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二洞
偶爾有一兩隻逃走的,也不成問題,一腳就能踏死。
這一關我們好像終於熬過去了。
直到屍體燒乾凈,只余骨架。天一還在出汗。
「你怎麼了?」木木問他,「這不都燒死完了嗎?」
「知道為什麼他們都靠牆坐著?」
「所有屍體,早就沒有後面的皮膚了,整個後背都被蟲子啃食乾淨,只余前面的麵皮而已。」
「如果不靠著牆咱們早發現放火燒了它們。」
還好蟲子比較笨,不然真夠我們喝上一壺的。
這裡太悶熱,蟲子也殺完,我們都脫下了防護服扔在一邊,個個頭髮都是濕的。
老歪近不及待打開了第一個箱子,裡面是一些首飾類的東西。
不過看起來只有文化方面的價值,因為那些簪子什麼的,不是木頭就是骨制的。遠沒有明清代的精緻豪華。
不知值錢不值。
不過,藥材倒真有一些,用麻布包起來的干藥包,老歪拿起聞了聞,嘆道,「救命草就在這裡,可惜他們打不開就死了。」
「這些都是驅蟲除疫的藥草。」他抽出一根,放在嘴中嚼了嚼,
是按方子配好分成一包包放在這兒的。
我們都摸不清這位大女巫的心思,第一個室里有毒卻也同時有解毒藥。
這是什麼意思。
箱子后就是我們要進入的第二關,牆體的土質很鬆軟。
幾人拿工具鏟鏟挖挖,很快開了個門大小的洞。第二墓室竟然亮著黃色燈光。很是溫馨。
就在此時下來的洞口傳出一聲「撲」,有什麼重物從樹洞上掉下來。
我們回過頭,「二旺」被人勒死從樹洞扔了下來。
一道陰影擋住了樹洞,帶著一絲笑意,「我要第二坑的東西,不管裡面有什麼,不然,我就殺了這個老頭兒。」
他推著老頭,只差一點就將老頭推下來,這裡上到樹洞頂端有十幾米高,掉下來肯定會摔成餅。
那老頭掙扎著想抓住點東西,可他身體懸空什麼也抓不住。
「聽到了嗎?」那人輕輕鬆了點手,老頭驚恐地大叫起來。
「把他拉上去,第二洞不管有什麼都給你好了。」
「哈哈哈,你們道派人的弱點太容易掌握了,就是——迂腐!我一直弄不清,你們為什麼那麼顧及連認識都不認識的人的性命?」
他拉著老頭回身消失在樹洞外。
我們就這麼被跟蹤算計了。
「這一路上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人跟蹤我們,而且咱們很注意沒有留下行蹤,怎麼剛打通第二室他們就跟上來了?這也太巧合了吧。」周天一氣憤地直出粗氣。
大家的疑問都是一樣的,都看向姑姑,所有人都認為是張玉山出賣了我們。
姑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不是玉山。」
她沒再多說,神色間有一絲失望。
現在我們想退也不能退出了。
二室雖然繞室點著鮫人燈,照亮了整個墓室,可是身體一進入感覺到的首先是種與光線不匹配的陰冷。
不只是身體,連意識上也像被人拒絕,在催我們離開這裡。
好像裡面的東西並不想傷害我們,只想守護好自己的地盤兒。
我們硬著頭皮踏入了墓室。
一進去,我的第一感覺是頭暈。
牆壁已不像外面是土質牆,而是變成了岩石,岩石上有彩色很抽像的壁畫。
色彩不知用什麼材料畫上的,歷經蒼海桑田,依然鮮艷。
整個墓室從牆壁到天花板都是這種色彩鮮艷的畫作。
但內容就不那麼美妙了。左邊岩壁上畫的全是一個長發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屠殺別的人。
她(他)白色衣服破破爛爛拖在身後,頭髮長約到腰間。殺人的方式各種各樣,但都看不到前面。
畫作上她(他)都是背對畫匠,但手中的人癱軟在地,有的人腸穿肚爛,她(他)將人的內臟拖出肚腑。
有些人流出很多很多血,那些畫作很寫實,好像畫匠看著她(他)殺人的過程現場作的畫一般。
另一邊的岩畫上看得出是個女人在殺人。
有側臉有正臉,面容很是嬌媚,但身體穿著披風,她笑得開心極了,手裡拖著的是死去的人的屍體。
那些人眼目深陷,嘴唇萎縮,露出牙齒,活像披著皮的骷髏。那女人的笑像要透過壁畫回蕩在墓室中。
我看得五色神迷,天花板上更是兩人一起大開殺界,整個房間被色彩所充斥。
開花板上的畫和岩壁上不同,以濃重的顏色表達人的死亡,到處漫延著鮮血。
而且畫兒上的人和真人幾乎等身,很是立體,活生生的。而花花板是岩石體,凸凹不平,所以看上去,人身有些地方突出來,有些地方陷進去。
