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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牛皮靈契

  晚上下課又去吃牛肉麵,經過彩站,那個彩站老闆一眼看到他,眼都直了,直撲過去,像要生吃了他。


  「我的彩站出了一等彩,大家快來看,就是這個人!!!」


  老闆狀若瘋顛,像范進中舉似的,「都來買我的彩票,我剛開站就賣了個一等獎!!」


  劉老師的事上了報紙,成了當地一條大新聞,很多記者都來採訪,問他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買一注彩票。


  他淡淡地說,「因為中國福利這四個字,我妹妹是智障,卻沒享受過一點殘疾人的福利,鬼使神差就買了。」


  記者有些尷尬,「這次中了獎也算給你妹妹一些福利了吧。」


  劉老師沒回答,但妹妹的確被他送到了自費型福利院得到很有的照顧。


  爹媽也翻新了房子,一家人高興地合不攏嘴。


  一家四口被記者擺在一起,拍了張全家福,三個笑成花的臉和一個站離家人稍遠皺著眉的男人。


  接下來的幾天,一窩窩的人不停上門。


  有芹菜媽帶著芹菜上門求合好的,還說可以幫劉老師理財。又說在縣城看了套房子,兩人可以快點完婚。


  有來找劉老師募捐的。


  連同事們也一個個上門恭喜他。


  劉老師心神不寧,煩燥不安,同事都說他中了獎眼裡就不認人了,所有人集體失憶劉老師原來就是個不合群的男人。


  他這麼煩燥是有原因的,對月靈許下承諾時是真心的,可沒想到一個個「幸運」就這麼砸在他頭上。


  他心裡有絲隱隱的不安,總感覺這一切像有隻看不到的手在操縱。


  可是月靈去了哪裡?她在催他信守承諾嗎?


  晚上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坐在宿舍里,握著項鏈,呼喚著月靈的名字。


  窗上的樹影像有道影子飄來盪去。


  他揉揉眼睛,手裡的項鏈突然變得冰冷冰冷。


  不管他怎麼呼喊,項鏈中的陰靈都不出現。


  他打開項鏈,手指上一疼,指肚被項鏈上的什麼東西刺破了,項鏈墜子中多了個小小的紙卷,他顧不上手指疼,拿起那張小張條。


  張條很有彈力不像普通紙,打開是長長一條。上面是蝌蚪一樣的彎曲符文,紅色的字有些刺眼。


  他的血貼在紙條上,那種陰冷突然增大了。


  他帶著一肚子懷疑上床睡覺了。


  這一晚,他夢到了月靈,上早讀他把我叫出教室要了姑姑的電話說有重要事和姑姑說。


  我以為兩人只是通個電話,沒想到下課時我在走道上玩看到操場上出現兩個身影,高個子男人一身黑衣異常顯眼。


  「烏鴉叔叔!」許詠儀興奮地指著他們,「還有姑姑也來了。」


  她拉著我向樓下跑,我甩開手從樓上向下看,劉老師在給兩人說著什麼,神情很激動,姑姑和烏鴉表情嚴肅。


  第一節課要開始上課了,我溜出來,在車子那兒等姑姑和烏鴉。


  兩人腳步沉重走到車邊,姑姑問烏鴉,「真要按他說的做嗎?」


  「這件事怎麼做都沒有最好的結局,人和鬼做交易永遠占不到便宜,除非對方故意讓著你。」


  我一頭霧水,只得嘻笑著閃身出來,比劃了個飛的動作,招呼烏鴉。


  「我說怎麼好事精沒現身呢。」姑姑笑著白我一眼,「缺課了。」


  他們跟我講了劉老師昨天晚上做的夢。


  夢境是一片漆黑,月靈牽著一個小孩兒,不超過三歲。


  月靈站的離他很遠,緩緩說,「為了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得做點什麼,不能看你這麼辛苦,我一點忙也幫不上。我會把你父母當公婆一樣孝敬,這孩子是我認的兒子,你切切要照顧好他。你最近有一難,他會幫你脫困。」


