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沒得選擇
聶向瑩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到了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都懶得回頭，知道這不會是聶文歌的殺手。
之所以能這麼自信，不還是因為白日里才被輕鬆解決了一個人？而且都沒有人看清那個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聶文歌這麼不死心的人，自然不會只讓一個殺手來殺她，說不定周圍就有好幾個，想要伺機而動。
結果第一個才出現，就在兇手都沒看到的情況下死了，另外的人當然就會很怕了。
這會兒聶文歌估計都還煩得沒有辦法睡覺。
太子要是好了，最惱火的人就會是她了不是？
聶向瑩只想要快一步解決了所有的事情，然後讓自己沒有任何煩惱地離開這裡。
但是她現在覺得她自己距離那樣的結局越來越遠了。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完成這一切，或許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呢？
她的身份一旦被暴露出去，就會是很多人追逐的目標了吧？
除了醫術她什麼都不會，她也不知道要是她被取了心尖血，還有多大的可能性會活下來。
一般人都沒有辦法吧？誰知道那些人會有多殘暴的方式？
如果不一定要用心尖血呢？傳言不過就是傳言而已吧？她是不是可以讓君陌帶著他去那個地方看看，或許她很簡單就能破解了那裡的機關有什麼秘密呢？
「你倒是不怕，這個時候也出來閑逛。」聶向瑩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瘟神了。
還以為自己沒有吵醒他呢。
「不過就是睡醒了出來走走而已。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你要多休息，你應該回去躺著。」聶向瑩走到了前面的石桌旁坐下。
「沒有你我睡不著。我想我可以告訴你，我最近睡得最好的兩次，都是因為有你在我身邊，要是你不回去的話，我是沒有辦法好好睡覺的。」
聶向瑩給了他一個白眼，不過發現他這會兒又開始說「我」了。一覺醒來居然不擺架子了，也是個不錯的收穫。
「關於之前我說的事情，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試毒的。但是你沒有必要擔心那麼多，只要我能在一個靈氣充裕的地方，是絕對不會出事的。」
聶向瑩知道她要是不用這麼肯定的語氣說話，他必然不會相信。
「孤已經說過了，不允許你那麼做。」果然一說到這樣的問題他就要擺架子了，好像他太子的身份多能唬人一樣。
「那我就把你之前說給我聽的話還給你。」聶向瑩笑了笑，「我不聽你的話，你也拿我沒有辦法，你可以綁著我，但是不能一直都綁著我。何況你要是把我綁起來，我也沒有辦法繼續研究別的救你的方式了。」
看到聶向瑩一臉的狡黠，齊玄煜只覺得無奈。她好像是一定要用這樣的辦法和自己擺脫關係，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
他答應或者不答應，都會是一樣的解決。所以他只能咬牙，什麼都不說。
「你明白了就好。其實這都是我自己要做的，不管成功與否，都和你沒有關係。」聶向瑩笑得好像她說的並不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一樣，「你也算是一個特例了，要是能將你治好，我又多了一種折磨人的方式。」
齊玄煜聽到她最後那句話，不由得挑眉。
「你覺得你能做到嗎？」雖然她說得那麼自信，可是這其中有多少的不確定，她自己恐怕也是不清楚的吧？
「當然。你這麼問就是小看我了。」聶向瑩皺眉，她一向都不喜歡被人小瞧，除非是自己一定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但凡是有一點可能。她都不能放過。
「你就不能當作是孤在關心你？」能把關心當成小瞧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了吧？
「那妾身就謝過殿下關心了。」聶向瑩甚至都還起身對他行了一個禮，讓齊玄煜哭笑不得。
「最多十日，我就會找到救你的辦法，要是有一天你沒有在這裡見到我，那就是我去試毒了。」聶向瑩說得雲淡風輕，「我是輕易死不了的。不然也太浪費上天給我的機會了。」
但這也是聶向瑩最想要抱怨的地方。要是她穿越過來，只是一個普通人就好了。晴蕎那樣的就行了，憑藉自己的本事，生活不知道會有多風生水起，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找她的麻煩。
其實她一開始也覺得自己這個身份不錯，除了臉上有瘢痕之外，沒有別的毛病，還是錦衣玉食的相府千金，等她治好了臉，尋得一個如意郎君，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誰知道會有齊玄煜這麼一個飛來橫禍。不對，是瘟神。將她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而後她的身份之謎又被一點點揭開，居然是個要命的存在。
