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事故
「我的媽媽……」
鄭齡垂著眼睛,看著面前的牛排,深吸了兩口氣,才從嗓子眼裡擠出的聲音,「她不願意讓我從事演員這個職業。」
「所以你們就決裂了?」裴湛鈞問。
「也不算。」鄭齡突然沒有說這些的心情了,「只是她單方面和我冷戰,不提這些了,我們先吃飯吧。」
刀叉觸碰盤子的聲音很快響起,裴湛鈞看著心神不寧的鄭齡。
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如果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鄭齡輕笑了一聲,看著裴湛鈞近乎固執的眼神,無奈的點了點頭。
吃完飯以後,鄭齡心情輕鬆了一點,對裴湛鈞大發慈悲地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先回去工作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
裴湛鈞點了點頭,看著鄭齡帶好墨鏡和帽子慢悠悠的從餐廳門晃了出去。
等到看不見她的身影,裴湛鈞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給張子霖。
「幫我調查一下小齡的母親。」
張子霖詫異,「有什麼問題嗎?」
裴湛鈞的目光猛的沉了下去,語氣明顯多了幾分不耐煩,「我讓你調查你就調查那麼那麼多廢話。」
張子霖趁著自己老闆看不見自己,撇了撇嘴,不甘心的加了一句,「這麼公然的調查自己未來丈母娘,你不怕鄭小姐知道以後生氣嗎?」
「我就是為了她。」裴湛鈞看不得鄭齡受一點委屈,哪怕對方是她的母親。
「不過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讓鄭小姐知道,否則她可能會多想。」張子霖語重心長的建議。
「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但是很多事情鄭齡不願意告訴他,他必須要靠自己的能力搞清楚。
雖然張子霖已經勸過他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看見的過去,既然不想被別人觸碰,那就不要強迫她。
裴湛鈞的手上力道加重,刀柄在他手上硌得生疼,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不過是遇上那個人,他就不自覺的亂了陣腳,亂了心意。
鄭齡害怕韓致和梁箏發現她被自己的媽媽趕出來了,所以直接打車去了劇組。
今天的主要新聞全部都是男一和女三,鄭齡沒什麼鏡頭,所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導演身邊,陪他一塊在鏡頭裡挑刺。
「這裡的站位不準。」鄭齡伸出手指了指女三的裙子。
「嗯。」王麟目不轉睛的盯著鏡頭,「的確是不準,卡,重拍。」
正在和梁一成含情脈脈對話的孟涵聞言一愣,不自覺的反駁道:「什麼?」
讓你重拍就重拍,王麟最討厭演員說一些廢話,所以他擰著眉,伸出手指指著孟涵,沒好氣的道:「你的站位不準,準備重拍!」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這麼大聲教訓,孟涵先是一愣,很快眼眶就紅了,但是她也知道這個場合不能讓自己掉眼淚,所以只能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梁一成把這一切看在眼裡,鄭齡還在攝像機前認真的看著回放鏡頭,又看了一眼面前紅著眼眶的孟涵,梁一成走了過去。
「給你。」送過來的是一張雪白的紙巾。
孟涵抬起頭,梨花帶雨的看著梁一成,接過紙巾,吸了吸鼻子,小聲的道:「謝謝前輩。」
怎麼跟小孩一樣?梁一成忍不住笑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頂,梁一成像往常安慰後輩一樣道:「不過是站位不準,下次注意點就好了。」
「嗯。」孟涵感受著梁一成放在自己頭頂上的手,臉突然紅了。
下午6點拍攝終於結束。
雖然鄭齡今天不用出場,但是陪著王麟看了一下午的鏡頭,又去分鏡室看了一會剪好的片子,一天的工作量不亞於自己出場。
鄭齡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斷了,耳朵也嗡嗡的作響。
戴上墨鏡和帽子,鄭齡一邊給自己的司機發簡訊,一邊往地下車庫走。
剛出電梯沒走兩步,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在她身邊停下。
車窗降了下來,梁一成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小齡,我送你回去吧。」
鄭齡挑眉,下意識的問道:「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們之間好到能做對方的車嗎?
