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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會不會死?

  醫務室里傳出一聲聲慘叫,於虎哭起來,「怎麼回事?早上去醫院只有是些疼,怎麼爛啦?」


  中年女校醫平時只是處理一點擦傷,哪見過這種傷,一來臭得不得了,二來,被於虎叫得心煩,想來也的確水平不太夠,處理不了,對於虎說,「你還是打電話叫家人,去醫院吧。我幫你給班主任說一聲。」


  我清醒過來,轉頭跑了。


  回到教室心裡還砰砰直跳,但有一點很清楚,我燒了紙人,可是於虎卻沒有好轉,反而嚴重了。


  當時已經開始上課了,我突然站了起來,弄出巨大的聲響,老師一看又是我頭疼地問,「李小漁你怎麼了?」


  我書包也不拿直接向外跑,把老師氣得書都掉了,我聽到他在後面罵,「真是不尊重老師,以為這裡是哪?想走就走。」


  「啞巴也那麼不讓人省心。」


  我一溜煙跑到校外,找了個小店給姑姑打電話,我看到大寶來接於虎,側身躲到樹後去。


  電話通了,我「啊」了幾聲,姑姑問我是不是在學校,是不是有事,是不是很急,我都「啊」著答應了。


  「我馬上來,你呆在學校門口不要動。」


  她和烏鴉開車來到學校,我站在太陽下發了十分鐘呆,烏鴉一看到我就跳下車,先來摸我的頭,「怎麼站到這麼熱的地方,也不知道去樹下。」


  我獃頭鵝一樣看著他,直到看到那又藍紫色眼睛里的焦急,才開始大哭起來。


  「怎麼了,小漁?」姑姑關切地問。


  我比劃著,把於虎欺負小雪,又在學校欺負我,我想懲罰他,偷了姑姑的棺材釘,做了紙人詛咒他。


  後來又取出釘,燒了紙人。


  姑姑「呀」了一聲,和烏鴉對望一眼,我一看他倆的臉色就知道我的禍惹大了。


  「小漁,這件事,也怪姑姑,一來不知道於虎在學校這麼混蛋,二來從來不和你講巫術,沒想到反而讓你好奇,引出這樣的事。別哭,咱們一起想辦法。」


  「他會死嗎?」我比劃著,「我不想讓他死,我只是教訓他一下,為小雪出出氣。」


  一想到小雪被那個男鬼吸收掉,連投胎的機會也沒有,我心裡更難過了。報復不但把事情變好反而搞得更糟了。


  我們一起上車向醫院開,車子還在路上,姑姑接了個電話,她看了看電話號轉頭問我,「你和於虎正面衝突過嗎?」


  我搖搖頭,我一直是忍氣吞聲,本來準備忍到畢業的。


  「是于大寶的電話。」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接起電話,「你好。」


  電話那邊傳來說話聲,但聽不清說些什麼,足足說了五分鐘。


  掛了電話,姑姑調轉車頭,「回小館子,于大寶帶於虎來了。」


  我嚇得更狠了,畢竟做賊心虛。


  「到時你躲在另一間房間,那個于大寶是個心胸狹窄之輩,不怪咱們的事還一直和我們過不去,更不用說這次的確是咱們下的手。」


  姑姑用的「咱們」這個詞,讓我心裡倍感安慰,她平時對我要求極嚴厲,我很怕她。


  「早點接受教訓總比晚點強。」姑姑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紅著眼圈坐在車后。


  到了小館子,我從後門進屋,姑姑和烏鴉從正門進去。


  師父和老歪在屋裡正看於虎的傷,老歪把藥包放在於虎脖子上,於虎「哎喲」一聲,嘆道,「涼涼的好舒服。」


  姑姑陰著臉進門,看著這對父子,抱臂也不說話。


  于大寶苦著臉坐在一邊問老歪,「我兒子這傷是怎麼來的?怎麼越看越重了?」


  老歪奇道,「這是陰傷啊。你兒子最近撞邪了?還是去過什麼鬧鬼的地兒?」


  於虎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捂住脖子眼睛直盯著他爸。


  于大寶仍是那麼粗暴,一巴掌打在兒子頭上,「你去過哪,實話實說,不然等著死吧。老子再生一個,不要你這個費心貨了。長這麼大除了惹事還會幹什麼?」


