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何德何能
所以，聶向陽何必要對她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動手？
她甚至都不知道安氏為什麼要對她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動手。她到底有哪一點值得被她們放在心上的？
不是任由她自生自滅就行了嗎？她們對聶小雯都沒有如此上心，卻要對付她一個臉上有疤的庶女？
聶向瑩覺得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
「你說是聶向陽，可是有什麼證據？」聶向瑩將晴蕎拉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她可不想讓外面那麼多人偷聽到她們的對話。
在很多人的眼中，甚至可以說是在相府幾乎所有人的眼中，聶向陽都是個無害又善良的人，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但是晴蕎卻說她才是那個想要傷害自己的人。
這到底有什麼根據？
「奴婢也說不上來，就是有好幾次都見到她用那種不太好的眼光看著小姐你，她或許不覺得周圍有人發現了，但是奴婢可是一直都注意著小姐的情況，生怕小姐你出了什麼狀況，所以就撞見她那樣的眼神了。」晴蕎說道，「小姐出事的那天，奴婢有看到她和呂嬤嬤說話，那天小姐就是在呂嬤嬤出現在琉荷院之後失蹤的。」
晴蕎說得倒是有理有據的，只是那呂嬤嬤是安氏身邊的人吧？應該是安氏讓她動手她才會對自己動手的吧？和聶向陽真的會有關係嗎？
但是不管是不是和聶向陽有關係，聶向瑩都能在自己的心裡認定她並非是什麼好人。
以後對她多家提防就是了。她想要害自己的心，聶向瑩也不是沒有發現過。只是她沒有聶向槐那麼蠢，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個壞心眼而已。說不定以前聶向槐做的那些蠢事，有很多都是因為她在背後使壞呢？
「不管那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肯定都和安氏和她的兩個女兒有關係。我早就對聶向陽有所防備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以後會上她的當。 你沒有發現她最近也開始越發沒有辦法沉住氣了？她以前給自己塑造的溫婉形象就快要崩塌了。」
聶向瑩都覺得她有些太著急了，何必要在這個時候如此急切地想要自己推向深淵呢？就連聶慕東對聶向瑩的態度都改變了，她卻像是沒有發現這風向一樣。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發現了這樣的風向所以才會如此。
「這倒是，她最近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奴婢還以為只有奴婢一個人注意到了呢，沒有想到小姐你早就對她有所提防了。那就太好了，奴婢本來就不應該這麼擔心的。只要小姐你能好好的就好了。」
晴蕎關切的眼神讓聶向瑩的心裡一暖，身邊難得有這麼可心的人。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你不覺得我自從死裡逃生，就已經比以前好了不少了嗎？以後自然只會越來越好。」聶向瑩笑了起來，拍了拍晴蕎的肩膀，然後走出了房間，準備去吃晚膳。
她也不是沒有和他們一起吃過晚膳，只是更多的時候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解決誒，被這麼一請，她還真的「受寵若驚」了。
走到前廳的時候，人差不多都已經到了。聶向槐看到她出現，冷冷掃了一眼，來了一句，「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聶向瑩並沒有搭理她，而是自己坐了下來。
「是我讓她來的。」聶慕東低沉開口，「這一次向瑩救了太后，皇上和皇后很是高興，到向瑩出嫁之前，她都要和我們一起吃飯。」
聶慕東說得一起吃飯像是什麼難得的禮遇一樣，聶向瑩可是一點都不稀罕。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醫館能早點開好，然後她就可以用那個作為借口，每隔幾天都出去一次了。
這個地方她可不想待著。這污濁之氣實在是讓她覺得窒息。
「爹，我們可是從來都是自己人吃飯的。」聶向槐很是不滿，她可不想看到聶向瑩出現在飯桌上影響她的食慾。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要是不想吃飯可以走，沒有人會攔著你。」聶慕東斥責了她一句，轉頭就對聶向瑩笑了笑，「向瑩，吃飯吧。」
聶向瑩可還沒有習慣他臉上的笑容，不過既然他都說了要自己吃飯了，聶向瑩當然也不能不給他面子了，所以就拿起了筷子。
「我看你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吧？」聶向槐冷嘲熱諷。
聶向瑩吃了兩口，然後才回應道，「的確是沒有御膳房的東西好吃。」
