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陰陽降頭草
此時的孝天犬一臉不知所措。
姑姑長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連續的勞累奔波,她神情疲憊。
孝天犬起身幫姑姑泡新茶,一個趔趄,口裡叨叨,「頭有點暈,累的了不礙事,別傷和氣。」
「你坐下。」姑姑帶著對癌症病人的同情對孝天犬說。
她一點沒誇張,孝天犬的「疾厄宮」泛烏。
面相上這叫「烏雲就在半山腰。」因為疾厄宮位於鼻子中間,鼻子在面相上又稱中嶽。
一旦此處出現烏雲,再看印堂,沒有黑氣,說明只會生場大病,還會好。
一旦印堂同時發黑,那這個人離「掛」就不遠了。
等到出現「烏雲」蓋頂,這人一準不出24小時要翹辮子。
而且我用陰眼看他「疾厄宮」那絲烏雲漲勢兇猛,很快就漫延了整個鼻樑。連財帛宮都黑了。
這是必然的,這麼大的病,不花個破產怎麼可能治得好。
一杯茶的功夫,孝天犬已經站不起來,嘴裡叫著頭暈,躺倒在沙發上。
額頭滾燙,發起燒來。
「對方是降頭師。」姑姑這才有機會說了句話。我們查到他老窩。
「這樣……」周天一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別以為壞人法師都頂著字兒呢。降頭師和普通人一樣。有些也有職業做掩護。」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隊長竟然會下降。」他痛苦地呻吟著,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
「太疼了,木木,幫幫我,真不行就快點發作讓我死了。」
才不出五分鐘,這個警隊猛男就救饒了。「有人在撕裂我的胃,疼死我了。」他俯身嘔吐,吐出來的全是血。
血中還有雜物。
姑姑用筷子夾起來,到水管下沖乾淨,是一棵草,兩根一粗一細並列在一起,像一根一樣。
「這是陰陽降頭草。」
「下降后,會在你體內悄悄滋長,直到某個數量之後,便會以驚人的速度衍生。」
「這個時候,你會莫名其妙生各種病,高燒不退,接著就會發狂而死!」
「死時陰陽草會透體而出,屍體有如稻草人般。」
「這類降頭是目前降頭界最為難解的絕降。你隊長是想你死。」
姑姑說話時,天一縮到陰影里快化成一隻影子。師父連罵他的精神也沒有。
「隊長來家裡要拿那隻dv機,被孝天犬拒絕了。說自己要再看一看,明天再給他。隊長說行,又說渴坐下喝杯茶就離開了。」師父解釋。
姑姑看了看天一沒再責備他。
「道家圈子裡有位畫符高手,聽說他手裡有已經絕跡的符基。我們去求一張紫冰銀結印符,求得來他就有救。」
「求不來呢?」天一問。
「死!」姑姑背起背包。
「我們沒時間休息了,我看他發病太迅速,最遲明天中午就會死。天一和我一起走吧,給老歪打電話叫他過來看著能不能拖點時間。」
「烏鴉在這裡守著,以防降頭師再回來。小漁跟著我們跑了這幾天,在這兒睡一覺吧,好孩子。」她愛憐地看著我,親了親烏鴉就要出門。
「嘔!」孝天犬又吐出一大口血把胸前的衣服都染紅了。
我搖頭,指著門,要和他們一起去。她沒有強迫我留下帶上我一起走了。
開了孝天犬的車我們來到一個很舊的居民樓下。
在車上師父憂心忡忡,「你說那個人是九指神符嗎?據說他畫的符不打符印就威力無敵。不過那人在道家圈子裡口碑極差,唉。」
天一衝動地說,「把我的命給他換張符我也願意。」
姑姑疲憊地嘆口氣,「天一我剛才太過份了。咱們都理智些。」
給我們開門的是個不起眼的老頭兒,麻布衣褲,一見姑姑眼前一亮,道,「邢侄女竟然有空來我這寒舍。」
姑姑也不廢話,將來意說了,只看對方答不答應,這人是真硬茬兒,聽說以前有人逼他要符,生生切了他一個手指,他也沒給。
現在他只有九指。才得了這麼個渾號。
「紫冰銀?不是什麼特別難得的符,我可以給你。」他爽快地答應下來,出乎我們的意料。
姑姑卻沒動聲色。
果然他話鋒一轉,「別急呀。讓我說完,我的東西從不白給,我這人一生只求一個字。」
「利!」
「什麼價?」姑姑打斷他。
「你要這符救什麼人,那人生了什麼病?」他問。
「朋友,解陰陽草頭降。」姑姑如實回答。
「好。現在我提條件,一,你們抄了那降頭師的窩,把得來的東西都給我。越陰越好。」
姑姑點頭答應,今天我們已經摸到窩點,明天去抄家還來得及。
「第二,在必要時,你為我做一件事,現在是什麼事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欠我一個承諾,可以嗎?」
這是個風險不可知的交易,周天一站出來行個禮,「神符大叔,我來交易可以嗎?」
