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懷疑者
我搖頭,不管怎麼用力瞧,也看不到那個男人的長相,他的臉好像被什麼擋住了。
師公對秦廣說,「秦蘭是用這種方法被弄走的,所以你們不好調查。」
她被人用控靈術縱鬼上身,失去了自己的思想,鬼迷眼跟著鬼走了。
我打了個寒戰,這種方法做案又隱蔽又惡毒。
秦廣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怪不得我們從購物廣場一直查到家門口都查不出一丁點兒線索,所有固定的商店都說沒見到有強行綁架的跡像,也沒有聽到過有人呼救。」
「謝謝你,小漁。」他轉頭向我道謝,眼珠子都是紅的。我躲到姑姑身後,不敢和他對視。
師父和天一叔留守小館子,師公、姑姑、烏鴉、帶上我一起和秦廣跟他回縣裡。
那是個富裕的小縣城,縣城不大,周圍有幾個村子。
秦廣家是個大家族,姓秦的宅子就連成一片,我們去了秦老爺子家,他和兒子大兒媳婦住在一起。
前後三進院子。坐定后,秦老爺子說,「我們對法術知道的只是些皮毛,你們有什麼需要只管找秦廣。」
秦老爺子低頭飲茶,並不多看這個老二一眼,一說他像帶著氣。
師公對秦廣道,「你再去打聽打聽,看秦蘭失蹤那會兒,她周圍有沒有跟著什麼人。大白天的控鬼上身,控鬼人不能離的太遠,肯定得跟著她。」
「是。」秦廣答應著就向外走。
「等等,打聽時注意周圍,沒人時再打聽。」
秦老爺子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嘴裡說了聲,「毛糙。」
老二離開后,他才長嘆口氣,「不知是我得罪了誰,才害得我孫女有此一難。」
「結什麼仇也不能拿孩子下手。」師父飲了口茶隨意地問,「老二還老實吧,看著挺精幹的孩子。」
秦老爺子重重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精幹!精幹!呵呵。」
「張大師,聽說法術中有招魂一說,能不能把我孫女的魂招來,誰是兇手,一問便知。」秦老爺子一臉希望。
姑姑搖頭,「秦叔叔,普通鬼魂這個方法可以一試,但秦蘭不合適這個方法,因為……她的魂體被切割開了,強行招回來會令她非常痛苦。」
「我們曾經招過被謀殺分屍的鬼魂,跟本說不成話,還讓死者再次重溫那種痛苦。」
秦漢源點頭,「那就算了,張大師,那就看你安排從哪下手了。」
「咱們還是以死者為大,先找到屍體吧。」
姑姑和師公對望一眼,站起身,「我們自己調查,您老休息吧。」
幾人分為兩撥烏鴉獨自尋找屍體,對於擅長追蹤陰靈的他來說這是手到擒來的事。
姑姑和師公卻要從這個家庭內部下手。
姑姑去找入了醫院的大哥大嫂,師父去了真大宗位於縣城邊村子里的道觀。
真大宗的道觀香火十分旺盛,前來燒香還願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道觀里有募捐箱,有請符的攤位。
院子里有大香鼎,兩邊有兩排請香的攤位。
地上的青磚地面掃得乾乾淨淨,道觀里供的是三清。
有二十個左右的青衣道士在觀里忙碌,卦相、風水、打醮、法事真大宗都有涉及,而且方圓百里,只有這麼一座道觀,跟本沒有競爭,一家獨大。
師公一邊來迴轉著看,一邊咂嘴,「怪不得秦家發展這麼大,守著這塊風水寶地呢。」
他走到一個免費線香攤前,請了三支香,並沒有急著去上香,而是站在一邊,聽香攤上的兩個道士議論秦家出的大事。
一個小道士說,「秦蘭好可憐,她可是我前進的動力,我這麼努力想讓秦老爺子注意我就是為了她呀。」
「癩蛤蟆。」另一個罵了句,神秘地說,「你猜會是誰幹的?會不會是那個暴脾氣的人?」
