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誰更幸運
用劍的人明顯更加厲害，劍尖都已經抵在了阿道的咽喉處。
聶向瑩看到這樣的畫面，沒有急著過去。而是繼續站在遠處喊著他的名字。
「君陌。」她只要能吸引到君陌的注意力，阿道就能趁著這個機會逃走。
阿道那麼聰明，一定會很清楚聶向瑩的用意。
但是君陌卻沒有轉過頭。
是聶向瑩估計錯誤了嗎？他如今的狀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都不聽她說的話了？
她也沒有奢望過君陌能一直都聽她的話，但是也沒有想過這麼快就讓他失去控制。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就在聶向瑩擔心的時候，君陌突然收回了手中的劍，然後將劍向遠處一扔，劍身居然準確地刺入了一隻野兔的體內。
這也算是殺戮吧，好歹讓他的情緒緩和下來了。
聶向瑩走到了阿道身邊，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
他的臉色慘白，看來是被嚇得不輕。
應該沒有想過前一秒還在和自己說話的人，一瞬間就會變成一個殺人魔王吧？
「沒事就好。我昨天就經歷過這樣的情況，好在他最後都控制住了自己。」聶向瑩笑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不是很難看，自己的安慰是不是會有用 ，不過阿道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
「君陌，回去嗎？」聶向瑩知道，看眼下的情況，讓他帶著自己下山去玩兒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他之前帶的吃的就是從山莊里拿來的，他怎麼還有閑心到京城裡去打探消息？
他是在怕聶向瑩會擔心嗎？所以才故意去打聽的，就是想要給聶向瑩一點交代？
君陌沒有動，似乎是不想回應，不過聶向瑩也沒有急著回去，她走過去。將那隻野兔拿起來，然後將還染著血的劍還給了君陌。
「你不回去也可以，不過這烤兔子，就只能是我和阿道一起吃了。」聶向瑩說完，沒有再說什麼廢話，就拿著兔子走了。
阿道看到她那麼嫻熟地用匕首處理著那隻兔子，很是吃驚，「我還以為你是千金小姐，不會這些呢。」
聶向瑩都想給他表演一個將已經剖好的兔子重新縫合好，不過她手邊沒有那麼多的東西，而且她是真的餓了。
「我可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你見過哪個千金小姐日子過得和我一樣的？」聶向瑩可是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像是什麼千金小姐，就算是在相府的時候都是如此。
相府里的日子過著還真的是不如不過。
她要是那個時候就決定離開了，哪裡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可是她還要為原身報仇，這是她答應了的，不能輕易就食言。
可是如今回想一下，要是當初她就知道了原身的身份如此複雜，她應該是早就跑路了。
如今想要跑路已經來不及了。她早就已經掉入坑裡沒有辦法出來了。
「是嗎？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如何。不過我想你就算是不成為太子妃，不再是什麼千金小姐，也一定會過得很好。」阿道倒是很為她捧場。
「不是一定過得很好，而是絕對會過得更好。我要不是有必須完成的事情要做，絕對不會回去的。我還想要想辦法治好君陌呢。要是那人蔘真的存在就好了，不管在什麼地方我都想找到。可是那是不存在的東西。」聶向瑩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清楚那個人參是不是真的能救君陌，可是如今君陌就是依靠蠱蟲生存，要是想要除掉蠱蟲的話，他就必要要有別的支撐。
普通的人蔘是絕對沒有什麼用的，必須得是傳聞中的那個。
要是傳聞中的人蔘存在的話，聶向瑩或許還能幫忙。
「你的意思是說，要是那根兩千年的人蔘王能被找到，你就有辦法可以救他？」阿道聽到她這麼說，很是開心。
可惜他卻不知道是不是有那樣的東西。
「沒錯。我每次都希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因為真的有存在的東西，才會有這樣的傳言。但是君陌自己都沒有辦法找到，我們就更加沒法找到那個東西了。而且如果只是千年的人蔘，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當初傅軒會說這樣的話，也是知道用千年人蔘沒有辦法騙了君陌吧，而且千年的人蔘雖然也是很稀有的，卻並非是只有他那裡才存在。別的地方一樣能找到。
