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只有你
「沒錯。我提醒了麗妃,但是她和我說,不礙事,皇上一有時間就會過來,不用擔心那麼多。」清秋低下頭,似乎是想要隱藏她眼中的淚光,「但就是她臨盆的時候,皇上那裡沒有任何動靜,反而是文貴妃帶著人闖了進來。」
「闖?」聶向瑩倒是沒有想到聶文歌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闖進鳳歡宮對麗妃動手。
但是她那個時候在後宮其實已經是隻手遮天了吧?而且臨盆是深夜,只要是她封鎖了消息,連皇上那裡都不會聽到什麼。
所以才會有「狸貓換太子」這麼一出。
「是,闖。她親自帶著人闖進來,我們……無能為力。我也是有人幫助,才活了下來。」清秋重新抬起頭,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聶向瑩能感受到那樣的絕望,畢竟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自然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
她想,鳳歡宮剩下的那些人,不是被聶文歌殺了,就是送去別的地方奴役了。總之……是永遠都不會說出那個秘密地方。
「是誰幫了你?」聶向瑩知道這才是重點,當初究竟是誰幫助了她,讓她和公主都得以脫身,才是這件事的重點。
那才是聶向瑩想要找的人。
「是……是……」說到這裡,清秋卻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究竟是對說錯,所以就只能沉默。
聶向瑩當然能看出她有顧慮了。因為是在意的人,所以才會有顧忌。
那個人必然也是在意她的人,不然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將她送出宮。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是也和你保證過了,這件事里我承擔的風險最多最大,所以我不會讓所有人出事。我只是想要知道當初的情況。想要讓皇上相信盈盈就是麗妃的女兒。」
清秋咬著嘴唇想了很久,最後才說道,「是一個侍衛。他叫池墨。是他救了我和公主,然後送我們出宮的。我離開以後就去了錦州,在那裡躲了六年的時間。我……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這個我可以幫你打聽。我想他應該不會有事的,既然都能幫你離開皇宮,一定是個有本事的人,明哲保身是一定能做到的。」聶向瑩倒是不覺得他會出事。
如果真的出事了,可就沒有證人了。哪怕是沒有了這麼一個人,也要杜撰出一個來才行。
聶向瑩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如果不那樣這件事就沒法完成了。
「我也希望。不然我可能就要後悔一輩子了。我那個時候其實是讓他和我一起走的。但是……他不肯。」清秋的聲音都已經哽咽了。
想必那真的是他喜歡的人。願意幫她,為她付出這麼多,卻不肯和她一起走。的確是讓人覺得心痛。
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
聶向瑩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這麼一句話。
風刃和瘟神都說太子有他的苦衷,可是他都不願意相信。不過現在想起來,或許他就是有自己的苦衷呢?
有很多事情都是說不清的。池墨大抵是因為自己的職責,大抵是因為自己的家人,總之他有讓他沒有辦法割捨的東西,絆住了他的腳步,讓他沒有辦法和清秋一起離開。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了,他也有他自己的人生,我不能將他綁在我的身邊。」清秋也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你能幫我打聽到他的消息,就告訴他,我過得很好。」
「我會的。說不定我還有辦法讓你們見面呢。」聶向瑩說完,就看到清秋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光,隨即就消失了。
清秋沒有抱什麼希望。聶向瑩能看出這一點,不過她只是輕輕笑了笑,然後就轉身走出了院子。
這件事總算是弄清楚了,接下來就要看那個池墨,還能提供什麼消息了。
聶文歌肯定不會想讓這件陳年舊事被挖出來吧。所以自己一定要小心才是。
下午的診治很快就過去了。聶向瑩收拾了東西就往別院而去。
馬車很快就到了。聶向瑩下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晴蕎說,「太子妃明天是不是就該省親了?」
「嗯?」聶向瑩愣了一下,沒有聽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奴婢的意思是,太子妃明天還回門了。要回相府去住一日。」晴蕎沒有想到她居然不懂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只好解釋了一番。
「我還以為我永遠都不需要回去了呢,沒有想到居然還得回去一次。」聶向瑩自然覺得自己心裡很是不爽了。相府她一點都不想去。