另一個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會不會不會。那可是他們家裡的人,怎麼可能下這種手。」
「你忘了,秦家要選掌門了。」
「這個掌門可是值錢啊,誰不想當,你不想?」
「再說秦老二那個人,那麼離經叛道,他什麼事不敢做?」
一個小道士看到一邊的師公閉上嘴不說話了。
師公笑呵呵地走上前,「秦家老二怎麼個離經叛道?」
……
師公打聽到很有價值的消息,志得意滿去找姑姑。
姑姑還在醫院,秦家大嫂和大哥秦寬住在一間病房,她神情有些獃滯,眼淚好像已經流干,像死人一樣仰躺在床上,不說不笑。
秦寬一聲接一聲嘆氣,姑姑坐在一邊正問他問題,讓他回憶女兒那幾天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地方沒有,自己有什麼仇人沒有。
秦寬直搖頭,「我家通道,樂善好施,要說有恩可以說一大把,要說仇,還真沒有。」
一邊的大嫂突然像瘋了一樣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怎麼沒有,老二不是你最大的仇人是什麼?就知道偏袒他,他重要還是女兒重要?」
姑姑看著突然發瘋的大嫂,也不勸她反而驚訝道,「老二和你們有仇?這話從哪說?我看他好著急呢。」
「我不要他貓哭耗子假慈悲,他是個斗米恩升米仇的禍害。」
「你別胡說,離間我們兄弟感情。」秦寬厲聲喝止了女人,揭開被子,就要走。
「你走你走,你還我女兒,我要和你離婚,反正你是個一事不成,什麼都讓給外人的窩囊廢。」
秦寬看也不看她,還嘴道,「我是窩囊,秦廣是我弟,不是外人!」他梗著脖子頭也不回摔門離開,連師公和姑姑也不理。
大嫂撲到床上痛哭起來,師公等她哭夠了,才緩和地安慰她,「秦蘭她媽,別哭了,想給閨女報仇,把事情都給我講講,越細越好。」
大嫂倒苦水似的和姑姑講了起來。
這個秦廣不是秦寬的親弟弟,是十四歲進才過繼來的,他父親好賭,母親辛苦賣菜供他上學。
可這個小子越大越像匹脫韁野馬,整天只愛舞槍弄棒,不好好上學。
因為他家和秦家有遠親關係,就把他送到秦家,一來希望秦老爺子好好管教,二來秦家根深葉茂,希望兒子以後有點事,博個出身。
秦廣和秦寬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秦寬從小受秦老爺子的嚴格教養,管得循規蹈矩,秦廣卻是天是老大我是才二的性子。
到了秦家學了秦氏的氣術,整天正是光明正大修身習武,帶字的東西除了存摺一概不碰。
秦寬為人寬厚,很疼愛這個只小自己兩歲的弟弟。
秦廣為人義氣,別人對他好,他也對別人好,兄弟倆感情不錯。
可人都在慢慢長大,秦家所學不涉及鬼神之術,怕傷陰德,可是秦廣卻一直對法術很有興趣。
這是有違秦家祖訓的,秦老爺子說他字都認不得三斗還想學法術,叫他早早死了心。
除非離開秦家改姓他姓。秦廣不但沒死心,竟然交了個會法術的女朋友,還揚言只有自己才能把秦家更加發揚光大。
秦廣的個性受到很多年輕教眾的喜愛,秦寬對弟弟的張揚連一句責怪的話也沒說過。
大嫂說,「你說說這個外來人是不是想謀樹篡位啊,我看他就沒安好心眼,可這家人活像一窩傻子,由著老二胡來。眼看要傳掌門職位,他是不是想和秦寬搶,才對我女兒下手!!」
晚上,除了大嫂還在住院,一家長幻老少一起聚在一張超大桌子前吃飯。
幾乎二十口人坐在一張桌上安安靜靜,小孩子不吵鬧,大人也不亂說話。
有人專門給大家添飯,所有人在沉默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