看得人連呼吸都忘掉,一時連耳朵中都真切地聽到人的呻吟,痛苦的嘶吼。
我們不防備,全看呆了。
一滴液體順著牆壁流下來,無聲地漫延在地板上,所有的壁畫活了起來。
兩個人的動作不再是停滯的,而是連續起來。
那長發看不清面孔的人,將手中的人腸子拖出來扔在地上,兩手抓住人被撕開的兩側腹腔,用力拉扯,將人撕成兩片。
那美貌女子卻是抓住人,將嘴巴湊近了吸人的精氣。
人迅速老去、乾癟,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最先醒過來的是姑姑,她口念清凈咒,喝了聲,「開!」不但散了幻覺,還開了天眼。
走到幾個夥伴面前,用指點靈台穴,念咒,將幾人弄醒。
進來的一共五個大人帶我一個小孩兒。此時才五個人。古老歪在剛才大家都入了迷時不見了。
房間四個角落放著四隻巨大的箱子,無論從外形還是用料都比外面的不知高出幾個等級。
我們正準備找老歪大伯,烏鴉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滴在自己臉面上,用手一摸,竟然是滴血水。
幾人同時向天上看,天花板上用巨大的釘子釘著幾個活人,我們竟然看成了壁畫。
那些人不知什麼時候死的,但屍體還會流血,真是不可思議。
「小心啦,這裡存著妖力,有人用妖力將人封存起來,以警告入侵者。」師父大聲警告大家。
所有人撥出武器,四人背對背,將我圍在中間,擺出野牛陣。
師父看了眼時間,又算了方位,奇道,「只有東南驚門開啟。」
東南和西北兩邊各有一個土堆拱起。
師父剛說完,東南方一陣清脆的「咯咯」笑聲在墓室中回蕩著……
配著溫柔昏黃的燈光,一個人形身影在白色煙氣中飄飄渺渺升出土堆。
那女子背對我們,披著披風,和畫中人一樣,只是比畫中人更妖魅,一頭亮麗的緞子一樣的頭髮飄在腰間,披風直垂腳底。
她抬手一拉領子上的系帶,披風滑下身體,我一下捂住眼睛,從指縫中偷看——
她赤著身體不著寸縷,整個背部線條柔和起伏優美,臀部渾圓,整個身體像籠了紗的遠山。
我第一次領略到女人的身體原來可以這麼美。
一層紗從空中飄下來披在她身上,她這才轉過身。
比之不穿衣服,隔著層紗比一絲不掛更誘惑。
高聳的胸、修長白皙的雙腿……
她開始扭動起身體,發出以前在村子里,從鎖子叔叔家傳出的那種聲音,哼哼哈哈。
真是不害臊,我堵住了耳朵。
隊形亂了,周天一獃獃看著她向她走去.……
他兩眼發直,嘴巴大張,涎水流了出來,臉泛潮紅……
「乾坤不倒,借我正氣,破!」師父喝了一聲,將一張符貼在周天一後背上,他一下停住腳步,眼神不再渙散,有了聚焦。
我們重整隊形,那女人見沒人上當,頓時變了臉,一陣黑氣從腳下的土堆冒了出來。
黑色披風上身,再看她面目,哪裡是什麼漂亮的女子,是一張腐爛得幾乎沒了肉的骷髏。
「進入墓室就是對大女巫的不敬,對不敬者,殺無赦!」
她飄起來向我們疾沖,雙手如金剛狼一樣長出五個利爪。
烏鴉從後背抽出刀,一手持鋼鞭,向女人抽去,一鞭子捲住了那骷髏女。
女子竟然咯咯嬌笑起來,「我最喜歡被公子抓到,你的眼睛真漂亮啊。」
她順著鞭子向烏鴉卷過去,口氣一轉,殺氣騰騰,「不如摳出來送給本座。」說話時已靠近烏鴉,伸出長指甲就向他眼睛挖去。
邢木木用自己的皮鞭一下套住她的脖子,從背後向後勒,口中道,「離我男人遠點兒!」
那頭顱出乎意料地不經勒,一下滾落在地。
我們都愣住了,不敢相信這麼簡單就打敗了她。
那頭掉在地上嘴巴一張一合,大叫著,「死傢伙,等著人家弄死我才出來?」
這女人出現的位置是驚門,有驚無險。
東北方位隱隱出現一個身影,一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時辰不到,威力不夠啊。你的魅功竟然無用?看來你比起女修羅,功力還是不行啊。」
「放屁,老娘比那母夜叉強到不知哪去。」那頭還在罵。
那個長發雪白的身影已經顯現出來,是個長發男子,從頸部向臉上看,沒有一絲血色,著一身白色破爛的長衫,兩根飄帶鬆鬆系在胸前。
他好像總在低著頭,看不到眼睛。
他抬起手順了下頭髮,抬起了頭,原來,他跟本沒有眼睛。
我們都收了氣息,那人頭笑了起來,同時飄起來,攤在地上的身體動了起來,向頭顱摸去。
「遊戲時間結束了,來嘗嘗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