  月靈來不及聽劉老師訴說衷腸,也沒有回答關於中彩票的問題,只是一遍遍囑咐要好好照顧這個小鬼孩兒。


  「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安靜等我,聽我的話就行,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切記,照顧好他。」


  月靈向前用力一推那孩子,一道黑影照著劉老師面門撲過來,他一驚醒過來,項鏈掉在枕頭邊上。


  劉老師一個勁問月靈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離開一段時間。


  姑姑為難地雙手一攤,「她說的是鬼話,我又不能打電話問她,你就聽她的話好了。」


  劉老師打開項鏈,裡面多了張黃色的小紙卷,前面全是殷紅的符文,結尾處有滴血漬。


  烏鴉拉了拉紙條,看起來又黃又舊的紙條一拉挺有彈性,「是牛皮契約。」


  牛是傳說中通靈的動物,牛眼淚塗在眼上可見陰鬼。用牛皮做的紙是專門用來和鬼簽約的。


  至於上面的符文,烏鴉和姑姑都看不懂,是種幾乎快失傳的古老咒語。


  姑姑想把這東西帶走,劉老師死不同意,說這是月靈的東西,是他唯一的念想。


  姑姑拗不過劉老師,只得放棄帶走項鏈的要求。


  剛才在操場上吵起來就是因為這條項鏈,劉老師像中邪似的抓住項鏈不放。


  「你看好他有什麼動靜跟姑姑通報。」


  我趕緊點頭,這還用說嗎。


  人的運氣好像是有限的,中國有句古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正鴻運當頭的劉老師開始倒霉。


  芹菜媽帶著芹菜來找劉老師,當場吃了閉門羹,劉老師說,「我就住在學校,早晚也會死在這兒,你女兒那麼金貴,我可娶不起。」


  芹菜媽隔著門大罵劉老師,「我女兒在你這兒過夜哪個老師不知道?玩夠了就想扔,我女兒可不是讓你白玩的。你這樣的禽獸怎麼還能當領導,還當老師,你能教出什麼玩意兒,一群和你一樣的小禽獸?」


  她一口一個禽獸,一口一個玩弄,劉老師是個要面子的人,開了門和她分辨,結果一激動推了她一下。


  這女人躺在地上,說自己骨頭斷了,躺了一個小時也不起來。


  最後鬧得不成樣子,叫來救護車才把她拉走。


  從此霉運跟上了他。


  學校以男女作風問題免去了劉老師年級長的職務,芹菜媽媽在醫院做了全套檢查,明明沒病就是不出院,還說劉老師是自己女婿應該照顧自己。


  劉老師脾氣上來了,一分錢也不交離開了醫院。


  然後,法院來了通知,芹菜媽把劉老師告了,說劉老師玩弄婦女,強姦未遂,還說自己有證據,是自己閨女過夜時穿過的內褲。


  劉老師氣得差點吐血。又不得不佩服月靈的預見能力,她說了自己有倒霉事。


  夜晚,他一個人拿著項鏈,在眼前晃來晃去,自言自語問道,「什麼時候我才能把這倒霉事熬過去啊。那個老女人真是煩透了,我當初為什麼會同意和她家閨女相處?挑老婆得先看丈母娘才對。」


  備了會課,突然困得厲害,坐在椅子上就睡著了。又夢到四周一片漆黑,一個小小的影子居高臨下看著他,眼裡滿是憤怒,伸出手指著他,嘴裡喃喃說個不停。


  劉老師用力去聽卻聽不到對方在講什麼。


  小孩子轉身一陣風似的出了房間。他一直看著窗外的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心裡忐忑不安。


  就這麼一直到天亮,他突然被驚醒,坐起了身,揉揉眼睛,驚覺自己竟然就這麼趴著睡了一夜。


  正苦笑,外面一陣吵鬧,好像有很多人向樓上走來。劉老師不愛湊熱鬧,拿了盆子準備去水房洗臉。


  有人敲了幾下門,他沒多想打開門,一個人影一下撲過來,將他連人帶盆撲倒在地,一個擒拿,將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後,臉壓在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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