鄭齡徑直往前走,不想再看見這張讓她作嘔的臉。
但是梁一成卻沒有離開,緩緩的開著車跟著她,「看著我們以前的感情上,我們談談好嗎?」
鄭齡不禁冷笑:「我們以前有感情嗎?」
鄭齡脫口而出的話讓梁一成心裡很堵,現在他們之間敵對情緒可能是他當時一時衝動做錯了事情造成的結果,但是鄭齡怎麼可以否認他們以前的感情。
「我是你的前男友,怎麼沒有感情?」其實梁一成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也帶了點了敵對情緒。
而鄭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忽然變了。
該死的前男友。
鄭齡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已經變成滄桑大叔的梁一成,眼睛里全是冷漠,「圈子裡的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現在你說這個是不是想威脅我?」
梁一成蹙眉,有些不適應曾經對自己溫柔體貼的小女孩竟這麼一副冷言冷語的態度,「小齡,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就算是地下車庫也是有監控的,如果再糾纏下去,恐怕真的會被拍到。
而且這輛車這麼顯眼。
鄭齡用目光掃了眼四周,確定沒有人,迅速的拉開車門,上了車。
半個小時以後,某咖啡廳包間。
梁一成叫來侍應生點了一堆甜點,大部分都是鄭齡喜歡吃的,「小齡,這麼多年沒變,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沒有變?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我曾經想和你聯繫,但是你……」
「你到底有什麼事?」鄭齡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給裴湛鈞發簡訊,囑咐他晚上記得吃晚飯。
梁一成目光複雜,最終無奈的道:「你和裴湛鈞是認真的嗎?」
「他認真不認真我不知道。」鄭齡一句話就讓梁一成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裡。
「反正我是認真的。」
「啪!」梁一成一時失手掃落了一個盤子,盤子碎掉的清脆聲音很響,把鄭齡嚇了一跳。
「對不起。」梁一成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急忙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神四處亂轉,就是不敢看面前的這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嗓音乾澀的道:「那種人不可信。」
鄭齡盯著他,雙眼微眯,「那你說什麼人可信。」
梁一成的聲音變得沉重了起來,「你和他在一起很有可能會後悔的,他不可能是那種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人。」
鄭齡放下手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種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看來你很了解他。」
「如果你調查過的話,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梁一成陡然加重語氣。
「不會。」
「什麼?」
鄭齡正色道:「我不會調查他,喜歡一個人最基本的就是尊重,如果他喜歡上另一個人,我肯定會及時退出,祝他們幸福,但絕對不會調查他。」
你對他的感情就那麼深嗎?
梁一成終於有了深深的挫敗感。
「我話說完了沒有,我可以走了吧?」鄭齡雙臂環胸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問。
「我們……」梁一成的聲音輕得好像隨時都會被吹散一樣,「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
「沒有。」
相比梁一成的猶猶豫豫,鄭齡直截了當得多。
「好。」梁一成低頭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鄭齡搖了搖手裡的手機,「我已經約了人。」
梁一成沒有說其他,只是跟著鄭齡出了門,看著她走到一輛停在門口的車子,敲了敲車窗,很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麼晚了,在這裡幹什麼?」張知探頭看了一眼,覺得站在咖啡廳門口的那個男人很眼熟。
「出來喝咖啡。」鄭齡當然不會說實話,「你老婆呢?」
提到王恆,張知的臉立刻就紅了,「她早就回去休息了。」
這個氣氛可不對。
鄭齡湊過去,賤兮兮的問道:「你們怎麼不在一起過夜啊。」
「唉唉唉唉,話可不能亂講。」張知一下子就被鄭齡逗急了,「這話要是讓她聽見了,肯定會生氣的。」
鄭齡咂了咂嘴,意味深長的道:「我覺得不可能,你和王恆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說接吻了,連牽手都很少,說不定人家正在等著你主動出擊呢。」
「你你你,怎麼知道?」
鄭齡一語中的,張知急得頭上都冒汗了。
「看你這副慫樣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鄭齡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笑嘻嘻地看著張知頭上的汗越冒越多。
覺得把人逗的差不多了,她才一揮手,大發慈悲的道:「不如這個周末把她約出來,我給你們製造一點親近的機會。」
「我……」
「別說你不敢。」
「她……」
「別說她不讓。」
張知沒話可說了,只能閉上嘴。
張知終於不說話了,鄭齡雙手一拍,心情愉快地道:「事情就這麼定了。」
「好吧。」在鄭齡面前,張知說這兩個字的次數最多。
不知道梁一成是不是故意的,這個咖啡離劇組很遠,離鄭齡現在住的地方更遠。
張知在前面開著車,鄭齡坐在後座上昏昏欲睡。
「砰!」一聲熟悉無比的聲音在鄭齡耳邊炸起。
她一下子不困了。
瞪大眼睛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了一輛車的車頭親密地貼在她現在坐的這輛車的車尾。
又是這樣。
「靠!」鄭齡不禁爆了個粗口。
張知面色一緊,趕緊落了手閘,打開車門下了車。
鄭齡又驚又恐,手裡緊緊握著手機,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經過不長時間的商討,張知回到車上,頓時就被鄭齡的臉色嚇到了。
「小齡你……」
蒼白的面孔上全是冷汗,鄭齡用左手緊緊的壓住抖個不停的右手,一滴汗水從額頭上滑下,她猛的伸出手擋住自己的臉,用發顫的聲音道:「送我去醫院。」
「好。」張知很快反應了過來,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樣的飛了出去。
到附近的醫院不過十五分鐘,鄭齡卻流汗流到整個人都濕透了。
等她軟手軟腳地被張知從車上扶下來,連車座上都是濕的。
經過一番亂七八糟的檢查,鄭齡終於拿到了檢查報告。
鄭齡先是看了一眼手上純白的紙張,然後抬起頭看向面色焦急的張知,張了張嘴,道:「檢查費用我會還給你的。」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