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巷深處有人家
梨花巷越向里越窄，再繼續向前車子已經過不去，三人索性便將車子停到道邊，步行繼續往裡走。
林東比許川的年齡差了不少，但他的見識卻多，兩人不談政治，只談風土人情，也能聊得不亦樂乎。
一路向里，果然在巷子深處見到了一處臨街房屋。
房屋的門大開著，里裡外外都沒有任何招牌，只在屋裡擺著兩張桌子，看著像是個小飯館。房屋內也並沒有人，只有一縷從後面的院子里飄出來的香氣，讓飢腸轆轆的三人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林先生，這裡真是飯館？」
許川有些難以置信。位置、規模都不行，這樣的飯館如何能存活下去？莫不是這裡只是住戶自己家，那次林東不過是蹭了人家一頓飯而已？
林東也有些迷糊了。他的記憶中，這裡確實是飯館，當時他吃過飯還付了錢的。只是當時沒在意，現在再想，這樣的飯館根本無法維持。
「我去裡面看看。」司機自告奮勇，穿過堂屋，推開裡面的門進到後院。
時間不長，司機回來，朝著林東和許川點頭，「是飯館，老闆正在後面做菜，一會就過來。」
「做菜？」許川只覺得身上一冷，不由就朝那兩張桌子看過去，但他看到的，所有的座位上都是空空的，根本沒有人。「老闆給誰做菜？這裡也沒有顧客呀。」
司機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能讓許川如此浮想聯翩，趕緊解釋道：「是老闆自己在做飯。」
正說話間，老闆推開屋門，從後院進來。老闆五十來歲，穿一身青色的粗布長袍，頭髮上還挽了個簪，倒像是個道士。
「幾位要吃點什麼？」老闆只是隨便看了三人一眼，笑咪咪地問他們道。
見到老闆，林東的記憶瞬間復甦，他記得清楚，當年他到這小飯館來的時候，老闆就是此人，他身上也正是這身打扮。
「我記得這裡有道椒鹽雞塊的味道不錯，不知現在是否還有？」
當時，林東進來吃飯時，也只是讓老闆給他炒了兩個青菜，下了碗麵條，至於那椒鹽雞塊，是他見老闆自己吃，饞得流口水，這才記憶猶新。
「有，當然有。」老闆很痛快地點頭，「除此外還再要什麼？」
林東想起他吃過的那兩道炒青菜，雖然是最為普通的黃瓜和茄子，在老闆的巧手烹飪下，也變成絕佳美味，吃得他連舌頭都差點吞下去。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深深地記住，以至於現在還能一想就想起來。
「奇怪！」
林東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既然老闆的廚藝這麼高，為什麼他這飯館的生意還是如此冷清，到現在連個客人也看不見影子？而老闆對這種情況卻是滿不在乎，彷彿這生意做不做得都無所謂。
繼而他又想到，當年自己在吃過那次后不久又曾來過幾次，然而每次都沒遇到其他客人，甚至有兩次老闆直接以今天不營業為借口不招待自己，只顧他自己坐在那裡喝酒吃菜。
正是如此，由於不知道來了后能不能吃上飯，又加上距離遠，之後自己就沒再來過。
想到這林東也就明白，老闆並不以飯館為生，是否願意接待客人，全憑他的心情。有心情了，就給客人做菜，沒心情了，生意上門他也不做。
像這樣做生意，這生意能紅火了才怪！
顯然，今天他們的運氣不錯，老闆的心情好，願意給他們做菜。
「油燜黃瓜、紅燒茄子，老闆再看著做幾道拿手菜，然後再給我們來瓶酒。」林東想過後，還是點了他曾經吃過的那兩道菜，也算是追憶下從前。
許川這次跟林東來吃飯，他的目的只是為了結交林東，對於吃什麼毫不在意。所以哪怕林東帶他去路邊喝碗餛飩，吃個火燒，他也會覺得頗有意味。
找了張桌子坐下來，許川就開始誇獎林東找到得這家飯館環境清幽，最適合心境放鬆時來品嘗真正的老百姓風味。
聞著後院飄來的菜香，林東神秘一笑，暗道：「這可不是老百姓風味那麼簡單！」
第一道菜端上來，正是當初引得林東垂涎欲滴的椒鹽雞塊。
雞塊是烤過的，金黃色、酥脆的表皮，裡面是棕紅色新鮮的肉粒。在高溫的燒烤下，雞油融出來，散布到雞塊的表面，又撒了一小撮潔白的芝麻，通過那晶亮的雞油附著在雞塊上，最後，則是茶褐色散發著麻香的椒鹽，如同星空一般，星星點點地沾染到肉塊上。麻香與肉香混合在一起，成了這咸鮮香麻的椒鹽雞塊。
「好！」
