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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被抓走

  看不出什麼品種,只聞到能熏死人的臭氣,我都不敢仔細看它,狗眼下面的眼屎都堆起來了。


  它垂著頭,男人鞭子打在身上只是抽搐一下。


  男人拿起紙板,大聲呼喝,「三加五等於幾?」


  地上放著一排數字從零到九。


  狗來到那數字前,用爪子把八扒拉出來。


  人群里有人叫起來,說狗是靠聞氣味,這是事先訓練好的,先挑哪張再挑哪張。


  老闆得意地叫那人出來,從品袋中拿出十元錢,「兄弟咱們賭一賭。十以內的加減。你出題,它猜錯了,這錢你拿走。」


  男人被圍觀者一激,走進圈內,「行,我和你賭。」


  結果那男人來回輸了五十元,輸得臉都灰了,從人群中鑽了出去。


  接著,老闆又喊了聲,從身後的布簾後面出來一個沒有小腿,直接用大腿走路的傢伙。


  大腿接觸地面的地方一走一個圓圓的血印,包紮傷口的地方用的紗布已經全部磨爛了。


  我不敢再看,感覺馬戲團沒多大意思。


  我出了人群和烏鴉來回逛,頭天的確累了,精神不太好,烏鴉叫我先回旅館,他買了飯來我們在旅館吃完就回家。


  我同意了,回到旅館,關好窗子躺下來,不多時意識有些朦朧,快睡著時,我聽到一聲「吱」門被人推開。


  我以為烏鴉回來沒理睬,接著一股濃重的汗味沖鼻而入,我一驚想睜開眼,卻被一個東西堵住嘴,一個大口袋從天而降,把我蒙進口袋中。


  堵我口鼻的不知是什麼東西,帶著刺激的氣味,我聞了一下就失去知覺。


  等我醒來已經在一個只有半窗窗戶的房間里,我頭的上袋子已經去掉,頭還有些暈,我趴起身打量了一下屋子。


  這是個狹長的房間,長條形,我點起腳可以從半截窗子向外看。


  心裡並沒有如何慌張,因為我深信烏鴉會找到我。


  但看到屋裡的草時,我心頭一驚,那些黃色乾草和頭天早上見的那個啞巴婦人鏟的草非常相似。


  我輕輕走到窗邊,踮起腳,通過半個窗子向外看。


  窗子外面是地面,原來我在一個地窖里。


  外面擺著一張舊桌子,幾把看起來快散了架了舊椅子,一個男人的說話聲從外面傳過來。


  準確地說是打罵聲,「你給我過來。」


  是那個瘦垮垮的男人,他拉著啞巴女人的頭髮,啞巴女人被他拉得半彎著腰,嘴裡哀哀叫著。


  男人一身酒氣,左右開弓扇了她幾耳光,罵道,「這個再敢丟了,老子把你做嘍。」


  我心裡砰砰直跳,以為他要殺人。


  那女人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跪了下來。


  男人得意地笑了,醉熏熏地說,「這樣才乖,你還可以給我當管家婆。人看這整個村子,還有比我更帥的男人嗎?」


  我差點吐了。


  他拉開褲子拉鏈,我縮回腦袋,不一會聽到男人嘴裡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外面的聲音持續了二三十分鐘才結束。男人好像出去了。


  我隔著窗戶叫那女人,「啊啊。」


  那女人皺著眉看向窗子,似乎很不想和我說話,轉頭出去了。


  我聽那男人說「再弄丟」,心裡不由想到那個小女孩兒,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心裡暗想自己得長點眼色,要不等烏鴉來救我,那樣的傷,我是挺不過去的。


  太陽已經偏西,地下室更暗,我心裡的害怕一點點從骨頭縫向外冒。


  外面很溫暖,我卻在地下室打著寒戰。


  眼淚不由從臉上向下淌,忽然又聽到聲音,那女人從外面進來,從露出的一點窗縫裡塞進一個黃饅頭。


  我不敢吃,把饅頭先藏在草墊下面。


  地窖有條樓梯通到地上,我走過去,推了推有個鐵門不可能打開。


  我死了心回到草墊上,躺下來蜷起身體。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等!耐心等烏鴉,不由又後悔為什麼把裝蛇靈的袋子取下來,不帶在身上。


