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苗女情深
金百萬就這麼結束了好色的一生。
小麗的事不管怎麼問她就是不開口,只說,「懶得說,那個賤人該死。」
不過已經交代過金百萬的做案過程,孝天犬可以交差了。
黑苗女被帶到袁棺匠家,袁木匠先是迷惑,後來認出她就是害了自己兒子的原凶,表情像要拿刀一片片把她生片下來,餵了狗才解恨。
她請求想再看看自己的丈夫。
看到半人半鬼掙扎著還有一絲氣的丈夫,黑苗女「嗷」一聲哭叫出來,簡直不是人聲兒。
一路上她都異常安靜,好像一心求死,這一聲把大家嚇了一跳,她跪在地上,磕頭磕得「邦邦」響,對自己毫不留情,血水順著額頭流下來,「求你們,讓我和我丈夫單獨呆會兒吧,求求你們了,我不會跑的。」
心腸再硬的人,也不忍心看這副場景。
「讓她呆一會兒吧,我看著他。」天一揮揮手讓孝天犬和烏鴉都出去。
誰都知道,就算神仙下凡,小袁也沒救了。他瘦骨嶙峋,大張著無神的雙眼,兩股力量在他身體里搏殺,擾得他沒有一分鐘安寧。
對於一些人來說,死不可怕,如同最甘甜芬芳的酒一樣可口。
小袁就是這樣,他神志早就不清,小蝶坐在棺材邊,用手輕輕撫摸丈夫的頭髮,「老公,為什麼你爸爸看不起我們黑苗女?談到我們像談到毒蛇猛獸?」
「我們黑苗名聲再不好,我也不是那種人?他怎麼就不給我一個機會?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他,可是……」她泣不成聲,「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那天給他下藥。想要他死,機會多的是.……」
天一聽得直起雞皮疙瘩,看來苗女對袁老頭的恨深如北極寒冰。
「我答應了他一切要求,甚至沒告訴你就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為了不生下黑苗的孽種,他卻不肯給我和你一個祝福,還說你是他的兒子,是他給你的生命,你就得聽他的。這樣的老頭活著多麼多餘。」
「好丈夫,我早就應該贖罪了。」
天一緊張地站了起來,他害怕黑苗女做出什麼過份的舉動。
那女人只是輕輕親吻面如骷髏的丈夫,女人算不上漂亮,男人也已經成了乾屍,可是這副場景卻讓天一眼眶發濕。
女人的吻纏綿悠長,小袁睫毛抖了抖,竟然睜開了眼睛,天一呼吸都屏住了,心裡大叫一聲,「操,別告訴我,這是愛情的魔力!!」
小袁臉上籠著一層光彩,含情看著黑苗女,女人跳進棺材依在丈夫的肩膀,手摟著丈夫的腰,幸福地閉著眼睛,「老公,你怨恨我嗎?」
小袁表情很迷茫,「我們才新婚怎麼會恨你,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
他中間的記憶都沒有了。
天一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又酸又澀。
突然小袁伸長脖子,像有人揪著他的頭在用力揪。他嘴裡發出不清不楚的幾聲喊叫,頭一歪倒在了棺材中。
一條黑乎乎的蟲子,長著火紅的眼睛,一扭一扭像團長長的黑鼻涕一樣從小袁的鼻孔中鑽了出來。
天一向後退了一步眼看著那蟲子張開翅膀飛了一下,落在苗女臉上,扭動著肥大的身體鑽入了她的鼻孔中。
怪不得老袁怎麼也不同意兩人結婚,這樣的畫面要給自己看了,不反對才怪。
苗女從棺材里跳出來,對天一鞠了個90度的躬,「法師,我想託付你一件事。」她話沒說出淚水長流。
「你……你說……」
黑苗女說,「我知道普通人是怎麼看我們養蠱的苗女,都感覺我們是可怕的怪物,一言不合就會給人下蠱,那只是一少部分而已。」
