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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附身

  剛好秦蘭媽媽被鬆綁又哭又喊,和秦廣秦寬一起走進大廳,秦寬一臉尷尬,臉上幾道被抓傷的痕迹。


  「秦寬媳婦,別鬧了,蘭兒的魂魄已經被法師修好,可以入輪迴,你可願意讓蘭兒魂魄上你的身,和大家告個別嗎?」


  女人在秦老爺子面前不敢太造次,但聽說秦蘭上自己身時自己是沒有知覺的,當即拒絕。


  報怨地看著秦老爺子,「爸,這不有現成的法師,您請得來法師,不能多加點錢讓蘭兒上法師的身嗎?」


  「你們和她告別,我這個當媽的卻一點知覺也沒有,不能和親閨女說句話,放哪也沒這個理呀?」她振振有詞。


  秦老爺子沉吟半天,一時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姑姑一狠心,「算了,那就我吧。」


  「不行。」烏鴉面無表情投了反對票。「你太虛,我不同意。」


  我拉了拉姑姑的衣服,舉起手,意思是我行不行。


  「只是借用個身體,誰的不行,小姑娘也可以啊。」秦蘭媽媽最先同意。


  「陰氣傷身,這麼小的孩子,我怕對她不好。」秦老爺子推辭。


  「這個倒無礙,我們有法門可以保護小漁的身體,只是陰靈下身時,求賜真大宗的秘葯給小漁含上幾顆。」


  「那是不必說的,我就是.……」


  「爸,人家都同意了,您還推辭什麼,有法師保護她,肯定沒事的。」秦蘭媽媽急不可奈地催促著。


  沒有別人附和,都等著秦老爺子做決定。


  「你們都怎麼了,一個個平時蘭蘭長蘭蘭短,現在要和她道別,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平時都是假裝騙人的嗎?」安靜的客廳里,她尖利的聲音很是刺耳。


  「秦蘭媽,你安靜點兒,看在你是蘭兒的親生母親份上不想多說你的行為,自重!」秦老爺子刺了她一句。


  回頭對姑姑說,「我看還是算了,只是告別,再傷著孩子。」


  「我可以的。」我比劃著,不知為什麼,看了秦蘭媽媽的為人,我對這個姐姐很同情,同時又感覺她有個通情達理的爺爺和爸爸,也挺幸福,應該和家人道個別。


  再說,這次出來每個人都為這件事做了貢獻,我也想做點兒什麼。


  「那就小漁吧。」姑姑摸著我頭髮。


  「一會兒,不要出聲,說話時一個一個說,最好讓秦蘭多說,能提供找到兇手的線索最好,至親過去吧,別的人就算了。」師公說。


  秦老爺子點了幾個人,「就這幾個吧,別人都散了。」


  幾個人來到那間放著棺材的屋裡,天已經完全黑了,屋裡點著香燭。


  姑姑在我頭頂幾處穴位點了硃砂,用紅線綁住我的中指,從包里拿出一隻瓶子,毛筆沾了瓶里的膏體,將我肩膀處的衣服向下拉一點,在兩肩膀處用黑色墨汁樣的東西畫了兩個符。


  「你會感覺有點冷,很想睡,睡吧。經歷的事有可能你沒印像,也有可能像做了個夢。」


  我合上了眼睛。一陣冷冷的感覺襲來,我睡著了.……

  我的雙手被反剪著,麻繩勒進了肉里。


  坐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四周一片黑暗,水泥地很粗糙,磨得我腿生疼。


  一條長長的布條從我嘴巴里勒到腦後,讓我說不出話。


  門外傳來腳步聲,比沒有聲音更讓我害怕。


  隨著腳步,一個像屠夫一樣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他穿著黑色長皮圍裙。手裡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刀。


  他要幹什麼么!!

  我害怕極了,爸爸,你在哪?救我呀。


  「蘭兒,蘭兒,醒醒爸爸在這兒。」


  是爸爸的聲音,我費力的睜開眼睛,原來一切只是一場惡夢。沒有血,沒有疼痛,沒有切割……

  沒有比叫醒一個惡夢中的人更讓人開心的。


  「爸爸。媽媽。」我向爸爸伸出手,他怎麼哭了?


  為什麼這屋裡點著蠟燭?為什麼大家都圍著我?

