且還停留在與了空五五開，靠著其它手段才能將其逼死的程度。
原本寧道奇的打算，便是在蘇航隕落前，出言調解。
但蘇航的存在，令得群雄投鼠忌器，縱是亂世，也無人敢擾亂百姓，這一點，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
誰知，竟是如此的「驚喜」。
他不看好的蘇航並沒有顯出頹勢，反而以雷霆之勢斬殺了傅采林……
「生死之仇，豈有調解的可能？」
蘇航也懶得跟兩人扯皮，淡漠道：
「如今木已成舟，多說無益，寧前輩若無其它指教，還請離開，當然，若是留下來參加接下來的武試，在下也求之不得。」
寧道奇看著蘇航，眼中透著奇異之色。
正如蘇航所言，木已成舟，他除了提醒兩句，還能怎麼辦？
難道真的為了已死的傅采林跟蘇航打上一架，他還不至於這麼瓜皮。
只能希望蘇航真的能跟他說得一般，能收拾好自己惹下的爛攤子了。
他真正關注的是，蘇航明顯傷勢不輕，可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跟他比試？
到底是自信還是狂妄？
寧道奇不覺得會是後者：
「那老道便厚著臉皮，留下來了。」
「好。」
蘇航微微頷首，看向一個角落：
「不過，既然開打了，那就乾脆一點吧，石之軒，還要我請你出來嗎？」
邪王石之軒？！
又一個軒然大波在人群中炸開。
常人可能不知道，但在場之人何人不知這可怕的存在？
尤其是師妃暄，面色已經不是激變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