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想面對
「我要在這裡多留兩日的時間，等老夫人的病症好透了再回去。」聶向瑩說道。
她不想自己現在就回去面對齊玄煜。她還沒有那個心情。
原本都已經想好要救的人，她現在突然就有些後悔了。所以她還需要多考慮。
「那我……」齊玄煜聽到她這麼說，其實也已經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但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儘早和聶向瑩解開誤會，那樣兩個人才能回到從前。
不過他自己都不清楚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所謂的從前。
原本這次自己是要邀功的，這下好了，不但沒有能邀功，反而讓她無意中知道了真相，她原本就不是那麼喜歡太子。這下對太子所有的討厭也要轉嫁到他的身上了。
加上原本就有的，她以後還能好好和自己說話嗎？
「殿下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聶向瑩說完，就自己將葯端了出去。
齊玄煜看著她的背影，還想要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鈍痛。
怎麼說都是他自己的錯，要是當初就說清楚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只可惜他那個時候都沒有能說清楚這所有的事情，才會留下這麼多的麻煩。
「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真的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入你的眼？」落蕭說前半句的時候，聲音里還帶著些溫度，但是說到後面那一句的時候，又回到了冰冷。
「你還是覺得當初的事情是我的錯？既然是這樣，你和白滄，又怎麼說？」要是放在以前，齊玄煜絕對不敢這麼和他說話，因為當年的事情，他在落蕭面前始終都要低頭， 不然他就會覺得愧疚。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所以就想要和落蕭抬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和我白滄不過就是朋友而已。而且江湖人都認為她是男兒身。」落蕭說道，即便他很用力，也仍舊沒有能隱藏好他眼中的失落和悲傷。
他分明很清楚這種感覺。但是他卻不理解自己。
大概是因為他和落月一樣，所以才將他也當成了白滄對待吧。
江湖上的人都以為清風樓的樓主是男子，卻不知道她其實是個女子。每次她現身都會蒙面，在場的人只能憑藉她手中的武器認出她。
她從來都不說話，江湖上都傳聞她是個啞巴，她卻一直都不在意。
她一直都說，如果要想清風樓在江湖上立足，她就只能這麼做。
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子，和她把酒言歡過。
其中就有落蕭。不過對落蕭來說，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當初白滄不是沒有給他機會，讓他進入清風樓，他卻拒絕了。那之後，白滄和他再沒有任何聯繫。這一次他會主動提起白滄，還真的是讓人意外。
齊玄煜可不覺得白滄會願意管這樣的閑事。
「是。你們只是朋友，那你為什麼又要將當初的事情都怪在我身上。不愛一個人也有罪嗎？」齊玄煜問道。
落蕭沒有說話，只是讓人送客。
齊玄煜也沒有繼續糾纏，他心中要是認定他有錯，認定他有罪，說什麼都沒辦法。
何況他的心裡真的一直都有愧疚呢？
如果當初他答應了，落月就不會走，就不會出事了。
可是如果真的要讓他選擇，他還是會給出一樣的答案。
不過就在齊玄煜快要走出去的時候，落蕭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冷冷看了一眼，問道，「莊主還有什麼事情嗎？」
「聶向瑩說你命不久矣，是真的嗎？她也沒有辦法救你？」落蕭問道。
齊玄煜有些錯愕，不知道他是真的關心還是只想要看他的笑話，不過最後還是說道，「她不是不能救我，但是她若是要救我，就要自己以身試毒，我是不會讓她那麼做的。她說了我還有半年的時間可以活，那我就用這半年的時間完成我應該完成的事情，或許她還有別的辦……」
說到這裡，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只是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這個樣子，我都不確定她是不是還會救我。她或許會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君陌身上吧。」
「沒有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落蕭果然是來嘲諷他的，他心裡居然還想著他對自己還有關心。
真是諷刺。
當初的事情過後，他就應該知道自己和落蕭的關係沒有辦法回到以前了吧。
只是心裡還有那麼一點點希冀。
「我會有什麼樣的結局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還是多擔心君陌的事情吧，要是他被半月教的人先找到，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齊玄煜說完就轉身走了。