  於虎吱吱唔唔說自己去過一個鬧鬼的房子,那也是因為有個同學跑上去,他怕對方出危險才上去,是為了救人。


  我在另一個房間,一直後悔自己做錯了事,聽到這兒真想衝出去揭穿他。


  姑姑一直抱臂冷笑,于大寶被這種態度惹怒了,忽一下站起來,「你們這什麼態度,我也算是老客戶了,你們沒救了我二弟,我也不追究了,把我兒子治好,咱們圓扯圓兒。」


  烏鴉大概是氣壞了,上前一步,卻被姑姑拉住,她知道自家男人只擅長打架,不擅長鬥嘴,「大寶,你想想自己的做法,如果我和你調個個兒,你讓我按你說的做,我要沒那麼做呢?」


  「買賣不一心,你不懂,我出了錢,你應了事,這事兒就應該做乾淨嘍。」


  「你意思是二寶不去安葬他前女友,我得替他去,為了救他一條命?他自己都不在乎,我得比他還在乎?」


  大寶明明理虧卻死不認錯,姑姑氣笑了,「你這是求我救你兒子,還是逼我救他?」


  烏鴉忍不住搶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寶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那雙鐵打的大手。


  他把大寶推出小館子,說了句,「外面等著。」


  姑姑把老歪和師父叫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師父臉色一變,老歪伯伯卻嘿嘿笑起來。


  「這丫頭,挺像老歪伯伯的作風,哈哈,好孩子。」


  「您說什麼呢。這簍子捅得.……」


  於虎那邊嗷嗷叫得響亮,脖子上的黑水透過藥包向下流,只是顏色清亮了許多。


  老歪叫他把上衣脫了,去弄葯重新給他敷。


  姑姑讓烏鴉把大寶叫進來,大寶一臉不服進了屋,姑姑說,「這病是陰病,在鬼屋得上的。我們可以試試,不過先收一萬塊錢。」


  話音一落,師父、老歪、烏鴉,連帶屋裡的我都愣了。


  姑姑似笑非笑看著大寶,「醜話說頭裡,收的錢也不包好。」


  大寶吼道,「這是敲詐!」


  「那您去醫院,先交幾萬辦個住院吧,看看醫生給你下保證不下。」姑姑做了個請的動作,讓他出去。


  大寶恨恨地看了看姑姑,「我現在去取錢。」


  大寶離開,姑姑長出口氣,看著於虎,「我要真不收錢,你爸還得懷疑我不出力的吧?」


  於虎哼哼著,竟然說是。


  大家都對姑姑佩服之極。


  老歪「咦」了一聲,看著於虎的手背,我從屋門邊兒蹲下偷看。


  老歪一直看著於虎後背,又用手按了按,用新藥包在他後背上來回摩擦,於虎呀呀地叫起來,「怎麼回事,後背也開始疼了。」


  擦了幾下,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氣,於虎後背有個左手手印,他脖子是從右邊開始爛的,好像有人按住他,用東西從身後慢慢插進他脖子一樣。


  我記得做小紙人時,我跟本沒捏過紙人後背,我是拿著身體兩側把釘子釘進去的。


  于大寶從外面回來,把錢放桌上,姑姑讓他看於虎的手背,他也呆住了,結結巴巴問,「這.……這怎麼回事?」


  「你最近又幹什麼缺德事沒有?」姑姑慢吞吞地問,「于大寶,說實話你家的事我真不想管了。」


  姑姑本來以為是我做厭勝造成於虎生病,現在看來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師父和老歪和于大寶在外屋說話,她進來問我用了什麼東西製做「壓勝」。


  我說用了鬼樓那個男人身時壓在身下的筆記,還加了於虎的身上的東西,自己用筆畫了他的畫像寫了生日。


  姑姑心裡有數出去問於虎,「你去過鬧鬼的那個地方,帶我們過去吧。就是追著女同學,把人家弄跳樓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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