所以他當初才會說兩千年的人蔘。
「能找到就有可能救君陌嗎？」阿道喃喃了一句，「那……君陌還有多少時間？」
「這個，我也很想知道，抱歉我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告訴你。君陌究竟還有多長時間，其實和齊玄煜身上的毒一樣，是他自己決定的。要是他一直都不好好休息，心緒不寧的話，他的時間只會越來越短。」
「要他好好休息，心平氣和，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嗎？」阿道果然很是為難，他似乎也覺得這根本就不可行。
想要讓君陌那樣的人靜下心來，比不讓他殺了你要難多了吧。
他如今怎麼還有可能會安寧。除非是聶向瑩一直都在他身邊。
可是聶向瑩也有自己的人生，她還有一個人需要照顧，還有別的事情要完成。
「你願意去找那人蔘，對吧？」聶向瑩知道他會那麼問，就是因為他想要找到人蔘幫助君陌。
不過聶向瑩卻沒有辦法告訴他君陌還有多少時間，他怕自己就算是最後找到了，也無濟於事。
「我想那不過就是一個傳言而已，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你就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了。至於君陌還有多少時間，以他現在的狀態來看，他可能只有三個月不到時間了，那還是在他能讓自己情緒穩定的情況下。我怕以後他就不只是在月圓之夜會有殺戮了。」
或許每一天，他都會沒有辦法壓制住自己的殺戮之心，直到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再也沒有辦法認出身邊的任何人。
「是嗎？他的情況只會一天比一天嚴重，一直到最後他連你都沒有辦法認出來？你應該會在那之前就對他動手吧？所以時間應該是不到三個月。」阿道皺著眉頭回答。
聶向瑩不想點頭，不過最後還是點了。
「我自然會在他還認識我的時候殺了他，不然就只能讓落蕭和白滄動手了，我不想讓他死得那麼痛苦，雖然他可能一點知覺都沒有。」
畢竟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再是君陌了，他不會這個名字有任何的反應，不會再看到聶向瑩的眼睛就能平靜下來。
「原來還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阿道過來幫著生火，聶向瑩看到他眼中的痛苦，也是心如刀割。
「我就不該說那樣的話，不該給你任何的希望。我你這個人啊，從來都不應該給任何人希望的，誰都知道希望只會讓人失望，除非是我真的有把握的事情。不過我和他到底誰先死。好像都還不一定。」
聶向瑩覺得，比起君陌，她自己好像更加危險。君陌只有對半月教有用，因為另外一隻蠱蟲在半月教的手中，只有他們能控制君陌。
而其他人所能做的不過就是不要輕易被君陌殺了而已。
而她卻是聖女的女兒，傳言中用心尖血可以打開寶藏的人。
江湖上應該有更多人都盯著她才是，有更多人想要她的命。
想要殺了她，得到寶藏。
阿道被她的話逗笑了，「你聽起來居然一點都不擔心。」
聶向瑩能用這麼沉靜的神情說出這樣的話，他就覺得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什麼問題在她這裡好像都不是什麼問題了一樣。
「我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聶向瑩皺起了眉頭，但是她想儘管如此，她看起來應該也不是很擔心。
「不能說一點都不，但是的確是沒那麼擔心。不是說太子那裡在找別的人，或許真的能有那麼一個人存在，你就不會有事了呢？」阿道笑道。
他是真的希望有那樣的一個人存在，雖然對那個人來說不是很公平，可是這件事對聶向瑩來說不也一樣是不公平的嗎？
就看誰更加幸運而已。
「我也是那麼想的，要是找不到那樣的人，我就只能自己去逃命了，希望自己能跑得快一點，跑得遠一點，不被任何人看到。」聶向瑩回答。這原本就是她已經計劃好的人生。
以前想到的時候，還會有那麼一點開心，因為她大概就要得到她一直都想要的自由了。
就算是逃命也沒有關係，只要她還能開心看風景吃東西，一切就都無所謂。
但是現在她只會想，要是她走了，齊玄煜就會和那個沈夢甜在一起，她會是他的太子妃的，以後也會是他的皇后。
而他會是一個逃妃，不知道幾年之後還會不會有人記得她的名字。
「我相信你逃跑的能力。肯定不會輕易被任何人找到的。要是你怕會有什麼麻煩，你可以到蒼鷹嶺來找我我，我可以護送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阿道回答。
「你住在蒼鷹？你要是住在那裡的話，怎麼會沒有見過君陌，他可是最愛去蒼鷹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