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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精魄靈丸

  雙喜見了素梅黑眼都快充血了,吐著信子遊走在她周圍,吸過香的雙喜身形雖然不如從前粗大,但變靈活了許多。


  再加上動物修鍊數百年的本能,速度和應變都極快。


  那女鬼抽出手想攻擊邢周二人,雙喜就伸頭撕咬她,等她回身,它就閃身游開,把素梅氣得發出尖利的嘯聲。


  那聲音又長又銳,直刺心神,我心中默念靜心安神咒,一邊瞄準她。


  一隻皮筋里夾了三顆砂彈。這種砂彈是烏鴉給我的,我還沒用過不知道效果怎麼樣,所以不敢輕易發射。


  邢木木和周天一各對付兩隻凶鬼還算有餘。


  我從車邊的樹從撕下一片樹葉,放入口中。


  師父小聲道,「再等一等。」


  那素梅好像心浮氣燥,讓蛇靈戲弄得大發雷霆,陰氣膨脹得很厲害,接近她都有危險。


  這陣陰氣散開,蛇靈一下撲上去纏住了素梅,一白一黑兩股氣糾纏在一起。


  我瞄準素梅的印堂部位,拉滿皮筋,口中吹起哨子,蛇靈一下拉長自己的身體,把素梅纏得只余頭部,手腳都被它束住,蛇頭離素梅只有幾指遠,素梅冷笑一聲,張開嘴,想對蛇靈吐陰氣,就在此時,我手一松,「嗖」三粒砂丸向素梅飛去。


  前後一行打入她印堂上,頓時她的臉部被打得眼睛都斜后太陽穴上,那紅色砂丸在她腦袋裡隱約能見,不等她五官歸位。


  「啪啪啪。」三聲脆想,砂丸像鞭炮一樣在她頭顱中爆炸了。


  她直接沒了頭部。聚攏的陰氣也像炸開一樣轟一下散去。


  沒了陰氣籠罩四凶鬼戰鬥力直接下降,那黑暗處的男人想召回自己的凶鬼,邢木木跳起來一刀劈下去,一隻鬼頓時被劈成兩片。


  周天一配合很是默契,用雲展狠狠一掃,將那半片鬼打散,一星不剩。


  我靠在車后直喘氣,師父很是驕傲,對我伸出大拇指。


  剛鬆了口氣,只聽邢木木喊道,「小心。」我和師父都在車后,我沒來及伸頭看,師父一把抱住了我。


  一道白色身影撞向師父的心俞大穴。


  素梅竟然這麼快就聚攏起來,並沒有消散,還攻擊了藏在暗處的我。


  周天一狂叫著跳上車子向女鬼猛抽,那女鬼拼著挨了一鞭,魂體喪失一半將手伸入師父心臟位置。


  我尖叫一聲,周天一第二鞭已經抽打過來。


  那女鬼一下消失了。


  師父倒在地上,氣息全無,看起來好像已經死了。


  一片樹葉飄下來,我的彈弓掉在腳下。


  我撲到師父身上,搖著他的身體淚水向下流淌。


  他的身體冷得像三九天屋檐上的冰柱。


  我們只顧救師父,沒注意到什麼時候,那男人和小鬼都不見了。


  「去我家。」姑姑說了一句。


  我們幾個人一起上了寶馬車,那漂亮車主恨得直咬牙,把我們送到邢木木樓下,開車離開。


  臨走留下一句話,「回頭再來重謝幾位,今天我算開眼了。」


  周天一背著師父,邢木木背著哭得發昏的我一起上了樓。


  開門,一股藥味撲面而來,兩間房間都開著門,一間屋子亮著暗暗的檯燈,一個高大的男人坐在燈下。


  我的心狂跳起來,那是烏鴉叔叔。


  只是……他的氣色很不好。好像支撐著才勉強沒有倒下。


  師父受了大沖厲鬼的陰氣,得好好調理一段時日。


  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打破了安靜,我們都不作聲,木木姐姐拿了刀來到門前從貓眼向外看。