  「爸,你哭什麼?」


  爸爸的臉都花了,我長這麼大沒見過他這樣,媽媽誇張得哭倒在別人身上,她愛大驚小怪一點不奇怪。


  難道我生病了?


  「蘭兒,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爸爸跪立在我面前,我趕緊扶他起來,「爸,你……」


  我還沒來及說話,更讓我驚訝的是爺爺,他看著我老淚縱橫。


  「你們究竟怎麼啦。」我生氣地大吼起來,心裡同時又有些害怕。但害怕什麼我一點也不想去回憶。


  「我要回房間了。」我向門外走,怎麼把我關在這三進院的小偏房裡,這裡是雜物間。


  突然我看到一個大大的黑傢伙擺在屋子裡。


  是棺材!

  我驚訝地站了起來,棺材的蓋子半開著,裡面躺著個人。


  突然胸口感覺很悶,我看著所有的人,指著棺材,「那是誰?誰死了?」


  我邁不開腳步,不敢走過去看。


  「我可憐的蘭丫頭。」爺爺放聲大哭,我看著所有人,想起了自己的夢境,寒光閃爍,手起刀落.……

  夢裡那冰冷而撕裂的感覺又回來了,我抬手看看自己隱隱發疼的地方,尖叫了一聲,我的手怎麼會這麼小?

  我又摸摸我的臉,同時叫出聲,「鏡子給我鏡子。」


  「孩子,你.……已經死了啊.……」屋裡的人哭成一片。


  我呆在那兒,足有一分鐘,惡夢是真的?我並沒有被人從夢中叫醒?還是我現在仍然在做夢?

  我慢慢向棺材走去,爸爸攔住了我,有人拉了他一把,是個女人,她的臉好熟悉,我在惡夢中時,她呼喚過我。


  是她,把我從一個封閉的小空間里釋放出來,帶著我走了很遠的路來到這個小房間。


  還有一個爺爺,他站在人群後面,這兩個人我都見過,他們把我救出來的。


  我終於抬起腳向棺材走去,棺材支在兩條長凳上,我比棺材只高出一個頭,剛好可以看到棺材裡面.……

  裡面躺著一個無比熟悉此刻卻有些陌生的少女,那是我。那張臉我每天都會無數次從鏡子中看到。


  怎麼會這樣,我才考上大學,還沒向喜歡的學霸同學表白,還有條想買的白色裙子,還有部約好和同學一起看的電影.……

  我怎麼會躺在這兒?脖子上還有條這麼醜陋的傷疤?

  我迷茫地轉過頭看著我的親人們,我死了,這些面孔從此再也看不到了?


  我伸開手,爸爸把我抱在懷裡,「寶貝女兒。」他身為一個男子漢的淚全部流在我的肩膀上了。


  媽媽,爺爺,叔叔,唉,人生太短了,我的至親們,真是捨不得你們.……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我挑起嘴角,聽人家說,活著的人比死了的人更難過,現在我才相信。


  再見了我的親人們。


  「好孩子別怕,爺爺很快就下去和你做伴了。」爺爺摸著我的頭,


  「快問線索。」那個面善的女人提醒爸爸。


  「孩子,你能想起來傷害你的兇手長的什麼樣子嗎?」


  我突然渾身發冷,那些可怕的夢魘又來了,那個長得清秀卻像魔鬼一樣的男人,我在爸爸懷裡尖叫著,爸爸抱緊我不停安慰我,「幫我們抓住他,孩子,你不能白死。」


  眼淚流下來,「爸爸,別讓我想了,我害怕呀。」


  我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想逃開這裡,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走上來,手按在我的頭頂,口中念著什麼咒語。


  一股舒服的暖意從頭頂澆水似的灌下來,我安靜下來,「那個人長得很清秀,穿著皮圍裙胸口卻插著一支限量版的派克筆。」


  「他長相和氣質都不像粗野的人,不過他戴了眼罩,長相我只是猜的,還有,他身上有淡淡的姜花香氣。」


  那女人手離開我的頭頂,我馬上感覺到很冷很冷,雖然呆在爸爸的懷抱里還是冷得發抖。


  意識漸漸迷離起來,「怎麼辦?」我聽到爸爸大喊,他在搖晃我,人們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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