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網紅
魏毓遠遠地站著看他們，齊澄那妖精不知說了什麼話，把他身邊的姑娘們都給打發走了。
齊澄就擱那站著，和魏毓隔了有半條街的距離。他不動，魏毓也不動。都是青春靚麗的漂亮姑娘帥小伙，人來人往的，就有人多看了幾眼。
齊澄見都有人想拍照了，掏出手機給魏毓發了信息，
「雪蓮妹妹，你的腳是斷了嗎？」
魏毓恨的牙痒痒，也不得不挪著小碎步朝著齊澄的方向移動。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魏毓問他。
「也不想怎麼樣，我之前跟你說過了，就是想換個方式和你相處。」齊澄仰頭望天，似是根本沒看見她一樣。
「呵，換個方式相處？虧你說得出來。您老要真想換個方式相處，換啥不好啊，要不咱倆拜個把子？或者你認我做個乾媽？」
齊澄牽起她的手往前走，他的手心太過冰涼，讓魏毓想到某種擅於纏人的冷血動物，本能的，她就不喜歡。
「我從小到大，好像也沒認真喜歡過誰。好奇心，也維持不了多久的熱度。魏毓，我自己我了解，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多久的，你只要在這個過程中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我們兩都相安無事，成嗎？」
「成嗎？」魏毓反問他：「你說的相安無事，就是在學校里讓同學傳我是第三者插足別人感情？就是這樣牽著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瞎逛？齊澄，你知不知道，我如今每走一步，有多難？」
魏毓甩開他的手：「我現在是30萬粉絲了，說出去多風光啊。說句爛大街的話，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敢情現在我就要因為你大少爺心血來潮的想玩個角色扮演，我就得捨棄一切陪著你是不是？」
魏毓牢牢看著他，
「齊澄，你真自私。」
齊澄看上去比魏毓還要焦躁，本來就陰柔的面目沉得像要滴水，看著魏毓的眼光恨不得立即就撕了她。
他說他喜歡魏毓，魏毓是不信的。沒有一個人看向喜歡的人，會是這樣的。
「那你想怎麼樣？」齊澄問她。
「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叫做我想怎麼樣？齊澄，現在是你抓著我的把柄威脅我，我能怎麼樣啊？我說讓你滾，你滾嗎？」
「不可能。」齊澄重新抓住了她的手，拖著她往前走，說：「你擔心的事我都會處理好的，你可以繼續你的夢想，這與我倆的事無關。」
魏毓又想甩開他的手，這次他抓得緊，沒甩開。
「什麼叫與我倆無關？我不談戀愛你不是知道嗎？」
齊澄站定，看向她，
「那我倆是在談戀愛嗎？」
魏毓無言，對方的確說過談戀愛太麻煩，所以不跟她談。
「你這都什麼毛病？」魏毓問他。
對方又再次恢復成了聾子的狀態。
齊澄把她送到秦麗華家門口，跟她說：「一會兒我來接你。」
魏毓知道反對無效，根本就懶得理他。
站崗的時候，魏毓就一直在想，她和齊澄的這個僵局要怎麼打破。說分手吧，可她們又不是情侶。說老死不相往來吧，人對方手裡揪著她的小辮子。魏毓只好向上天禱告，快來個菩薩收了這個禍害。
齊澄比預定的時間早來了半個小時，魏毓不走，他也不說話，就給魏毓檢查作業。文科他連看都不看，就盯著魏毓的數理化生。
「白痴，智障，腦殘，基因變異，腦垂體腫大。」這些都是齊澄對她的形容詞。
魏毓呵呵笑，「那你喜歡上一個腦癱患者也是夠重口的。」
齊澄愣了愣，然後坦然地說道：「嗯，我是眼瞎。」
那態度，說得跟魏毓真是一個腦癱，他自己救死扶傷，品德多高尚一樣。給魏毓氣得闌尾疼。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齊澄就蹲在她面前，給她補課。都說這世上讀書人分三等，第一等不用教，第二等用言教，第三等用棍教。他齊澄是一等人，天賦異稟，學霸光環加身。她魏毓是三等人，讓齊澄用小直尺抽著學。
「你學文學理？也不用問，你這腦子要是學理不夠用。」
「話都讓你說盡了，我還說什麼啊。」魏毓沒好氣道。
齊澄送她回家，半道上問她：「你要考哪所大學？」
這是魏毓早就決定的，也沒必要瞞，
「S戲劇學院。」
「電影學院？」齊澄問她。
「嗯，國內三大之一。」
齊澄沒再說話。魏毓見氣氛尷尬，就隨口問了句：「你呢？你要考哪所？好像你哪所都能考上。」
「估計要出國。」齊澄跟她說。
魏毓臉上的笑容差點就沒繃住泄露出來，還好此時天色暗，齊澄也看不清楚。
是菩薩娘娘聽到她的禱告了嗎？所以安排了這個禍害去投奔帝國主義的懷抱。
「那挺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什麼？魏毓就那麼隨口一說，她哪裡會覺得可惜，她慶幸還來不及。
「可惜國內各大高校錯過了你這樣一個人才。」魏毓打馬虎道。
「魏毓，其實國外也有電影學院的。」
齊澄的一句話，讓魏毓心寒了。
「你這是幾個意思？「她問道。
