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灰鼠酒館
孤狼再次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最後在道路一旁看見了一扇小門，上面還有一塊牌匾：灰鼠酒館。
推開門，進入這間酒館，突然一股臭味襲擊了孤狼的鼻腔，緊接著還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裡面滿滿當當全是人，本就不大的小屋被十幾個人擠得都快把這裡的空氣都擠走了。要說空氣，不如說是塵氣，肉眼可見的塵埃瀰漫在空中，整個酒館就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而且，這裡奇怪地沒有什麼桌椅，顧客全部都是站著的，幾個幾個一起聚成兩團。
孤狼用手扇了扇，想要趕走這股子怪味，卻還是毫無成效。
忍著胃酸翻湧的感覺，孤狼往吧台那裡走，用力地撥開人群，引得一陣睥睨的目光，還有聲聲怒罵。
「艹NM的，不長眼睛啊！」
「真TM一莎比！」
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吧台的時候，一張大手擋在了他身前。
孤狼低頭一看，一個胖胖的小矮個站在前面，舉起他那不符合身材比例的大手，制止了孤狼。
「你TM是哪條道上的？」這小胖子語氣不善地問道。
孤狼不想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亂惹麻煩，所以還是壓下了心裡的怒火，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就是一路人，來這問點東西。」
那小胖子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極為不屑地嘲諷道：「真TM沒腦子，你穿成這B樣還叫路人——當老子眼瞎？！」
孤狼緊咬著牙，冷漠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出言不遜的傢伙，說：「我不想惹麻煩，讓開！」
小胖子突然笑了，拍了拍身邊的同伴：「嘿，你看沒看見，這小B崽子TMD跟我在這兒橫。」
邊上的人頓時哄堂大笑，紛紛嘲笑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
孤狼實在是忍不住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小胖子的脖子……呃，不，應該是下巴——這人好像沒脖子。
孤狼一把將他提到半空中，高舉起來，又猛然將他摔在地上。
「Bang！」
一聲驚雷炸響，酒館里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孤狼身上——這個來歷不明的鬧事者。
那小胖子就像坐了過山車似的，短短一秒之間就經歷了直上雲霄到墜入地面，然後與大地母親緊緊「擁抱」。
「我艹……」
那劇烈的疼痛讓小胖子說不出什麼話來，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後背了，眼睛里明暗交替，也看不清東西了，腦瓜子更是嗡嗡作響，迷迷糊糊的好似遁入了無盡的混亂之中。
周圍的人也都被孤狼的這一兇猛的舉動所震懾到了，他們在法肯區摸爬滾打了這麼久了，也沒見幾個這麼狠的角色。
孤狼一腳重重地踏在他胸口，讓本來就呼吸困難的小胖子更是憋了一口氣，漲紅了臉。
「如果你再罵我一句，我就把你的舌頭拔下來。懂嗎？」孤狼俯下身子，對著小胖子說。
那平淡的語氣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但他面前的小胖子可以明顯感受到那言語中隱含著殺意的冷漠——如同刀劍出鞘的寒光，凜冽而肅殺。
小胖子趕緊點頭，那因窒息而變得青紫的臉扭曲地憋出一個求饒的表情。
「哈啊——哈啊——咳！咳！」
孤狼一把腳抬起來，那小胖子就像是死裡逃生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呼吸著污濁的空氣，卻又被其中的塵土激起一陣咳嗽。
「您……您又是哪位大神啊？」這小胖子還挺會看形勢，見孤狼如此強勢，他趕緊軟了下來。
「別問我，先跟我說說，你是誰？」孤狼反問道。
小胖子乖乖回答：「大家都叫我肉球。」
「這是個人名？別跟我說你那綽號，你叫什麼？」孤狼又問。
那肉球突然又不說話了，踟躕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問你話呢！說話！」孤狼大喝一聲，把肉球嚇了一大跳，像是炒豆子似的一股腦地把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
「我是在法肯區出生的，在這裡沒有人給我名字，我只有綽號！」
孤狼一臉困惑，還是肉球又給他解釋了一遍他才明白。
原來，在法肯區出生的孩子大多都是母親通過皮肉生意生下來的。而相應的，這樣的母親自然也不會給孩子多少照顧，只是任由其自生自滅，能把人餵飽就算不錯的了，就不要提什麼取名字了。
