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這樣更好
「我想你應該知道，你說的這話一點都不能讓我覺得安心。」聶向瑩回答。
到漠北之前不會傷害她，也就是說到了漠北之後會傷害她了？
這話聶向瑩怎麼會不明白呢？
「我可沒有那麼說，是你自己說的，我還沒有能做出最後的決定，或許我們救出來的人也可以打開寶藏呢？」白滄說完，席地坐下，再也沒有說什麼。
聶向瑩和齊玄煜只能離開了。
「我之前還以為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現在看來，很有必要啊。」齊玄煜似乎也被白滄剛才的態度嚇到了。
「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嗎？不然為什麼要擔心？白滄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在最後一刻來之前，我們可都不清楚，所以在到達漠北之前，不對，應該是在離開漠北之前，一切都沒有定數。」
她是不是能安全離開漠北。其實就只是在白滄的一念之間而已。
要是白滄不想殺了她，她就不會有事。
但是那也只是暫時不會有事。
寶藏的事情一天沒有解決，她背負著這個身份，就還是有很大的風險。
所以，另外一個人，他們要去半月教救的人，在這場致命遊戲里至關重要。
聶向瑩想要活下來，她或許會是唯一的籌碼。
「我一直都想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但是其實我一直都在擔心。我每天都希望可以有什麼好消息傳來，我們就不用去漠北了。我甚至想過殺了傅軒……」
「我也想過。」聶向瑩老實回答。她不想隱瞞齊玄煜這一點，她也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什麼驚訝的神情。
或許這既是他們所謂的默契了吧？
連這樣的事情都能想到一塊兒去。
「但是君陌……」
兩個人其實不用同時開口都能知道到底是什麼阻止了那個想法成為現實。
聶向瑩做了那麼多，都是為了君陌。她不想浪費了自己那麼多的力氣。
而且她心裡還存有那麼一份希望。萬一所有的事情都能完美解決呢？
萬一他們就是能做到呢？
何必要去冒不必要的風險呢？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好了，不要說這個事情了，我們都已經在路上了，說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了。等我們從那裡回來，再說這些話也不遲。」聶向瑩不想要繼續說下去了。
其實這件事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她和君陌兩個人之間的抉擇了。
很多機會，她都能捨棄君陌讓自己活下去，但是她都沒有那麼做，她都選擇了君陌。
她希望到了最後活下來的是他們兩個人，這樣她做的一切才能不被辜負。
可是她也很清楚，事情不可能會那麼完美，她想要得到那樣的結果，就必須要承擔風險。
可能到了最後她什麼都沒有辦法得到。到了最後她會被人取走心尖血，打開寶藏，而君陌也會成為沒有辦法救回來的葯人，死在白滄的手中。
但是或許，她還是有辦法救下君陌呢？雖然她做間諜問題可能沒有辦法解決，但是君陌或許能得救呢？
不管他以後是不是會和阿道在一起，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對聶向瑩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好。那我們就把話都留到那個時候說好了。」齊玄煜當然也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很多話下去只會讓他們兩個更加難過而已。
心照不宣就好了。
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一路走出去，居然還遇見了阿楓和那個二小姐。
阿楓似乎很是不耐煩，這種感覺讓聶向瑩都覺得頗有些微妙。似乎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一下子就從二小姐變成了阿楓。
原本是愛到骨子裡的人，願意為了她赴死的人，不過就是失去了一段記憶，居然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所有的感情就像是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他看著面前的人，伸出手狠狠一推，絲毫沒有留情，「我說這位姑娘，你都已經跟著我這麼長時間了，你不覺得累我還覺得累呢。」
會在愛人面前才展示的溫柔，也瞬間消失了。
「阿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怎麼會不記得我呢？你看看我的樣子好不好？你仔細看看？」那二小姐似乎還不死心，抓著他想要讓他記得。
