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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修真界 第十一章 鬥(一)

  正道盟除了臧興還有兩個女子是金丹中期外,其他人都是金丹後期。


  而玉劍門,隻有任通和一個弟子是金丹後期,其他的金丹中期前期不等。拚殺起來,兩方一時之間,勢均力敵。


  任通此人,冷酷少言語,出手一擊必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兩方人馬一衝殺,他還是站在原地,離天刀雙手緊握,兩眼投射出狼一般的幽光,非常的駭人。


  他的目標是正道盟一個金丹後期的男子。那男子此刻正與三個金丹中期的玉劍門弟子交纏在一起。


  對戰的戰場旁邊,此刻也圍觀著不少修真者。玉劍門的囂張跋扈,他們看得清楚,不過都沒有出手幹預。


  畢竟修真界一切以實力為主,強權就是道理。除非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保證,不然什麽道義什麽仁信,在修真界都講不通。畢竟,修真者都認為自己在逆天行事,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個時候,哪還有這麽多的精力去別人的閑事?玉劍門雖然隻是修真界三流門派,但在琉皖城這種比較小的城池,他們是可以呼風喚雨的。


  至於所謂和平,所謂製約,所謂規則,那是在各方微妙平衡牽製下,衍生出來的產物。諸多大型的門派為了自己的利益,瓜分地域,製定規則,保持次序,這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既得利益,為了不讓其它勢力介入破壞,根本算不上有什麽規矩道義。


  對於那些實力強橫的,想殺就殺,想搶就搶,你沒有關係,沒有後台,誰會幫你呢?事實是殘酷的,也是無奈的。所以,事關兩派爭鬥,聰明的修真者都不會無緣無故惹禍上身。之在旁觀望——


  場中。


  任通劍拔弩張,蓄勢待發,隨時在找著正道盟那名高手弟子的破綻,一刀出手,即刻將對手斃命。


  酣鬥激烈。


  中空之中的宋雅風與文遠對得一招,不分上下。文遠身形再次展開,掠向前方,長戟在空氣當中蕩漾這陣陣漣漪,波射開來。


  他知道硬拚,未必贏得了宋雅風。因此,出手就是絕技“回風落雁戟法”。長戟如虹,道道彩光波瀾壯闊,從長戟周邊散發出來,“喝”。


  他手一甩,嘸嘸嘸的響聲越來越高,那長戟在半空之中旋轉如齒輪,化成一個圓環***,直直朝著宋雅風滾擊過去。


  戟身未至,旋轉散起的風勢把宋雅風的啞炮吹得獵獵響動,那高速飛矢般的速度,夾帶的勁氣,讓人心寒。


  宋雅風心知,那旋動堪比鋒利齒輪的長戟,不會直線飛行這麽簡單。若要避開,隻怕失了先機,為長戟進逼。


  因此,他不退反進。靈識鎖定在飛旋而至的長戟上,長劍在手裏化了幾道不成型的軌跡,光芒大起。


  咻咻咻。


  幾聲劍氣劃破空中銳嘯響起,宋雅風手裏的長劍重重疊疊,每一劍都化成萬千殘影,叮叮叮,快捷無比的敲擊在飛旋的長戟之上。長戟轉動形成的風車圓環,在零零丁丁,無孔不入的劍氣不斷拍擊下,旋動的方向與速度驟然發生變化。原本飛速卷向宋雅風的長戟因為受力不均,偏向了左側。


  “回風落雁戟法”自然也不會那麽輕易被破解。文遠的手掌一扇,一股沛然的真元力掃蕩而出,合著那長戟旋轉的節拍,嘸嘸嘸的風勢更急,那長戟在文遠的控製之下,在半空劃成半月形彎道,掄對著宋雅風持劍的右臂。


  眼看長戟卷動攜帶著雷霆之勢,難以力敵,宋雅風麵色微凝,手腕一擺,身體如柳絮飄風,在半空斜斜一折,縮地成寸,眨眼離開原地數丈。


  嗡嗡!


  他手裏的長劍振顫發出低鳴,一道閃爍著白光的劍氣以扇形的光圈驅散開來,一片光幕,掃蕩出去,直對著文遠本人。


  宋雅風深知,無論對方戟法如何的精妙,都是要人來掌控變化的,與其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破解,還不如直然攻擊他本體來得幹脆。


  文遠看到宋雅風不理他長戟,轉而攻向自己,心裏暗讚他腦子轉得快。手抓虛空一招,收回長戟。


  剛好劍氣奔將而至,他暴喝一聲:“再接我一招一泄千裏。”身形一轉,隨著戟影,一躍而起,那道劍氣光幕從他下方散開。他雙臂伸直,握著長戟,直立的身體猛然橫撲而下,人戟合一,哆哆哆的勁氣卷動,他的身形猶如旋動的飛矢,朝著宋雅風飛速鑽去。狂風激蕩,人戟合一,威力既是霸道,又是迅捷。


