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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一、武林大會

  所有人都沒想到古挽還能有回來的一天,早在今天之前,她們都認為顧淮清的等待是徒勞無功的。 

  一個女人,如果一聲不響地離開,那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她再無回頭的可能性。 

  更何況,古挽走了不止半個月。 

  顧淮清帶著古挽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時,每個人的心情都不大相近,其中最複雜的,當然要數趙湛和江芸。 

  趙湛在古挽離開的時候心中是暗自竊喜了一下的,顧淮清請他幫著找人他也沒太上心。私底下卻是調派出了自己所能調動的所有人手去四處尋找古挽的蹤跡。 

  他和大部分人的想法是一樣的,古挽就這樣離開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她已經放棄了和顧淮清的這段關係。 

  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就能有機會? 

  如果是顧家還沒滅族,顧淮清雙目還沒失明的時候,他倒是真的沒有什麼信心去跟顧家大少爺搶女人。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站在顧淮清的面前,絲毫就不覺得自己比他差在了哪裡。 

  古挽既然能嫁給一無所有身有殘疾的顧淮清,自然也能嫁給他。 

  抱著同樣想法的,還有江芸。 

  所以,她這段時間對著顧淮清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溫柔,想在顧淮清最失意的時候走進到他的心裡去。 

  可是,古挽回來了。 

  和她悄無聲息走地時候一樣,她回來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 

  顧淮清絲毫沒對她離開的原因和理由做一個解釋,只是把古挽帶到了他們面前,簡單地說了一句:「內子回來了,我們不日就啟程。」 

  江芸或許不知道啟程的意思,但是趙湛卻是明白的。 

  這一路上,古挽不止一次跟顧淮清說過,說她想到深山老林里去和顧淮清過日子。 

  顧淮清也是滿口答應,只說處理完這次的事情,就帶古挽離開。 

  所以,現在他口中的啟程,估計真的是找個沒人知曉的犄角旮旯去和古挽過他們想象中的神仙日子。 

  如果古挽就這樣和他離開了,那自己豈不是這生人再沒有見到她的機會。 

  「不行!」在他腦子裡還沒盤算出來怎樣制止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已經開口說了出來。 

  顧淮清只是聽著聲音稍微偏了偏頭,而古挽看過來的眼神卻是想要把他整個人都給活颳了。 

  現在古挽看他的眼神,和她當初在破廟裡看那些名不長久的盜賊宵小沒有任何區別。 

  好像他在她的眼裡已然是一個死人了。 

  趙湛心頭一酸,急忙補充道:「再過半個月就是五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了,顧大哥的父親是上屆的武林盟主,雖然慘遭不幸,但於情於理顧大哥在此次的武林大會也應該露一個面。」 

  顧淮清不說話,看上去是有點猶豫。古挽揪了揪他的袖子,說:「你之前都答應了我什麼?」 

  顧淮清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就聽趙湛接著補充道:「這次要推舉新的武林盟主。以往武林盟主的更替都應該由上屆的武林盟主來舉行,所以顧大哥應該代替您父親來完成這個交接。」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晚上半個月再走吧,小菀?」 

  話已至此,古挽還能說什麼? 

  她什麼都不能說,她要是說了什麼反對拒絕搪塞的話,那就是阻止他顧淮清去盡孝。 

  可是不能離開,就意味著接下來的時間裡會有一大堆麻煩朝他們迎面襲來。 

  事情來得比古挽想得更快。她原本以為的一個月時間還是太長了,幾乎在她離開蓮雲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關於魔教妖女未死,且回到蓮雲山奪走了她爹古粼教主之位,將她爹和她繼母趕下山的事情就傳得滿城風雨。 

  江湖上都在討論,上次蓮雲山出事也是在武林大會前後,幾乎是顧淮清他爹剛在武林大會上宣布了繼任武林盟主的位置,沒過幾天古挽就帶著蓮雲山一眾教眾去血洗了顧家莊。 

  現在古挽回來了,而且是在武林大會前後,這是不是就意味著,這次武林大會又會出事? 

  一時間,江湖中人人人自危,愈發的團結,就在盤算著怎麼在古挽出現的時候將這個魔女徹底剷除。 

  顧淮清自從得知了這個消息,就越發的沉默,每天有一大半時間不呆在屋裡,不是去找江芸他爹說話,就是悶頭一個人練劍。 

  古挽看著他練劍的身影感覺自己的心都涼透了,她想問,你這麼拚命的練劍是為了什麼?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一劍插在我的心口上嗎? 

  你如果知道古挽就是我,你還會殺我嗎? 

