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心中悸動
經過數月的相處,石青璇雖然還沒有被告知世界的真相,但僅僅只是目前展露出來的方方面面,已經足以讓她明白蘇航的恐怖。
實力尚在其次,雖說憑蘇航如今的實力,再加上聚集在他麾下的高手與魂兵,踏平帝踏峰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但真正讓石青璇徹底生不起對抗心思的,是蘇航那深不見底的可怕潛力。
九歲的宗師固然可怕,但宗師之上,仍有大宗師,慈航靜齋最重要的一張底牌,便是「散人」寧道奇。
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宗師,未必就不能擋住蘇航。
然而,寧道奇能擋得了一時,難道能擋住蘇航一世?
這數月來,她可是親眼目睹了蘇航的實力,一步步地飛速進步。
常人那般,瓶頸與困境,在蘇航身上幾乎不存在。
或者說,存在了也被迅速擊碎。
石青璇從來都不懷疑,蘇航未來究竟能不能晉入大宗師,無上宗師,乃至觸碰到傳說中的破碎虛空之境。
唯一的疑問,恐怕就是他需要多久,才能達到那個境界了。
與這種可怕的人成為敵人,絕對會是慈航靜齋的災難。
相比之下,「邪王」石之軒雖然依舊可怕,但就算是毫無破綻的石之軒,也還不至於會讓慈航靜齋徹底絕望。
只可惜,如果那麼容易就被人說服,師妃暄還會是師妃暄嗎?
「不錯。」
石青璇輕嘆一聲,解釋道:
「了空禪師乃是自我涅槃,靜齋並不打算追究,但和氏璧,卻必須索回。」
「索回?只是保管了一段時間,她們還真將和氏璧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了?」
蘇航無語道:
「而且,沒了靜念禪院的二百僧兵,她們還當自己有這個資格,去選擇所謂的『天下共主』嗎?」
沒有了那所向披靡的兩百僧兵威懾,群雄們雖然仍舊會看在佛門的面子上,不對師妃暄如何。
但一旦慈航靜齋選出所謂的「真命天子」,呵呵!
沒有足夠的武力威懾,這「真命天子」,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石青璇沒有接話,但碧秀心卻從石青璇背後冒了出來:
「我也不清楚,以梵師妹的聰慧,應該不至於連這一點都看不透才是……蘇公子可否讓我現身,向師師侄問個清楚?」
面對蘇航詢問的目光,石青璇道:
「在徵得公子同意前,青璇自然不會亂說話。」
石青璇很清楚和氏璧對蘇航的重要性,至少,在接下來的一年半載,是絕對沒有放手的可能。
因而,慈航靜齋與蘇航之間便算是隱性的敵人。
縱然石青璇有把握,在透露出蘇航的真正實力后,只要師妃暄和慈航靜齋不傻,便不會偏執地要撞到頭破血流才罷休。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蘇航的同意,她並不會擅自泄露這些隱秘。
蘇航心中也生出幾分感動來,不過他想了想,看向碧秀心道:
「這樣一來,秀心前輩該如何解釋《慈航劍典》的事情?」
除非石青璇和單婉晶將來不出手,否則她們武功里《天魔策》與《慈航劍典》的痕迹,遲早都會被慈航靜齋和陰癸派察覺。
介時,慈航靜齋自然不難聯想到碧秀心的鬼魂身上。
泄露至高秘籍是個什麼罪狀,眾人都再清楚不過了。
縱然石青璇實力高強,慈航靜齋不敢過分追究,但壓力越強,反彈也越大。
在石青璇看不到的地方,又或是死後,她們恐怕會被打成慈航靜齋的叛徒、恥辱。
「無礙。」
碧秀心卻是相當豁達,撫了撫石青璇的頭頂:
「再過三個月,娘親也該離開了,一些閑言碎語,就讓她們說去好了。」
三個月!離開!
聽到碧秀心如此說,石青璇心中卻是一緊。
這幾個月,可謂是她自從童年之後,過得最為快樂與輕鬆的一段時光了。
石青璇身世複雜,父母留給她的人脈極廣,可他們身上留下來的麻煩,也同樣遠超常人。
尤其是十歲時,她好不容易交到的玩伴,在某一天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更是讓她明白,她是不一樣的。
石之軒與碧秀心,對她來說既是一道護身符,同時,也是一道深深的枷鎖,令她與別人徹底地割裂開來。
因而,石青璇一直以來,都維持著小心翼翼的姿態,再加上她本身也不喜俗世里的虛偽糾纏,也就養成了孑然一身的習慣。
但這三個月中,她不但有娘親陪伴,與單婉晶、苗月間,也成了真正的摯友。
當然,還有某個年紀不大,卻老氣橫秋的小子。
不必擔心隨時會被人奪走性命,也不必時時計較利益得失,揣摩心思……
徹底沉浸在這段幸福時光中的石青璇險些忘記了,這幸福,終有一天是會終結的。
蘇航與碧秀心間的約定,是有時限的。
再過三個月,碧秀心就要離開了。
蘇航亦是同樣,而沒有蘇航作為樞紐,單婉晶、苗月要想像現在這般,輕輕鬆鬆地跨越天南海北地聚在一處,難上加難。
想到這裡,石青璇的心臟就像是被一直無形的手掌,猛然攥住了,什麼師妃暄,什麼慈航靜齋,早就忘得乾乾淨淨了。
娘親,你不要離開好不好,你看苗月姐姐,不也一直沒有去投胎嗎?
石青璇很想如此說,但她卻沒有開口,因為她也明白,自己的這麼說,碧秀心或許真的有可能會留下來,但那樣的話,她也實在是太過自私了。
她不是蘇航,除了陰陽眼外,並不會任何道術。
一旦蘇航離開,碧秀心就會變回原來的孤魂野鬼,那種滋味,石青璇絕不像讓碧秀心忍受。
不甘!
石青璇的心中,久違地升騰起強烈的情緒,想要挽留住現在的時光。
上一次她有這般感受,還是見到石之軒被蘇航逼到絕境,不得不對著麥鐵杖低頭道歉的時候。
那時,她十分希冀,自己也能有朝一日,讓對方同樣跪在母親墳前,懺悔認錯。
然而,那一次的悸動,遠遠及不上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