  宋雅風不敢輕怠,手掌鋪開,長劍脫出,化成一道流光,掠過虛空,高頻率的閃動,使得劍的軌跡宛如星辰閃耀,飄渺不定。


  凡人武者追求招式的千變萬化,以招治敵,是以世間許許多多的武功招式,各門各派,都有屬於自己的絕學,且無一不是精微奧妙,無一不是巧變高絕。你來一招崆峒劍法,我還一招斷門刀法。如此,江湖的打鬥取勝之道,多在於誰的招數更精妙。


  然而,真正的武學絕頂高手,卻知道,大巧若拙,大道至簡的道理。一切花招花俏,一切變化虛套,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是沒半點用處的。好比一個嬰兒,即使你學會再多的武功招式,一個巨漢隻要一拳,就足以把你所有的賴以克敵的招式全數破去,一拳致命。


  因此,曆來武者的最高境界返璞歸真,複回自然,說的其實就是這個意思。武功練到了絕頂境界,內力當然也是登峰造極,這個時候,花招虛套成了累贅,還不如一拳一掌,如小孩子打架一般來得實在。而這個實打實,力量與力量的對碰,形容的就是修真者。


  修真者是武者練到最高境界以後,蛻化而成的,到了修真者的地步,已經很少使用凡間的普通招式了。在強大的實力麵前,花俏沒有立足之地。武者最推崇的至高境界是以氣禦劍,氣動劍行,也正是修真者最常用的攻擊方式。可以說,武者隨追求的武學至境,就是修真者。


  在修真界裏,打鬥,比的是力量與速度之類,而不是招式,當力量相當時,文遠人戟合一,速度展現到了極致。宋雅風心知無法與他比較,因此,以氣禦劍,代行攻擊。劍是百兵之魂,那是因為它輕靈盈動,最適合氣機控製。所以大凡禦器,既為禦劍。


  戟雖長,與文遠元嬰期的真元力配合下,更是迅捷。不過在禦劍的速度麵前,還略顯弱勢。盡管文遠如鐵釘鑽土般射來,但在半空之中,宋雅風流星一樣的長劍已然擊向他中部。


  身體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禦劍的速度。所以文遠驚覺劍尖臨近,立馬翻滾開去,直射向前的長戟轉換了方向,格擋在劍身之前。


  宋雅風久聞文遠惡跡,以為他隻是一個仗著父親勢力,逞凶行惡的花花子弟,隻不過方才對得一招,他就明白,眼前的文遠雖然行為拙劣,但是真真實實的擁有元嬰期修真者的實力,這也許也是他多年作惡,而沒有遭到殺身之禍的保障之一。因為除了有玉劍門在後邊撐腰,他本身實力也不差,的確坐實了大師兄的位置。


  眼看文遠橫戟格擋,宋雅風捏動劍訣,咻咻長劍在他指引下,劍尖陡然翻轉,刺向文遠胸口。


  文遠觀測到來勢迅疾,攔擋不易,腳一踏,身子從橫臥立直回來。微一側身,長劍嗖的一聲,從他脅旁激射過去。


  不待他反應,在宋雅風的製動下,長劍剛一飛過,立馬一個倒轉過來,猛刺他背心。


  劍仙為什麽攻擊力最強?

  就是因為劍仙的禦劍之術愈加爐火純青,速度更加快得難以想象。在絕頂劍仙的禦劍攻擊下,少有人能避開。因為劍過於敏捷靈巧,比人的身體變化要快,禦劍之人站在很遠的地方,手掌在尺許見方的範圍,就可以簡便的運用各類攻擊,既是方便,威力也是巨大。


  不過,禦劍難學更難精,以氣禦劍,要像手動一樣的靈便,這個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去練習。資質好的人,或許能快一些找到技巧,悟得精髓,差的,可能幾百年都沒有一絲的進步,所以劍仙是非常難以修煉的,大多數人吃不了那個苦,也受不了那份罪。所以,世界上,真正的劍仙卻是不多,大多數人隻是粗淺的學會禦劍,對付比自己差上千百倍的修武者,自然遊刃有餘。不過,要是用禦劍來對抗同等級的修真者,那個就自曝其短,傻不楞瞪。


  隻是,宋雅風修的正是劍仙,他花費在禦劍上的工夫,遠遠比靈魂境界的感悟多,雖然比之真正的劍仙差得十萬百千裏,不過他的禦劍之術,是要比一般修真者強得多。在長劍飛速下,能夠很是輕易的改換它的方向,曲曲折折,從各個位置攻擊向敵人。


  這樣一來,本來實力與他相當的文遠頓時感到吃力。劍仙的攻擊力比同等級的高上數倍,他修為是不差,不過究竟心思多花在沾花惹草上,對敵的經驗還有兵器的運用熟練程度,都無法與刻苦精修的宋雅風相比。