天一心想,不管多少,誰遇到誰倒霉,這還是你親老公呢,接觸了你就這個慘樣子,陌生人會怎麼樣天知道。
「我看你是個真性情的男人。」苗女淡淡地說。天一後退一步,心道,你可別看上我啊,我喜歡大胸妹子。
「我想托你件事。」她走到離天一近點的地方,突然撲上去,摟住天一的脖子,吻到他唇上,天一毫無提防,剛才還和丈夫卿卿我我的女人會強行和自己接吻,剛一愣就被對方頂開了牙齒。
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瞬間順著他的嗓子爬了下去。
天一推開她,「我操你媽,你給老子下蠱!」天一暴怒道。外面的人都沖了進來,周天一狼狽地指著女人,「她她,她剛才。」
苗女拿只杯子,拿了把小刀,割開自己的手掌,將血流在杯子中,「我給他下了蠱,本來是看上那個大哥,可我知道我接近不了他。」
她說的「大哥」是烏鴉。
袁木匠撲過去,揪住她的衣領來回搖晃,「有毒的女人,還我兒子,我恨不得殺了你。」
苗女不動由著他把自己搖得像秋風中的樹葉,將杯子遞給周天一,「喝下去,不然你馬上就會死。」
周天一隻感覺有東西在自己胃裡緩緩地動,看了看棺材里的小袁木匠,他抓起杯子,一仰頭喝了下去。
那種毛哄哄的拱動不見了,接下來是漫長的一股暖流,在肚子里拱來拱去,周天一感覺身體燥熱的不行。
他有個秘密,自己不是個完整的男人,這麼多年,他跟本沒碰過女人,只是嘴上愛佔便宜。
古老歪給他的用山魈指甲做的壯陽葯他用過只管一會兒用就不行了,那東西,他也不能天天吃。
可是喝下苗女的血后,身體慢慢在起反映,他有點不好意思,跑到廁所里,低下頭一看,自己褲子上高高支起一塊,活像支了個帳篷。
周天一激動地快哭了,心說,媽的,中蠱就中蠱,只要老子做完整的男人,中蠱有什麼大不了。
外面一陣亂,他平靜了下心情衝出來,只見苗女一身一臉的血,她捂住自己的脖子,費力地趴進棺材,「把我和丈夫埋在一起,誰違背我的遺願,我做鬼也會找他的。」
她狠狠看著袁棺匠,接著說,「我說過,丈夫不在,我一天也不獨活。」那把割破了她手掌的小刀,此刻整個刀身沒入她纖細的脖子。
只餘一個刀柄在外面,她用力躺在小袁身邊,頭枕在丈夫肩上,緊緊摟住丈夫那已經成了骨架的身體,任血流在她和他身上,臉上掛著幸福的笑,閉上了眼睛。
加袁木匠也被震撼到,沒有勇氣去分開這兩個相擁而眠的年輕伴侶。
兩具屍體一時不能入葬,即使是孝天犬也沒有把女人帶走的勇氣。
所有人都集合在袁家壽材店前。
姑姑嘆息了一聲,「你們信這苗女的話嗎?她一個外鄉人說自己對金百萬進行了一些調查,可能嗎?」
「連調查的門兒她都摸不到吧。」
「可即使背後主使人是蔣曼,你也沒有辦法證明,她連金百萬凌辱過她的事都不承認。」
「這個苗女被抓住也不肯供出蔣曼,那女人真會利用人。」
孝天犬去辦理結案的相關手續,袁木匠操持喪事。
辦喪事的那天,天下著雨,蔣曼也來參加了,給苗女上了三柱香,久久站立在棺材前。
這時我已回了學校。
蔣曼心情很沉重,她沒有找姑姑聊天,一個人站在滴雨的窗前發獃。
姑姑走過來,「沒想到你還會救人?」
「我救的人少嗎?當年村子里鬧倀時,是我帶著師弟師妹們去平倀的,你不會忘了吧。」蔣曼慢條斯理地說。
「沒忘,你火燒群倀好的壞的趕到一間屋裡,差點兒連我們的人也燒死。」
「這就是你和我的差別,邢木木,做大事是不能拘小節的,戰爭中多的是冤死鬼,這件事交到你手上,也許你不會錯殺一個人,可瘟疫會因為你的細緻而蔓延得更快,死的人更多。難道那些人不算是你間接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