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賣肉

  邢貴花將陳天霸拉進了屋子裡，除了面上厚實的棉衣躺進了被子里。陳天霸見她如此輕蔑的笑了笑，也上了她的閨炕。


  天還沒亮呢，邢貴花就起了床，在廚房燒起了火，趁著陳天霸沒醒，將兩隻羊腿都給放進鍋里燉了。那肉香味兒飄滿了整個院子，將邢家老院子里沒醒的人全都給被這誘人的香味兒給刺激得醒了過來，一下子廚房就來了不少的人。


  邢俊蘭和邢俊敏站在灶台邊上，使勁嗅著從鍋里飄出來的香味兒，邢貴花見狀不由得心裡一陣得意和暢快，忍不住要逗弄這兩個小孩，

  「想吃？」


  兩人點頭如搗蒜，可哪知卻被邢貴花往廚房面外面趕著，

  「沒門兒，一撮羊毛都不會留給你們。」


  邢俊蘭看著她的樣子，知道她定然是記恨前段時間自己父母沒有分肉給她，今天是斷不可能從她這裡吃到肉的，拉著自己妹妹想要離開。可哪知自己妹妹死活不肯走，衝上前去就抱住了邢貴花的腿，

  「姑姑，給我吃點吧，我好餓，求你了。」


  熊老太太心裡還真怕自己女兒心軟將肉給分了出去，她可是一口都捨不得的，趕緊把這小丫頭拉出了廚房，插上了插銷，在屋裡和邢俊蘭像是餓狼撲食般大快朵頤起來。


  吃飽喝足后，熊老太太這才覺得奇怪，不禁問道，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羊肉？」


  邢貴花支吾了半天，正想著這事兒是不是不讓娘知道會比較好的時候，外面一陣哐哐的踢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索。


  「邢貴花，你給我開門，你是不是把我的肉都給吃了？快給老子開門。」


  邢貴花這個時候才開始知道害怕，躲在熊老太太的身後不敢上去開門，只聽著砸門的聲響越來越大聲，


  「再不開門，我就一把火把這院子給燒了。」


  陳天霸在村子里的名聲是個什麼樣兒的，熊老太太心裡清楚，所以也知道這混混兒也做得出放火這樣的事兒來，趕緊將門插給拔了出來，在她扒開的一剎那，那門就被人猛地一下踢了開，發出哐當的聲響，嚇了她一跳。不等她反應，這滿身怒氣的混子上前就給了邢貴花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


  「你這賤人，竟然趁我睡著了把肉都給吃光了。」


  陳天霸瞄到灶台上光禿禿的枯骨心裡的火氣就下不去，想想自己多不容易才弄了這些肉來，自己一口都吃成就什麼都沒有了，從出生到現在還沒遇到過誰敢這麼對他，忍不住揪起了她的頭髮又狠厲的將她推撞到了牆角。


  邢貴花只覺得後腦勺一陣尖銳的疼痛，用手一摸就是一手的血。熊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抓起了案板上的菜刀就指著陳天霸說道，


  「陳天霸，你今天要是敢對我們娘倆兒怎麼樣，我就和同歸於盡。」


  陳天霸看著面前這形容枯槁，全身因為害怕而不住發抖的樣子就覺得可笑，

  「同歸於盡？就憑你個老太婆？」


  陳天霸一把上去就將她的手上的刀給打到了底下，一腳又踢到了遠處的角落。


  「吃的這肉就當作，，，，，，我的聘禮。」


  邢貴花撇過頭，咬牙切齒的說道，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說出了口。


  「聘禮？你真是好大的臉，憑什麼覺得我會要你這麼一個沒有羞恥心的賤人。」


  邢貴花聞言頓覺猶如晴天霹靂打在了她的身上，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一臉諷刺和厭棄的臉，


  「你不是一直都，，」後面的字她說不出口，可是陳天霸確是知道她想說什麼的，


  「我一直都想睡，已經睡了。」


  熊老太太聞言撲了上去，什麼也不顧的往陳天霸身上抓打著，卻被他一腳給踹到了邢貴花所在牆邊，撞了牆上發出一聲悶響，然後就暈了過去。


  陳天霸不知道這老太婆這麼不經踢，害怕得逃出了邢家老院子。


  刑大貴與何文碧見這衰神走了才敢進了廚房，見著屋子裡的情景也是下了一跳。刑大貴愣了愣才上前查看了下自己老娘的情況，見還有呼吸頓時鬆了一口氣。


  何文碧見此情形，不由有些暗自爽快，可又不能當著自己男人的面將話說得太難聽，可是不說她的心裡就憋得難受，


  「我就說嘛，這大早上的那裡來的這麼濃的肉香，原來是用「肉」換的肉。也是，現在這個年頭只要能有口吃的什麼不能不能賣啊。」


  說著還暗自瞟了一眼自己男人，見他聽著自己的話壓低了腦袋，冷哼一聲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刑大貴安置好自己老娘后，回屋就看見自己婆娘正坐在炕上等著他呢，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何文碧見狀直走到門口，擰起了他的耳朵，


  「我看你們一家子都是一個德行，她賣身，你就敢賣女兒？」


  刑大貴顧不得自己疼痛的耳朵，趕忙捂住了她的嘴，

  「小聲點兒，等下小蘭聽到了。」


  「你都敢將她賣了，還怕被她聽到？」


  刑大貴瞄了眼門口，見並沒有人，說道，


  「我自己的女兒，你以為我想賣啊，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是養不活她們了我能賣？」


  刑大貴想起這事兒就覺得心裡煩悶，抓起柜子上的煙杆子就點了起來，

  「我們沒本事養活三個孩子，讓她去個大戶人家興許還能有條活路，也能給他弟弟省口糧食。」


  何文碧雖然心裡不願意賣了自己好不容易生下來的閨女，可是心裡也知道自己男人說的都是事實，想著如今村裡不知多少人家做了和他們一樣的決定，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算是認了命了。


  刑大貴見自己婆娘態度放軟了，開始安慰道，

  「這世道，能找到一家有飽飯吃的多不容易，小蘭算是運氣好了，長得標誌，這才算是選中了她，別人家是送都送不出去。」


  這些話何文碧也曾聽三姑她們說過，甚至還說北方有些地方都餓死了人，都往南方逃難來了，要是到了那時，只怕他們的日子就更難了，現在送出去能換點糧食興許真是做了對的決定。


  「那家什麼時候來接？」


  刑大貴聽著她這麼問，就知道她心裡算是認了，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土煙，又吐出了濃郁的煙霧，好似感覺心裡那口壓抑著的煩悶也隨之傾瀉而出，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