  本來他自創的戟法甚為巧妙,在以往戰鬥中,無往而不利,修真者的力量融合修武者的招式,的確有一番厲害之處。隻是遇到了修武者都夢寐以求的禦劍之術,那是小河遇到了大海,小丘碰到了高山,沒有可比的性質。


  在宋雅風不斷改變方向的瘋狂攻勢裏邊,文遠不幾回合,就逐漸手忙腳亂取來,在半空之中騰挪回旋的身體,歪歪扭扭,這一刻斜側避開前邊射來的長劍,下一刻,他就得後退躲過側邊馳來的劍尖。如此幾下,他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呼呼喘息不已。


  其實宋雅風還沒有盡全力,禦劍的速度隻有平時的一半。他還是忌憚文遠背後的玉劍門。玉劍門是個星係大宗派,分派無數,實力雄厚。雖然在琉皖城上邊,隻有門徒寥寥數千之數,與正道盟相當,不過玉劍門的高手要比正道盟多,即使隻在琉皖城,正道盟要與玉劍門開戰,也是處於劣勢的。在這種情況下,宋雅風不敢輕易傷害到玉劍門掌門的兒子。


  “文遠兄,隻要你向我師妹致歉,我們便罷手言和,怎樣?”再攻得幾招,文遠左右支拙之際,宋雅風高聲道。他的雙手手指在麵前比劃,長劍像長了眼睛一樣,不停的找到文遠躲閃的破綻攻擊。


  文遠眼看討不了好,他也不是什麽不識時務的人,單從宋雅風禦劍的熟練程度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宋雅風的對手,隻是打了起來,自然也不能輕易言輸,丟了玉劍門的臉麵。再且,他暗想,以宋雅風的實力,若真要擊傷自己,剛才幾劍就可以,但是,在關鍵時刻,他似乎有意使得劍尖偏了向,堪堪劃過自己身旁。這麽說來,他還是顧及到玉劍門的實力,不敢對自己下重手。


  想到這裏,對於宋雅風的提議,他冷冷一哼,道:“無緣無故,我為何要向令師妹道歉?宋兄仗著實力強大,欺我玉劍門無人?”


  宋雅風暗歎,這文遠囂張慣了,若不讓他見點血,他怕是不會服軟的。


  想罷,他五根手指撫琴狀彈開,正待指揮長劍狠狠挫去文遠的銳氣。


  這時,下方,啊,的一聲慘呼傳來。聲音十分熟悉,是自己的同門師弟。


  宋雅風驀然一驚,凝神瞧向下方。


  玉劍門二弟子任通手持離天刀,兩眼綠幽,狀若殺神,凜冽的氣息奔騰翻湧,站在自己一名金丹後期修為的師弟後邊。


  那把暗紅色的離天刀從那名弟子背後,直直貫穿到他前胸。一股股血流凝成水線,汩汩從刀尖上滴流而下。


  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致命一擊。任通瞅得那名正道盟弟子的破綻,沒有絲毫的猶豫,離天刀劈出,身隨刀動,一招就直接把那名弟子的金丹轟碎。


  一聲慘叫過後,七竅冒紅,直接斃命。


  任通此人身世父母不明,是玉劍門如今掌門文泰從狼堆裏撿回來的,當時他隻有兩歲,已然能與群狼覓食。文泰撿他骨骼奇特,便帶回派中,收為弟子,傳與修真之法。也許是由於被群狼所撫養,與群狼共同生活一段時日,他身上有一股狼的暴戾凶惡氣息。每當發起狂來,鬼哭狼嚎,殘忍嗜血,同門師兄弟都是極為畏懼,對他很是恭敬。


  他殺得一人,聞到血腥的氣味,身上那股暴戾的氣息更是濃厚。此刻,他眼裏透出一陣凶惡的芒光,盯著前方另一位金丹後期的正道盟弟子。


  “五師弟!”宋雅風在上空看到,自己的一位師弟一瞬間就被任通擊殺,悲怒交集,淩空一掌,浩然的真元力猶如濁浪滔天,呼哧過中空,直拍向任通的頭頂。


  他已經動了殺機,任通身上的那股殺戮氣息,更是讓他莫名震怒,這一次出手,沒有絲毫的留情。看到任通的刀身還沒在自己師弟的身體裏,以宋雅風的心性,也是忍受不住,怒喝道:“殺我師弟,要你償命!”


  身形宛似雄鷹撲食,不管還在禦劍之術下邊東躲西閃的文遠。宋雅風發出一掌之後,又是一拳揮出,直接對著任通的腦袋砸落。


  任通在下方注視著另一個酣戰之中的正道盟弟子,陡然感覺到一股滔天的氣流湧來,心底裏察覺到其中的逼人殺氣。他幽綠的雙眼爆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身上的氣勢更盛,駭人的煞氣破體泄開。


  周邊激戰的兩派弟子,都感覺到一種可怕戾氣,讓人徹骨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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