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你是怎麼死的
陰叔在我胸口塗抹血跡,難道是在跟我打招呼。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它緩緩地把臉轉了過來。
這張臉上滿是淋淋鮮血,看清楚的時候,我不由得一下僵住了,這不是陰叔的臉,而是朱先生的!
為啥這個東西的背影像是陰叔的,而正面卻是朱先生的,這也太過詭邪了?
朱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舉動,他竟然緩緩起身,看樣子是要朝我這邊走過來……
我心中頓時一陣驚悸。
此時,突然有一隻手猛地伸過來,捂住了鏡子。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吳磊正瞪著一雙牛眼看著我。
我沖我擠了擠眼,示意我要趕緊把鏡子藏起來。
我知道吳磊的意思,他是怕這船上的東西照到鏡子,發了邪,把船給弄翻了。我趕緊把鏡子收了起來。
「陰人上船,活人迴避,狼月橋到嘍!」
船夫老頭忽然喊了這麼一句。
我抬頭一看,前方出現一座石橋,橋上掛滿了白色的燈籠,上面還有不少人影在晃動。
狼月橋,之前我聽說過這麼一座橋。
狼月橋是位於城東狼溪河上的一座石拱橋,據說那橋有幾百年歷史了,而且,還挺邪乎。附近的人說,月圓之夜,經常看到有男女在橋上約會交合。
七八年前,兩個青春期少年在遠處看了受不住,就想著到近處看個清楚。誰知,到了近處卻發現,那些男女全都不見了。當時橋下沒水,他們又到橋底下找了一圈,死活沒見人影。
當他們離開之後,橋上又傳來了男女親熱歡合之聲,他們再次俏俏過去,到了近前,卻發現了一個叫黃狗子的人,隨著倆少年的驚叫,橋上的人一下子全都沒了。
回家之後,兩個少年都病了一大場。他們所看到的黃狗子,本來是鄰村的玩伴,結果在河裡游泳淹死了。
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狼月橋上的男女根本就不是人。
所以,這個狼月橋又叫鬼月橋。
可是,我分明記得,五年前的時候,這坐橋就坍塌了啊。政府部門本來是打算修繕的,但是修橋的時候,橋體發生了三四次事故,死了好幾個人,所以,這橋一直都沒修成啊。
眨眼功夫,我們的船靠近了橋下的渡口,吳磊拉著我,趕緊下船。
我把嘴裡的東西拿出來,吐了幾口唾沫,問吳磊:「這座橋不是……」
吳磊立刻捂住我的嘴巴:「別亂講話,有事明兒再說。走,咱們上橋。」
我說:「吳磊,你帶我來這裡,肯定是有什麼事吧?」
吳磊笑了笑:「到橋上,你就明白了。」
到了橋上,從橋頭望去,我看到石橋兩側各掛了一排白色的燈籠,燈籠搖曳不定,此時的橋上,不見一個人影。
頓了一下,我和吳磊一前一後,朝橋上走去。我倒要看看,吳磊這小子到底唱的哪一出。
快到橋中間的時候,一陣冷風吹來,橋上的白燈籠開始劇烈搖擺,顯得異常的詭異。
此情此景,我不禁想到發生在這橋上的一些怪事,心裡有些發起毛來。
我停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本來是想看看吳磊壯壯膽,誰知吳磊早就不見了蹤影。
吳磊這小子果然是有問題啊,趁著還沒走出幾步了,我想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先回去再說。
剛轉過身,手機忽然響動了。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竟然是一串亂碼。
一串亂碼,也能打通電話?
我狐疑地接過來,對方是個男的,問我:「請問是秦非先生嗎?」
我說:「是,你是哪位?」
對方說:「我是送快遞的,有個人給你寄了一樣東西,但送的時候,車子撞橋欄杆上,東西摔壞了。」
我心裡奇怪,沒人說要給我寄東西啊?
「秦先生,你那東西,還要不要我們賠。」
我說:「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一面鏡子。」
鏡子?
誰閑的蛋疼給我寄一面鏡子啊?
不對,不對……
忽然,我想到對方說鏡子是在橋上摔碎的,心裡不禁一顫。
我懷裡正揣著一面鏡子,走在一座橋上啊!
「秦先生……」
我說:「你扔了吧,不用賠。」
掛了電話,我深吸了口氣了,仔細想了想。
毒舌婦的事是姜美告訴我的,而我懷裡的這面玄陰鑒是在那毒舌婦的指點下,到了紙紮店拿到的。
陰叔也說,這個鏡子藏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關係到我和姜美的生死命運。關於鏡子的任何事情,都不讓我對外人講,否則鏡子就會碎裂。鏡子一旦碎裂,我想,肯定會出現我和姜美不想看到的結果。
剛才那個奇怪的電話,分明是在暗示我:要保護好懷裡的這面鏡子,此時此地,鏡子有碎裂的危險。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懷裡的鏡子。鏡子還好好的,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些。
既然那人是警告我,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能使這面鏡子碎裂呢?
剛想到這裡,忽然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千里有緣來相會,人鬼殊途奈何橋;請來月神開冥鑒,陰陽兩隔聚良宵……」
聽聲音,好像是朱先生喊的。
我朝周圍看了看,並未見一個人影。
「千里有緣來相會,人鬼殊途奈何橋;請來月神開冥鑒,陰陽兩隔聚良宵……」
聲音一直在持續,猶如發自陰間的召喚,聽的我頭皮發麻,難受至極。
我喊了幾聲吳磊和朱先生,但都沒得到應答,這個時候,我心裡有些發毛。
我覺得,要不就是出什麼事了,要不就是吳磊和朱先生給我搗鬼了。
我不敢在這橋上逗留,於是急速朝回走。
開始,我覺得一切都挺正常的,但走出四五米之後,橋上的風越來越大,而且燈籠的光線越來越暗起來。
又朝前走了一段距離,我感覺應該到橋頭了,但眼前的燈籠依然不斷延伸著,這座橋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
這個時候,當初的那個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一直在喊一個名字:「青熠,青熠……」
青熠是誰?
我正在納悶,這聲音越來越近了,很快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前方橋面上。
我仔細看了一眼,不禁吃了一驚,這個女人正是我在紙紮店裡,用玄陰鑒照到的那個。
她邊喊,邊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到了我跟前,她忽然停下來,望著我道:「青熠,你在這裡。」
我說:「你認錯人了,我叫秦非,不叫青熠。」
這女人笑了笑:「是嗎?你把那面鏡子帶來了嗎?」
我說:「帶來了。」
「你照照你的臉,看看自己究竟是誰。」
我又沒整容,照下天來,我還是我那張帥臉啊。
我信誓旦旦地拿出鏡子,照向了自己的臉。
手一抖,鏡子差點落地,還好,被這個女人一把抓住了。
鏡子里的我的這張臉上正帶著一個雪白的紙面具,面具上只露出兩隻眼睛。鼻孔和嘴巴都是用朱墨畫上去的,這面具分不清男女,看著就有一股駭人的邪氣。
誰把面具戴到我臉上的。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臉。
可是,我摸到的是皮肉,沒有摸到任何面具。
我心道,這肯定是鏡子的問題!
「看清楚自己是誰了嗎?」這個女人問了我一句。
我說:「我是青熠。」
說完,我頓時驚呆了,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為啥說出這兩個字,我明明是秦非,怎麼說自己的青熠呢?
「你是怎麼死的,還記得嗎?」她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