  但是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只能盼望著,沒有自己搗亂的武林大會能夠順利的舉行,然後顧淮清就能在這之後帶自己遠走高飛。 

  在臨近武林大會舉辦日期的時候,古挽已經從顧淮清那裡得知,趙湛的父親已經被默認為這屆的武林盟主。 

  他們要做的,就是怎麼把趙湛他父親不受非議地扶上這個位置。 

  要是在之前,古挽興許還會說一句,就正道人士愛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選個武林盟主還要搞內定。 

  但是現在她只想說,別管是誰了,無論是誰吧。只要這武林大會能夠順利圓滿地舉行,就是讓她扶一隻豬上位她都沒有意見。 

  所以等到武林大會正式舉辦的那天,古挽這是說不出的乖巧,她甚至都跟顧淮清說了,說自己就呆在客棧不出門了,省得顧淮清忙起來顧不上她。 

  其實她是怕遇到了什麼意外的幺蛾子。 

  但是顧淮清說,今天來的,有以前家裡的很多世家交好,有很多人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 

  現在他成了家,不久就要離開,是該帶著古挽出去跟大家打聲招呼,好讓大家放心。 

  古挽就是心軟,就是容易妥協,禁不住顧淮清的好言相勸,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就跟著去了。 

  前面顧淮清帶著她到處跟人打招呼,聽著別人誇她的時候她還覺得開心,覺得虛榮心得到滿足。 

  直到武林大會進行到后程的時候她嘴角都還掛著發自內心的愉悅的笑容,看著顧淮清在台上跟趙湛他爹交接盟主的位置。 

  她就是這時感覺到自己的眼皮在跳,趙湛見她一直捂著眼睛就問她怎麼了。 

  古挽捂著眼睛,說:「是左眼跳災還是右眼跳災?」 

  趙湛笑著說:「你別瞎想,沒有這種說法。」 

  「可我就是覺得不好受。」 

  趙湛突然不知道從哪找出來一塊白手帕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古挽剛要發怒準備扯掉的時候就聽趙湛說:「別拿開,鋪上白手帕,就說明白跳了。」 

  古挽頓了頓,任由那塊白手絹蓋在自己眼睛上。 

  她也是這時聽見這次武林大會的舉辦人在問:「我們新推舉的武林盟主,可有哪位閣下覺得不服。」 

  然後古挽就聽見一個讓他覺得無比熟悉,也讓她覺得心驚膽戰的聲音突然響起,說: 

  「我不服!」 

  這句話的下一句接得就是:「蓮雲山古粼不服。」 

  這個時候,古挽這是恨不得自己看不見也聽不見,不用受到這種煎熬。 

  打這個聲音響起時,她整個人都是顫慄的,她全身發冷忍不住地發抖。 

  趙湛覺出了她的動靜,想幫她把臉上的白手絹扯下。可是古挽止住了他的動作。 

  她承認,她確實是怕了,她怕這塊手絹扯下來以後,古粼會在第一眼就認出她來。 

  周圍彷彿一瞬間就喧嘩了起來,進入到古挽耳朵里的,全是關於古粼這個魔教教主的討論,有一些還夾在著最近的江湖傳聞和古挽的事情。 

  新任武林盟主,也是趙湛他爹比較沉得住氣,站在台上器宇軒昂地問: 

  「不知道古教主來我們正道的武林大會有何貴幹。」 

  「趙工說笑了,江湖上人人皆知,我被我那個不孝女給趕下了蓮雲山,現在早就不是魔教教主了。」 

  趙湛他爹冷笑了一聲,說:「你們魔教中人最是狡猾,誰知道你們父女倆又在玩什麼卑鄙的花樣。」 

  古粼說話的聲音十分卑微和誠懇,說:「實不相瞞,老朽這次厚著臉皮過來,是想求各位一件事,不能放任古挽那個孽畜坐穩蓮雲山教主的位置啊。大家都知道這個孽畜有多麼的喪心病狂,這些年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若是讓她成為了蓮雲山的教主,不知道還有造成多少的生靈塗炭,給天下蒼生帶來多少的麻煩。」 

  「所以!」 

  古挽聽到這個聲音響起,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像都被人給攥緊了。 

  「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聯手,將古挽那個孽畜,徹底斬早除根。」 

  這話要是平日里被古挽聽到,她或許還能當成了笑話還聽,說古粼異想天開,一個魔教教主居然會想跟正道的那些牛鼻子結盟來剷除自己的親閨女,真是可笑幼稚地可以。 

  可是現在這話聽在她的耳中,她只覺得渾身都被抽幹了力氣。 

  她親爹,要聯合她的相公來剷除她。 

  古挽在想,她是不是上輩子作孽太多,才換來了今生和這兩個人的種種糾纏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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