許川先讚歎一聲。這些年來，他吃過的美味佳肴無數，但如這道菜般，只通過簡單的搭配就將食材的美味徹底激發出來的，還真沒有幾次。
不用吃，只是看著這椒鹽雞塊，聞著這香氣，他已經是食指大動，口水汩汩地從舌底冒出來。
「許市長，請。」林東打開酒瓶，給許川和自己倒上杯酒，端起了酒杯。
「唔！菜香酒也美！」許川端起酒杯，靠近鼻尖輕輕嗅了下之後，不由就讚歎一聲，「甘冽醇厚，至少有二十年的窖藏，好酒，好酒！」
司機聽到許川誇獎好酒，不由得兩眼冒光。他可是知道許川對酒極具鑒賞，他說是好酒，那就一定是好酒。只可惜他是司機，所以只能端著杯子猛灌茶水。
喝酒、吃菜、聊天，門內的喧嘩更顯出門外的寂靜。門外是青磚古巷，雖是正午卻也靜如深夜，斑駁的牆上長著一層青苔，更加襯托出巷子的清幽。
「難得在這樣的地方還會有如此廚藝高手！」許川夾起一塊雞塊，放到嘴裡細細地咀嚼，越嚼越覺得味香，不由再次感嘆，「只可惜名氣不顯，我在望城多年，竟沒聽說過這裡。若不是林先生，恐怕就要錯過這道一生都難得品嘗的美味。」
正說話間，老闆又端著盤油燜黃瓜走過來。
「許市長，嘗一下這黃瓜。」林東招呼著許川。
這可是當初他親口吃過的菜，幾年來都能念念不忘，而且他剛才還從菜香中辨出了一樣東西，更想要再次仔細品嘗。
「好！」許川答應著，和林東一起各自夾了一小條黃瓜塞入嘴中。
嘎吱！
只是輕輕一咬，塞進嘴裡的黃瓜便碎成幾塊，帶著清香氣息的汁液四濺，撞擊到舌頭的味蕾上，有股清爽的涼意在瞬間便從舌尖直侵入心頭，而那股清清的香甜也是瞬間佔據了整個口腔和腹腔，讓人頓時就感覺渾身變得凈透起來。
「好！好！」許川只顧得稱讚兩個好，便再沒其他心思說話，一埋頭就拚命地夾起黃瓜，然後往自己嘴裡塞。
林東則是心思不在這方面，他夾著一塊黃瓜放進嘴裡后，是在小心翼翼地仔細咀嚼。直到黃瓜嚼成菜泥，才會向下咽。
「沒錯！我從剛才的菜香中所感覺到的氣息沒有錯！」
「這黃瓜中竟然能夠含有靈氣！」
林東現在頗為激動。他一直在尋找含有靈氣的物質。只有找到這樣的物質，他才能教關玲、林楠以及秦雨她們修行，讓她們成為修真者。
尋找了這段時間，終於在這小巷深處，讓他有了發現。
怪不得當年自己吃過一次后就能念念不忘，原來是這些青菜中含有靈氣。像這樣的頂級食材，哪怕再普通，把它們是放進最高級的酒樓，由最頂級的廚師來做，它也不會有任何的配不起。
不過這些話林東可不會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他要找機會再單獨向老闆請教那些青菜的來源。
「好吃就多吃些。」林東勸著許川。
他現在倒是有些感謝許川了，如果不是要請他吃飯，自己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想起梨花巷的這個小飯館，然後再來這裡吃一次。
許川當然不會跟他客氣，像這些美酒美食，吃到自己嘴裡就是賺到，跟別人客氣就意味著自己要少吃，這對於老饕來說，豈不相當於自找罪受。
接下來的紅燒茄子，還有老闆另外做的翡翠冬瓜、麻婆豆腐、干煸豆角，都讓林東他們三人吃得滿嘴生香。
到最後，除了那幾塊雞骨外，整張桌子上就只剩下潔白如新的盤子。老闆都可以不用刷，直接把盤子收起來。
「林老弟，這是我這些年來吃得最高興的一次，過幾天我再請你，你可不要推辭！」
借著酒意，許川與林東勾肩搭背，把兩人的關係拉攏到極近。像林東這麼年輕的化勁高手，又有著超常的醫術，他在以後必是一飛衝天的人物。趁著他現在還在微末之間，能與他結下交情，對自己有著太大的好處了。
「只要許哥相招，我定會欣然赴約。」
林東雖然有千年經歷，無奈他這具身體是個年輕人，對許川也只能稱哥。好在這還是平輩，至於長輩，林東是不會去認。除了他的親人外，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裝長輩。
跟許川說他另外有事，把他送上車，看著他們離開后，林東再迴轉身又進了那家小飯館。
「老闆，有件事情要請教一下。」林東進門后，對著還在自斟自飲的老闆拱拱手，言語客氣地問一句。
「什麼事？」老闆抬起有些朦朧的醉眼，頗為不解地看著他。
「我想知道，老闆做菜用的那些原料都是從哪裡採購的。」林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