齊澄合上了眼，看上去非常乏累的說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最好是隨口一說，魏毓心想。
第二天，夏盈盈來上學了。U中年度最狗血偶像劇的三主角到齊了。魏毓心裡懼得慌，除了去衛生間，就徹底不出教室門，就午飯，還是讓魏冬給她打回來的。
魏冬八卦地跟她說：「你猜我在食堂看見什麼了？」
魏毓懶得理他，「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魏冬神秘兮兮地湊近她，一張嘴一股奶糖味，
「我看見，咱校草，齊澄同學，帶著他前女友，咱校花，夏盈盈同學，去食堂吃飯了。你等著，下午全校就會開始傳你被齊澄蹬了的事情。」
「多大點事。」魏毓巴不得呢。要說她如今最大的心愿，肯定就是齊澄和夏盈盈和好如初比翼雙飛，從此放她這個吃瓜群眾一條生路。
魏冬說的沒錯，下午於騫給魏毓打聽回來的最新八卦是，齊澄和夏盈盈和好了，聽他們周圍的朋友說，魏毓只是雙方的好朋友，一直在她們中間充當和事佬的身份，沒有插足這一說。
又有齊澄的愛慕者前去求證，齊澄對他和夏盈盈和好的傳言給予了否認，同時承認了他和魏毓好朋友的關係。
彷彿一夜之間雨過天晴，魏毓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小三，倒成了他們校草身邊鐵杆的好兄弟。一時間，來巴結魏毓的小姑娘數不勝數，送的巧克力塞滿了魏毓的抽屜。
本周U中頭條也換了內容：校草目前單身，所有雌性生物，皆有機會。
齊澄不再送魏毓去站崗，倒是天天晚上掐著點來接她，順帶給她輔導功課。
「你不是住校嗎？」魏毓問他。
「我翻牆出來的，一會兒會回去。」
魏毓給他豎起大拇指，道：「那你好棒棒哦。」
齊澄扶額，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喜歡上了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蠢貨。
《JH！砰砰砰》第五集播放，魏毓的討論度再上了一個**，白小禾因為強勢帶節奏冤枉孔思思，成功接棒王珂，成了新一輪網友的批判對象。
在《JH！砰砰砰》第五集播放的當晚，魏毓還榮幸地上了一波熱搜。想她上輩子在娛樂圈混了五年，花錢買的不算，也就是死的時候上過熱搜。反倒是重活一世，享受到了上輩子沒享受過的殊榮。
戴嘉在討論群里跟她們說：「不許私自接廣告，不許私自和粉絲交換聯繫方式，以後發的每條微博，都必須經過工作人員的審核。尤其是魏毓，找你的廣告都找到我這來了，開的價錢還不低，你要矜持住啊。」
這話說了等於白說，魏毓的微博賬號她到現在都登陸不了，看著其他成員在評論里粉絲互動，魏毓只能通過小號默默點贊。
原魏毓微博里那條唯一的，問候的微博，如今轉發和評論都過了十萬。魏毓點開仔細看過，都是實打實的賬號，沒有水軍的痕迹。
這是不是說明，魏毓在某種程度上，火了。
U中出了一個網紅。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成了U中全體師生的一個普遍認知。至於火到什麼程度，其實大家也不知道。但是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湊熱鬧的人。慕名而來找魏毓簽名合照的人，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給她造成了困擾。
這些人，連魏毓有過什麼作品都不知道，純粹就是圖個新鮮。這人來多了吧，給周圍同學也帶來了些許麻煩。於騫倒還好，魏毓出名，他與有榮焉。至於其他同學，可不這樣想了。每當有人來找魏毓要個簽名合照什麼的，魏毓就能聽到有人說：
「真把自己當明星了？心可真夠大的。」
起初這些人還說的似竊竊私語，後來就越來越不顧及了。魏毓一下子，在同學面前有了不好的觀感，別人說起她，大多都是嘲弄的口氣，
「魏毓，我知道啊。高一F班的那個網紅，多大的流量啊，成天還以為自己是個明星。」
網紅，是所有人對魏毓的定義，包括她們公司，也包括魏毓自己。
網紅，顧名思義，就是只紅在網路。
所以，魏毓某天在學校門口看到有扛著專業大炮照相機的人時，半分沒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她在微博上看到自己所謂的學校日常，正是她從放學到坐公交車這一段距離里的她。
照片不多，只有九張，但張張精修過，發布的同時，轉發過千。
發圖的微博是家魏毓從來沒有見過的站子，叫做「糖果站」，這是這個站子的第二條微博。第一條是：
「從今天起，記錄魏毓成長的點點滴滴。」
發文時間是昨天。
第二天放學，魏毓又見到了那個人，那是一個女孩子，看上去個子高挑身材單薄。她也沒開閃光燈，要不是魏毓昨晚看見了微博，還真不知道她拍的是誰。
魏毓要坐公交車去嘉禾，今天要錄製狼人殺的遊戲。
那個女孩子過來問她：「你今天要去錄製了嗎？」
魏毓點點頭，問她：「你是我的粉絲嗎？」
「我是。」對方說：「我是糖果站的站長，也是唯一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