「你也挺可憐的。」孤狼不禁為肉球的遭遇感到悲傷。
「呵呵，其實我沒什麼感覺。」肉球卻如此回答。
「問你個事。」孤狼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照片，「這人見過嗎？」
照片里正是孤狼這次任務的目標，綽號「尖牙」。他本來是夜之城的一個街頭混混，主要遊盪在海伍德區。不過偶然一次，他得罪了瓦倫蒂諾幫的一個小頭頭，被人追殺著逃了幾條街，最後陰差陽錯地來到了法肯區。
其實，孤狼覺得挺扯的，尤其是他來到法肯區之後。且不說瓦倫蒂諾幫勢力龐大，是怎麼讓這個小嘍啰跑出來的；就說這人是怎麼想的？來法肯區避難？
孤狼現在才知道，為什麼瑞吉娜說就算有大佬逃難，也不來法肯區。這地方可比惡土邪乎，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孤狼覺得，要是他有什麼事要逃一陣子，那他肯定就一頭扎進惡土裡。那裡荒漠連片，廣袤無垠——你要真能找著我，那我就認了！
要是真有來法肯區逃難的人，孤狼只能說：「您好。」
肉球眨嘛眨嘛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照片里的這個人，然後瘋狂地在腦海里檢索這個人的樣貌。
「我好想沒見過啊。」肉球最終還是沒有想到。
孤狼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他憋了那麼久，還以為能有什麼發現呢，真是浪費感情。
「那沒事了，我再去找找別人。」
孤狼又拽過來幾個酒館里的人，一一詢問他們，是否見過照片里的這個人。但他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沒有。沒見過。」
最後，他找到了站在吧台後面擦杯子的酒保。
「喝啥？」聽到孤狼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酒保極其不耐煩地問，他甚至沒有抬頭看孤狼一眼。
那酒保也絲毫沒有察覺剛才酒館里發生了什麼事，就好像他手裡的玻璃杯是他老婆似的，痴迷地把玩她，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孤狼用手指敲了敲吧台。
「咚咚。」
「幹嘛？！」酒保忽然從他自己的美夢中驚醒，憤懣地抬頭看著眼前的孤狼。
「見過這個人嗎？」孤狼舉起手中的照片。
「沒見過！」那酒保看都沒看，甩了一句話，又專心弄他的「老婆」去了。
孤狼從兜里掏出一張鈔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告訴我就給你。」
酒保瞬間被那鈔票吸引住了，馬上移情別戀了。
不僅是他，可以說酒館里所有的人都緊盯著孤狼手中的鈔票，雖然它的面值只有二十，但在他們眼裡就TM跟兩個億似的。
「你再讓我好好看看。」酒保一把奪過孤狼手裡的照片，貼在眼睛上從上到下掃了一通。
然後，他把照片再塞回孤狼手裡，說：「見過，就在十七號廣場那裡。寸頭，眼睛上兩道疤，皮夾克，狼頭紋身……沒錯，就是他！」
孤狼不敢認定他說的是真話，於是恐嚇道：「要是你敢騙我，我就砸了你的店，打折你的兩條腿，再把你的錢全燒了。」
酒保咽了咽口水，看著孤狼那可怖的眼神，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他自己也不敢太確定，又拿回照片看了看，好好想了想，終於說話了：「沒看錯，就是他。我前幾天在十七號廣場見過他。」
孤狼看著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騙他。而孤狼也不是那不講誠信的人，於是痛快地將手裡的鈔票遞給他。
酒保瘋也似地接過鈔票，放在手裡悉心愛撫，又鬼鬼祟祟地藏到了沒人知曉的地方。
「對了，十七號廣場在哪？」孤狼又問。
不等酒保回答，旁邊一個酒客立刻竄了出來：「我知道，我這裡有地圖！」
「我也有！」
「我這兒也有！」
好傢夥，這下子酒館里沸騰起來了，這些人掏出身上的地圖，著了魔地擠到孤狼面前，拼了命地將地圖懟到孤狼身上。
孤狼也知道，他們就是覬覦自己的鈔票。但鈔票對他來說也不是啥稀奇玩意，既然可以給自己省不少事，何樂而不為呢？
他挑了一個比較乾淨的地圖，也正是肉球的。孤狼又拿出一張鈔票，在眾目睽睽之下，交給了肉球。
「不錯，賞給你了。」
完后，孤狼就大踏步地離開了灰鼠酒館。
就在他走出門的一剎那，酒館里的人迅速廝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就為了奪取那兩張鈔票。
吧台被打得稀碎，裡面的酒瓶子也都碎了，滿屋子瀰漫著濃烈的酒精味，甚至門外的孤狼都聞到了。
「呵，灰鼠酒館？」
孤狼知道，今天過後，這個酒館也許就會不復存在了。
在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中，孤狼根據手裡的地圖，走向十七號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