「這就是所謂的奢求之後才會懂得珍惜吧？我記得你之前要教安寧的就是這樣的招數？」齊玄煜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忍不住嘆息，「你怎麼就能確定尚練臣是喜歡安寧的呢？」
「不能確定，實驗一下不就好了？就讓安寧先不去纏著他，過一段日子，他自己興許就會覺得無聊了。想著以前身邊有個人纏著是多讓他覺得開心的事情。」聶向瑩說道，「如果一定要等到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的話，那可你就太遲了。」
那樣可不想讓事情走到那一步。
「那等我們回去了，應該就可以開始試了。不過不知道安寧是不是會聽我的話。她可是恨不得每天都在尚練臣身邊，每時每刻都和尚練臣在一起。讓她忍著好幾天都不去打擾。我怕她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那你就讓她好好為自己的未來想想，或許她就知道她自己應該怎麼做了。如果她不那樣，就沒有辦法讓尚練臣看清她在他心裡的地位，或許只有兩個人真的分開了他才明白，那個時候她想要後悔都來不及。」
「還是你有辦法，這麼威脅她的話，她肯定會立馬就答應了。只是沈夢甜那裡，不知道還會出什麼樣的餿主意。」齊玄煜都有些後悔自己出來之前沒有能和安寧將話說清楚。
告訴她沈夢甜是什麼人，這樣她才能有所防備。
「我想這一點你就沒有必要擔心了。她的心可是向著尚練臣的，無論沈夢甜如何挑撥離間都不會有用的。再說了，如今你我都離開了皇宮，她想要用我和尚練臣之間的關係挑撥，也是不可能的。」
「難道不正是因為你我離開了皇宮，她才能有更多的機會編造一些謊言去騙安寧嗎？」齊玄煜擔心道，這下他原本就沒有那麼擔心的心反而是提起來了。
「你真的覺得公主沒有讓人盯著將軍府嗎？她自己不在尚練臣身邊，也會讓她的人去盯著尚練臣的一舉一動的。所以除非是尚練臣像是上次一樣，有意躲過了別人的追蹤來和我們見面，其他時候他可都在安寧的掌控中。」
聶向瑩突然覺得，這麼強的控制欲，換做了別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尚練臣應該就更加不想接受了吧？
也不知道他心裡對安寧究竟是什麼看法。
要是安寧不打擾他了，反倒是覺得開心了呢？
那可就不好了。
要怎麼說呢？凡事都要試試，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的？
安寧自己應該也會想要知道答案的吧？
關於尚練臣是不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她自己應該是最想要知道答案的人吧？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尚練臣很可憐了，也難怪他那麼不想在安寧身邊，我真是應該告訴安寧，喜歡一個人可不能這樣，怎麼說都要讓對方有自己的空間才是吧？」
「你現在倒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了。」聶向瑩斜睨了他一眼，「我怎麼就不覺得你比安寧好多少？」
聶向瑩覺得齊玄煜和他妹妹不過就是半斤八兩而已。兩個人的佔有慾都不是蓋的。
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人，就想要用一切招數留在身邊。
以前大概會覺得很是反感，但是現在聶向瑩卻覺得這是一種別樣的幸福，有這樣的一個人在她的身邊，關心她，照顧她，給她她從來都沒有嘗試過的愛。
這種感覺，美好到她覺得不真實。
如今她已經不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了。她總是在擔心自己一旦放下了心理防線，就會變得很脆弱，變得不堪一擊，沒有辦法好好思考。
但是如今她才知道，有齊玄煜給她的支持和努力，她能夠讓自己的想法更加成熟，處理事情的時候也能考慮得更加全面。
她只希望她能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被阿楓推倒在地，一臉狼狽的二小姐，似乎終於接受了阿楓失憶的事實，怔怔地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人，卻沒有再追過去。
或許她心裡還在想，以前她總是那個被呵護的人，但是現在她卻不再是了。阿楓不在她身邊了，對她的愛蕩然無存了。
她……什麼都沒有了。
如果說失去了一切還能有阿楓的愛，還能有阿楓那樣的人陪在身邊，其實她能有多辛苦呢？
阿楓那樣的人是寧願自己累死都不會讓她辛苦的，可是她卻不願意接受那樣的生活。
不願意放下自己已經擁有的一切。
寧願死。
現在她才明白，究竟什麼是最珍貴的東西，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知道現在就算是她在阿楓面前說她要從這懸崖跳下去，阿楓連眼皮都不會動一下。
「阿楓！」聶向瑩跑了過去，叫住了那個人。
「姑娘有什麼事？」他對聶向瑩的態度和對待那個二小姐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