落蕭卻不覺得事情那麼難解決，尤其是在有聶向瑩的情況下。
沒有人成功就不代表不能成功。
落蕭回到了山莊里。
如果不是當年的事情，月兒如今還活得好好的吧？
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齊玄煜嗎？
搖了搖頭，落蕭走到了老夫人的房間里。
老夫人已經醒了，而且氣色也恢復了很多。
「他走了？」聶向瑩沒有回頭，淡淡問了一句。
落蕭自信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影子也沒有擋住房間里的光，她是怎麼知道自己來了？
果然是個奇女子。
「走了。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打算要留在這裡？」落蕭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如今娘的情況已經好轉了這麼多，調養幾日就不會有問題了。她說自己要做到的情況其實已經做到了。
她根本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裡。
所以她是另有打算。
「是。不是說了越早解決越好？我想我要是去找君陌，他應該會知道我是在找他，而且他也會知道我想要幫他。」聶向瑩從床邊走到了門口。
落蕭一雙冰冷的眸子看著她，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在笑她太天真了。
「你真的覺得你能做到？你要面對的可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會失控的瘋子，你真的以為你自己那麼厲害，可以讓他接受你的幫助？」落蕭問道。
聶向瑩笑了起來，「或許不能。但是既然他沒有殺我，而且還在找那個所謂能幫他的人蔘王，那麼他的心裡一定還是為他自己存著一份希望的。既然如此，他知道我要幫他，不會拒絕。」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讓你試試好了，不過我最後一定還是會插手的。」落蕭說完，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最後卻只是走到了老夫人病床前，和自己的母親說起了話。
聶向瑩將需要注意的事項都和老夫人身邊的丫鬟說清楚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務必到京城去找她。
不過她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要是這樣還是會出什麼問題的話，那她都要對自己的醫術產生懷疑了。
這麼想著，她走出了山莊的大門。
不過她當然沒有直接就離開，她可還惦記著自己沒有能采完的葯，就在山崖邊，有幾種並不是很常見，她想自己要多收集一些。
正在她發愁不知道要裝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山莊里走出來一個小廝，手中提著一個籃子，籃子里還裝著她進入山莊裏手里拿著的那些藥草。
「太子妃，這是莊主讓我交給你的。」
小廝將東西放下就轉身走了，只剩下聶向瑩一個人看著那個花籃發獃。
雖然有那麼一點不好看，不過既然都已經送到手邊了，她還是收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嫌棄。
採好了葯，她一個人沿著來時的路下山，還沒有走到山下，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居然就這麼站在這裡？你可知道落蕭剛剛才和我說他要殺你？」聶向瑩走到他身邊，扯著他就想要往下面走。
「那也要他有那個本事才可以。」君陌說得一臉的冷然，「他現在根本就動不了我，除非他和白滄聯手。」
「這個你都知道？」聶向瑩這下是真的驚訝了，所以他也不是只是在想辦法讓自己恢復如常吧？
他是不是還在想著自己會怎麼死？
畢竟他現在還有神智，但是過一段時間可能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當然知道，我可以隨時都會去打擾百曉生的，他知道什麼，我就能知道什麼。」君陌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
聶向瑩看慣了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看到這麼一抹笑容反而還覺得有那麼一些不自在。
「那……那他有沒有說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你？」聶向瑩問道。既然是江湖百曉生，應該是什麼都知道吧？
要是他那裡知道什麼的話，或許自己也可以用那樣的辦法。
「救我？」君陌的眸子驀地一亮，就那麼一瞬間，聶向瑩看到他眼中的琥珀色褪去不少，「你想救我？」
聶向瑩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君陌不太明白，難道不是應該 所有人都是想要對他殺之而後快嗎？為什麼她卻想要救他？
「我想你也不想讓你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吧？而且你說過我們是同一類人。」聶向瑩笑了笑，卻不知道她的笑中是不是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