這話堵得聶向槐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才好。聶向瑩才從皇宮出來，可是吃了兩頓御膳房的東西，自然就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了，而且以後她可是會一直都吃御膳房的東西，自己卻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機會。
聶向槐心裡清楚母親偏心聶向陽，想要讓她嫁給表哥。雖然說表哥就算是兩個都娶也沒有關係。可是其中一個就必然會是側妃。她不想當側妃，但是聶向陽明顯比她更有資格成為正妃。
那可是姑母說的話。
姑母可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吃不下飯了。
「爹，娘，女兒吃飽了。」聶向槐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就走了，一點禮貌都沒有。這讓聶慕東的臉色不太好看。
「以前都不知道姐姐的醫術如此厲害。」聶向陽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似乎是想要緩和氣氛。
「是嗎？」聶向瑩真想問她，當日她差點死了，是誰將她救了回來，還差點因為靈氣受損嚴重而暈倒。
不過和她說這些沒有用，她和安氏都只會當作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聶向陽被她這兩個字的反問弄得有些無措。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命是誰救的。可是她心裡對聶向瑩卻不曾有感激，她是因為命大才能活過來，並非是因為她那拙劣的醫術。
她能有什麼醫術？不過都是瞎貓碰死耗子而已。這次在宮裡如果不是因為有藥王在身邊幫忙，她肯定沒有辦法做到。
是藥王和其他人太抬舉她了而已。
「聽聞姐姐是自學成才，妹妹可真的是自愧不如。」聶向陽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認識那麼多字的，小時候她可是沒有怎麼和先生學習，能認識結果簡單的字，會寫她自己的名字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沒有什麼自愧不如的，或許你看醫書也會有一樣的結果呢？不過就是你不喜歡而已。這都是喜好問題。喜歡一件事當然就要做到最好。」聶向瑩回答。也算是送了她一個台階。
聶向陽當然就不繼續這個話題了，只是她心裡難免還是有很多疑問。既然聶向瑩如此厲害，怎麼還會被輕易騙出去，差點被殺？
是她想要為她自己尋找一個改變的契機嗎？
她肯定不是那個時候才開始有進步的。她應該是很早以前就學習了醫術，想要治好她臉上的瘢痕了。只是她一直都沒有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辦法，一直都沒有能成功，所以她就只能隱瞞自己的能力，想要等她成功之後再讓人知道。
可是她卻在那之前遇見了意外，因為這次的意外她不得不表露自己的本性，讓人知道她是個很厲害的人，讓人能對她有敬畏，不敢輕易對付她？
聶向陽雖然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很清楚，如今的聶向瑩不是她輕易就能對付的了。
「姐姐說得是，只要是喜歡的東西，就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甚至可以為此付出很多。」聶向陽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東西還是人了。
她喜歡齊逸辰這麼多年，唯一的願望就是成為他的妃子，最後和他一起並肩看這天下。可是如今她的願望或許就快要被聶向瑩破壞了。
不管她是再次瞎貓碰死耗子地救了太子，還是被齊逸辰死心塌地喜歡，自己都不會有機會了。
齊逸辰從來都沒有用那樣的眼光看過自己，只有在自己受傷時候才能得到的溫柔，聶向瑩卻可以在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時候就得到。
她何德何能？
聶向陽也快沒有辦法吃飯了。聶向瑩居然從她最看上眼的人成為了她的噩夢。這可是她以前都不會去想的事情，一直都以為對付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結果卻根本就不是那樣。
「沒錯，不然憑什麼說自己喜歡呢？」聶向瑩覺得，她應該是知道原身喜歡齊逸辰的吧？原身以前雖然在很多事情上都膽小卻懦，扭扭捏捏的，可是在喜歡齊逸辰這件事上卻是一直都沒有隱藏過。
聶向瑩光是從回憶里就已經足夠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熾熱了。
可是那對她來說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只能遠遠看著，被對方注意到還會被嫌惡看一眼。
在聶向瑩的記憶里，唯一一個沒有怕過她面容的，好像就只有……瘟神了。
她實在是不想那個人是他。可是思來想去好像還真的只有他。不過那大概也因為他不是正常人吧？哪個正常人能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的臉？
反正聶向瑩覺得她自己都做不到，她照鏡子都做不到。
可瘟神卻似乎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