這樣的生活過得一旦都不如意。和她當初的設想差了太多了。
「你寧願自己只是普通人嗎？」不過聶向瑩覺得她身邊的人對這樣的感受應該會更有體會。
是做一個身份顯赫又倒霉透頂的人，還是做一個身份普通但是一生平順的人？
「什麼？」齊玄煜方才看著聶向瑩的臉走神了，都沒有聽清楚她究竟問了什麼問題。
「我說，你寧願自己不是太子，只是普通人嗎？若你不是太子，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也不會隱忍這麼長的時間了。而且你現在，就算是真的磨礪出了鋒芒，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怎麼，你寧願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嗎？」齊玄煜沒回答，而是反問了她一句。既然她會問這樣的話，不正說明她方才心裡有那樣的想法嗎？
「沒錯，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每天都過得很閑很無聊，沒有任何的煩惱。」聶向瑩笑道，「可是我的命運從來都不在我的掌控中。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被父母賣給特工組織，此後的人生就一直都在昏暗中度過，直到犧牲。然後她就會被抹去。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留下任何證據，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沒有人會記得她，沒有人會提起她，就如同一片落葉，悄無聲息。
到了這裡，她也是直接就成為了另外一個人，她沒有能做出任何選擇。這裡給她的自由更少。以往她至少都還有可以選擇自己任務的權力。但是到了這裡，命運更多的是被握在別人的說中。
她自己一點選擇都沒有。
「你問的話，一點意義都沒有。」齊玄煜搖了搖頭，走過去，坐到了聶向瑩身邊，「既然這一切都已經註定了，沒有辦法選擇，當然就只能跟著既定的路線一直走下去。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所有機會，改變現狀。」
「你的命運倒是可以改變，但是我……仍舊沒有選擇。遲早會被知道身份，遲早會成為眾矢之的。不管我躲到什麼地方，挖地三尺也會被找出來。寶藏的誘惑力太大了。如果不是一定要用我的心尖血，說不定我自己都會去。」
「孤……我會保護你。」齊玄煜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話。
他有什麼能力保護聶向瑩？等她的身份被公之於眾，江湖上必然就會有腥風血雨，而皇宮裡，朝堂上，也會有不少人對寶藏有覬覦。
他要拿什麼保護她？
「想看看我身上的印記嗎？」聶向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居然說出這句話，不過既然都已經說出去了，當然就不能輕易收回來了。
「你真的有？」齊玄煜原本以為傳言不過就是傳言而已，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會有。
「有倒是有，但是我突然發現不是那麼方便展示。」她的印記在胳膊上，怎麼說都要將外面的衣服脫下才能讓他看到。
這就有些窘迫了。
齊玄煜原本還沒有什麼興趣，但是聽到聶向瑩這麼一說，頓時就說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了。」
聶向瑩咬唇，「我不過就是說說而已，我也不能確定我身上就是印記。」
「說不定我能幫你確定一下呢？我可是你的夫君，有什麼不能看的？」齊玄煜扯著聶向瑩就要往房間里走。
聶向瑩只恨自己剛才說了那句話。
才進房間，齊玄煜就對著抬頭說了一句，「出去。」
然後聶向瑩就看到有個人影風一樣出去了。
「你讓我住到這裡，然後又留著你的暗衛，是怕我半夜會對你動手？既然那樣的話，就不應該讓我到這裡來，畢竟我要是對你動手的話，他絕對沒有辦法阻止。」
齊玄煜卻笑了，「只是因為習慣了而已，從他到我身邊，幾乎每天都是如此。若不是他，我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這樣的習慣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辦法改變。」
「可你仍舊睡得不好。」聶向瑩不明白，都有了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在身邊，怎麼還會有擔憂？
「我也不知道。或許就是因為，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真的覺得安心吧。只有你才能讓我安心，別的人沒辦法做到。」齊玄煜說著，就看著聶向瑩的眼睛，問道，「還是回到正題。是你自己動手，或是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