「呵呵。」老頭乾笑兩聲,「你單獨來連我的門也進不了,小子,混道圈還是得靠真本事。」
周天一沒想到對方會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一臉狼狽。
「大侄女,放心,我還是那個字,我這人是商人,重利,不會讓你做太出格的事。」
姑姑看看天一那副悔青腸子的表情,我在她身邊聽到她的電話一直在震動,想必老歪那邊進行的很是不順。
最終姑姑狠了狠心,點頭說,「成交。」
「九指神符」從屋內拿出一個符包遞給姑姑,巴掌大的包看起來沉甸甸的。
路上,電話又響了起來,姑姑接起來,電話那邊古老歪叫起來,「他吐的血里已經有很長的草了,我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就要掛!」
姑姑一腳油門踩到底,天一緊緊咬著嘴恨不得把頭低到褲襠里。
我們直奔樓上,我去看孝天犬叔叔。他眼睛里全是可怕的小黑點,眼白充血,整個身體腫了一樣脹大一圈,只穿了內褲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被子。
身邊放著的盆子中有半盆血,裡面摻雜著陰陽草,草像活了一樣在盆里晃動。
姑姑顧不得看病人直接打開包兒,裡面有一片像紫水晶一樣的石頭還有一個冊子,這個冊子叫結印冊。
裡面閃著銀色光茫的紫色水晶裡帶著的天然銀色石頭。摸上去冰冰涼。
姑姑立刻著手雕刻結印陣,紫冰銀的符基已經有很大功效,再加上正確有結印陣就可以解開「絕降。」
姑姑拿了刻刀,端正坐在桌前,準備下手。
孝天犬突然轉過頭死盯著姑姑看,暴跳起來直撲向姑姑,嘴裡嘶吼著,「我殺了你,你是害人精。」
烏鴉直接從身後反剪了他的雙手,以壓倒性力量將他按在沙發上,又讓周天一拿來繩子。
孝天犬從腿上開始顯露出根根鬚鬚的東西,像血管,但仔細看,那些東西在生長,越來越長,向身體上漫延。
「到了心臟處,他就會全身被草頂破,連眼睛里和耳朵里他會頂出草來。那時就算有紫冰銀符也救不過來了。
孝天犬是農曆八月出生的,需雕刻對應的兩個結印,「蠍夔,斗饕」兩個陣法,並將對應的「八重冰梅,羽心,贔屓」3個結印添加到結印冊上。
說起來簡單,光是陣法的雕刻就非常困難。
姑姑才刻了一小會兒,頭上就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充耳不絕的是孝天犬的狂吠聲。他掙扎的力氣很大,很快綁他的草繩就磨破了他的皮膚。
古老歪他們都聽不下去了。直接湧上去,給他灌了杯草藥汁,很快他就安靜下來,呆呆傻傻的。
我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發現他的鼻孔里有什麼東西在動,像有蟲子,很快就發現那是一根草芽,而黑色根須已經伸到了他的腰際。
「真要死了的話,喝過我的葯也不會有痛苦了,也算對得起這位兄弟。」老歪說。
天一站起來走到外面,他捂著嘴在廚房裡偷偷哭,用頭撞牆。
「快點呀,木木。」師父搓著手在屋裡來回走著。
「別催她,她已經最快速度了。」烏鴉坐在沙發著,看著越來越不像人的孝天犬。
他眼睛像死魚一樣連眨也不眨,黑氣漫到了整個臉上。
不出一個小時,就會死掉。
姑姑將符牌翻了個面,最後幾筆刻好。
將結印畫在印冊上。就差這麼一小會兒,那邊孝天犬突然痛苦地狂吼起來。
眼睛上布滿很多小黑點,那些草就破肉而出了。
姑姑眼看最後還有幾筆,來不及了,她咬破舌頭,將血噴在「銀冰銀符」上,將符直接按在孝天犬的胸口。
那裡只余硬幣大小的空白,其他地方都憶經布滿了黑色根須。
被靈符蓋住的地方,根須迅速萎縮,從心臟處為基地慢慢的,那些根須在向後退,顏色也越來越淡。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孝天犬睜開眼睛就開始嘔吐,拉肚子,吐出和拉出的全是草根草須。
好像他上半輩子是吃草長大的。
姑姑的眼睛里全是血絲,臉色蒼白。
孝天犬終於脫離了危險,天一走過來低下頭,輕聲說,「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一個字都不改。」
木木笑了笑,揉揉他的頭髮,「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什麼德性我不知道嗎,還真怪你?行了。咱們回家吧。」
烏鴉不肯讓她再走路,抱著她下樓,帶她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