  外面空蕩蕩,鬼影也沒有一隻。


  她一下拉開門,樓道里也沒人。門口放著一隻包。


  裡面是一整包葯。「煮四十分鐘,喝掉。」藥包上放著一張紙條。


  我們面面相覷。


  「喝!」周天一說,「我爸這一下傷的,不用害他,不管怎麼都難逃一死。喝吧。」


  木木下廚弄葯,我來到烏鴉身邊,他對我笑了笑,整張臉被黑色籠罩著。


  我又開始哭起來,他的傷沒有好徹底才幾天就漫延成這個樣子。


  我放出雙喜,讓它為烏鴉吸毒。只是吸了很久,效果都不像第一次那麼明顯。


  「錯過最好的時效了。」木木姐在我身後輕輕說。烏鴉輕描淡寫擺手道,「死不了。我本來就.……」


  他揮手讓我們都出去。
……

  師父喝了葯半夜裡吐了幾次,吐在旁邊的盆里,吐出的都是酸腐的黑水。


  我睡在師父旁邊的行軍床上,周天一找個大椅子就坐在他身邊守著。


  他吐過後,臉色焦黃焦黃,周天一幫他倒吐盆,我幫他倒熱水伺候他漱口,他始終閉著眼睛。


  終於在吐了三次后,他開口說話了,聲音蒼老沙啞,像個老頭子,「小漁兒,去睡吧。」


  我乖乖躺在他腳後面的行軍床上,閉上眼睛。


  終於到早上,木木姐出門去買早餐,一開門叫了一聲。


  門口又是一大包葯,比昨天大得多,還有一張紙。


  「人工、華蓋、肺底、上氣.……藥草煮汁泡浴。」紙上列著三十六處大穴。


  我們這次毫不遲疑按方子上的開始準備。


  師父已經可以睜開眼睛了,命宮上籠著一層不吉的黑氣。


  這裡只有他自己會嫻熟扎針,他顫巍巍拿出針包,周天一將穿衣鏡推到他面前,他對鏡開始給自己行針。


  後面自己夠扎不住的地方,他就指揮天一,用手指按在那個穴上,用筆輕輕一點,讓天一照著那個點按他說的手法慢慢下針。


  等三十六針刺完,他幾乎虛脫了,扶著床站也站不起。


  木木和天一將燒好的水一桶桶拎到屋子裡,屋子裡蒸騰起熱氣。


  「泡多久呢?」我們都沒主意,紙條上沒寫。


  師父一件件將衣服脫掉,只留了內褲什麼也不管先跳進水中再說。


  木木姐最後端著一鍋黑色的葯汁倒入浴桶中。


  我仍然負責添加熱水,師父眉間的黑色變得淡了,精神也好起來。


  他笑著睜開雙目,「老子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在桶邊,幫他拿著毛巾,端著茶水,笑嘻嘻點頭,心裡卻為烏鴉難過。


  「雖然受了傷,不過重傷了大沖厲鬼,也值了。咱們要抓緊時間訓練雙喜。」


  話剛說完,他突然痛苦地呻吟起來,一會兒呻吟變成了大叫。


  周天一將他從水中扶起來,我驚恐地捂住了嘴。


  他身上針刺的地方都腫起了水泡,一個個水泡好像快把針都擠飛出來了。


  「是不是泡過頭了。」


  師父痛得說不出話,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拿條厚毛巾被,準備幾條幹凈毛巾。」


  一切就緒,他按照扎針的順序,撥出第一針,頭頂元宮穴向外噴出血來,天一用毛巾捂住傷口。


  針炙是不會出血的,天一慌了神。


  毛巾上黑了一大塊,是陰毒。


  身體前側的針撥完,師父就支撐不住,倒在毛巾被上,由天一將後背的針撥乾淨。


  光是黑水就吸了滿滿幾條毛巾。


  師父命宮的黑氣散開了,陰毒和僵毒不同,陰毒就算餘下一少部分,喝點湯藥,晒晒太陽,撞撞晦氣,慢慢也就自行散完了。


  僵毒如果沒清乾淨,會一點點漫延,將好好的皮肉都一點點感染上。


  最後感染完全身,人慢慢變臭一點點腐爛而死。


  直至此時,我們才喘了口氣,我坐在一邊,恨恨的。


  「我們竟然上了人家的當,不過對方也是利用了那不知情的女人。」木木嘆道。


  「我看這事沒這麼簡單,對方為什麼要收走小鬼?他手裡全是厲鬼,大沖,要這麼個小東西做什麼?」


  「要只為找我們不必費這麼大力。」


  師父穿上乾淨衣服,依舊躺在床上,吩咐天一,「給你那個什麼狗友打電話,問問孩子生辰和死的準確時間。」


  「什麼狗友,人家是正經偵緝警,還是隊長。」


  他撥通電話,「喂,孝天犬,我問點事兒。.……」


  掛了電話,他回師父,「八字是甲子、庚辰.……」師父好像鬆了口氣,但突然又挺直了身體,掐指算了天干地支,看看我。


  我比劃幾下,這個是最簡單的,我也懂,那男孩子八字全陽。


  「死的時間呢?」


  「十三日,十三時,十三分。」


  師父一下坐起來,出口成臟,「狗日的!」


  又躺下,「我們只能滅掉大沖。不然不知會有多少人遭殃。」


  看著我們都一臉莫名,師父解釋,這男孩兒八字全陽,其魂最適合邪修的法師拿去煉製全陽精魄丸。


  像素梅這種「陰沖之鬼」服下這種魂丸,會成為更厲害的「陰陽大沖。」當然只服一次是不夠的。


  所以他們還會繼續殺人。


  那車禍跟本是人為造成的。


  「好個一箭雙鵰之計,不留痕迹殺了母子兩人,又花大價錢修好車子,那孩子死前最後一刻只記得車,肯定回到車裡,再把車賣給貪便宜的人,最後不但得到孩子,還順便釣出我們。」


  木木咬牙切齒。


  「我們現在鬥不過他呀。」半晌,周天一嘆了口氣,師父更是一臉惆悵,像回憶起從前崢嶸時光。


  「我們必須治好烏鴉,雙喜不行了,得另尋方子。」


  像回應我們的疑問似,有人輕輕敲了三下門。這次周天一像支射出去的利箭,一下衝到門邊拉開大門。


  外面沒有葯,空空如也。


  門上釘著一張紙條,上面有六個字,「紅玉髓,救烏鴉。」


  天一拿過紙條,追到樓下,什麼也沒看到,只有夏蟬在鳴叫。


  我溜到烏鴉房間去看他,他躺在床上,窗帘翻飛,屋裡卻充斥著一股腐敗的氣味。


  「出去吧,小漁兒,這兒空氣不好。」


  我搖搖頭,看著這個像金剛狼一樣的男人現在虛弱得連嬰兒都抱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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