  過了會,地窖里全黑了下來,我從來沒有這麼畏懼過黑暗,黑暗中好像藏著什麼可怕的怪物。


  一絲燭光從窗縫裡透下來,外面傳出隱約的說話聲。


  我一咕嚕起身踮腳向外看去,當我看到瘦垮垮的男人帶的客人。心裡的恐懼幾乎把我吞沒。


  是集市上那個馬戲團老闆,我扒著窗檯的手不停發抖。


  「我要的貨呢?」馬戲團老闆坐在舊桌邊,用嘴起開一瓶白酒,給兩人倒上,啞巴女人端上來一盤炸花生。


  馬戲團老闆的眼睛圍著女人上上下下直打轉。


  女人走開,兩人坐在燭光里,臉在燭光中陰陽不定。


  瘦垮垮的男人喝了一小口酒,「放心,采生這行我做得久了,今天還採到一個。」


  「采生」——帶著某種神秘的殺氣,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意思。光是這個詞就足以讓我產生起栗的聯想。


  「後面得要多少時間?」


  「你再等等吧,你那生意不是還成嗎?」


  「我看那條狗活不得多久了,我倒喜歡熊來著,更少見更吸引人。錢也來得快,狗有什麼稀罕。」


  瘦垮垮男人哼哼兩聲,不置可否。


  「要不,你再給我弄條狗吧,我回來演個狗戲,肯定有人愛看。」


  「啥狗戲,你那腦子裡又有什麼鬼主意?」


  「嘿嘿,你聽聽想看不,就是讓狗當著人干那事,你給我弄條公的來吧。」


  「廢jb話,狗那兒多大,人才多大,你要條多大的狗。」


  我又噁心,又糊塗,又害怕,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又本能感覺他們在密謀著世間最可怕的事。


  「大小懸殊的才好看,弄條大的吧。」


  「我看看吧。」瘦垮垮的人回答,兩人悶頭喝酒一時無話,女人又端上來一盤炒雞蛋,上了菜她轉身想走。


  馬戲團老闆卻吡著黃板牙拉住了她。「別走妹子,哥想你了。」


  「回來一塊算我帳里,取貨時一起算。」


  瘦子拍了馬戲團老闆一巴掌,站起身端著自己的酒杯出去了。


  女人一臉死灰,身體就靠在我的窗子外,我看到她兩條腿,兩條腿有點胖有點臟,在我面前抖動著。


  抖動隨著男人的悶吼聲停止了,我捂住嘴默默流下淚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哭,是可憐女人,還是只是感覺有些人生太悲涼。


  在地窖里沒有時間感,只覺得時間很緩慢,烏鴉怎麼還不來救我?

  正想著,突然感覺後背一陣陰冷,我抱著肩膀眼角餘光看到有小小的影子從我背後走出來,走到我面前,背對著我不動了。


  一共出來三條影子。三條都不完整。我正打量這三條人影,突然又看到一片薄薄得幾乎看不到的透明影子飄忽忽左右搖擺。


  一看到這條影子,我心裡「咯噔」一聲,儘管這條影子很淡,仍可辨認出這個影子是被我和烏鴉救回家的小女孩兒。


  與她一模一樣。怪不得姑姑說她丟了魂,只要把她這一片魂帶回去,她就可以不呆不傻了。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說話。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自身難保還在擔心別人。


  之後的幾個小時外面一直靜悄悄的,不知道為什麼啞巴女人和老漢都沒回到這個房間里來。


  我蜷縮在草里睡著了。直到鐵門嘩啦啦響起來,我被驚醒。


  一隻火把從鐵門那伸進來,瘦垮垮的老漢手裡抓住一個男孩子,大約五六歲,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蔫頭搭腦的。


  老漢把他推下來,他頭向下栽倒下來,額頭直向下流血。


  看他衣著應該是附近的小孩兒,等鐵門再次關閉,我連忙跑過去,把他拉起來。


  剛才還蔫不拉幾的小孩兒突然抬手把我推得一個趔趄。


  他像要咬人似的吼了聲,「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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