更不想看到聶向陽。
可就不回去也不符合規矩,所以應該就只能硬著頭皮去了吧。
反正聶向陽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被賜婚,齊逸辰也不喜歡她表現出來的這個性格。
最關鍵的就是,哪怕是回到了相府,可能也沒法擺脫瘟神。
這還真的是讓聶向瑩最頭疼的問題。
而說到這裡,她已經到了別院門口。
將馬車交給吳榮玉,她和晴蕎走了進去了,一抬眼就看到瘟神在院子里喝茶。
他倒是像個主子。不愧是公主身邊的人,有公主保護就是不一樣,太子的人也可以使喚。
「我還以為你很晚才會回來呢。」齊玄煜看到聶向瑩一臉不爽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都已經離開了皇宮,她對自己的印象好像還是不那麼好呢?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什麼時候回來和你沒有關係吧?你不覺得你自己坐在這裡有些不太合適嗎?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了?」聶向瑩才說完就聽到虛空中傳來了一聲笑。
不過她左右看了看都沒有能找到笑聲的來源。
「我不過就是在這裡喝茶而已。這兒又不是皇宮,沒有必要那麼等級森嚴吧?我還要給你行禮?」齊玄煜自己都想笑,不過在聶向瑩的面前還是要繃住,不能露出破綻。
「說到這個,你的確是應該給我行禮。」聶向瑩都忘了這一點了,如今她是太子妃,按理說這裡的人,除了太子之外都要對她行禮,吳榮玉就會。
可是這個人卻從來都沒有過。
「見過太子妃。」齊玄煜也沒有拒絕,而是站起身來簡單地行了一個禮,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太子妃,看在他是我和方嬤嬤救命恩人的份兒上,就不要和他計較了吧。」晴蕎見聶向瑩很是生氣,忍不住勸了一句。
「是啊。若不是因為當初他幫過我們,我早就已經親手殺了他了。」聶向瑩咬牙切齒。有些恩情她當然會記得,但是如果某個人太過分,她可能就不會信守承諾了。
晚飯很是簡單,只有幾個菜。聶向瑩倒不是個挑剔的人,只是覺得,這裡畢竟是太子的別院,只有這麼幾樣吃的會不會不太合適?
「委屈太子妃了,太子的人並沒有給多少錢。所以暫時就只能吃這些了。以後……應該會好一點吧。」方嬤嬤也很無奈,她沒有想到別院里的生活竟然會是如此。
看太子這個樣子,應該不會和皇宮要求什麼。所以這樣的苦日子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好在……聶向瑩在相府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吃食。所以也不會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只是……她原本還想傍著太子撈錢的,這下算是打水漂了。她所擁有的就只有那些聘禮了。
悲催的就是……聘禮都在東宮。她本來想帶出來的,但是那樣似乎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所以她只能選擇拿幾樣東西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一點先見之明,恐怕她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
「沒關係。這裡沒得吃,我還不能出去吃嗎?」聶向瑩笑了笑,吃了兩口,然後就回房間了。
才推開門就覺得不對勁。聶向瑩轉身就想走,結果對方還追出來了。
院子里沒有人,方嬤嬤他們應該是去收拾去了,所以這會兒院子是空的。
「這麼不想見到我?」齊玄煜厚臉皮地走到了聶向瑩身邊,「我想你應該問了清秋吧,她怎麼說?」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聶向瑩瞥了他一眼。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忙?」齊玄煜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所以自然就覺得聶向瑩會告訴他。
誰知道聶向瑩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為什麼覺得只有你能幫我呢?」
齊玄煜一愣。是啊,他為什麼會覺得只有自己能幫她呢。她分明有個更好選擇。
尚練臣。
她有尚練臣幫忙,當然就不會想讓一個她討厭的人幫助了。
「喂!」聶向瑩看到他的眼神不是太對,立刻就捏了一下他的手腕。
果然又是毒發的徵兆。
「沒事。」齊玄煜卻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沒事。」
他知道自己一激動就可能會毒發,所以每一次情緒都處理得很小心。
但是和聶向瑩有關的事情,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辦法處理好自己的情緒。每次提到尚練臣或者是齊逸辰的時候,他就會覺得自己的血往心口涌。
「那我就不管了。」聶向瑩站起來,走了兩步,發現身後的人並沒有叫住她。
她反而猶豫了,又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