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挾入於府
翌日,竇扣驚醒,先是側頭左右看了看,確定床榻上只有她一人後才緩緩坐起身。想到昨夜的『夢』半天回不來神,那感覺未免太過真實,真實到她現在居然全身酸疼不已,而後她慌亂地翻看床單,卻不見任何『臟污』。
心裡有慶幸,也有失望,更多的是疑惑。
小桃送了梳洗的水進來,臉上笑盈盈的。
「姑娘可真厲害,竟能讓那幾位非但為了您不傷和氣,還給了劉媽媽好多賞錢,走的時候還一路傻笑著出門。」
竇扣心想昨天的幻境應是辜子淮的傑作,她不發一語,莫名焦慮。
小桃把面巾遞給竇扣又道:「劉媽媽也賞了我幾兩碎銀,這都是托姑娘的福。」
竇扣接過面巾隨意擦了擦,說道:「你等會去知會劉媽媽一聲,就說我身體不適,想休息一日。」
小桃擔憂道:「姑娘哪不適,可要請郎中?」
竇扣搖頭:「最近天熱,晚上汗多睡不好而已,你去幫我準備一些熱水,我洗一洗身子。」
小桃應聲出去了。
「小豆子。」凌央又突然出現。
好在竇扣隨時有準備,不然三天兩頭的,非得被他嚇死。
「你又來幹什麼。」
「我來跟你說說其他人的情況。」凌央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飲下才道:「期羽師兄在做義診,這幾日我觀察,師兄得到的人心確實不少,但是也有同行找麻煩,恐嚇,砸攤,裝病患鬧事,說他害死人的接二連三。」
竇扣不以為然:「這便是人性,只看他如何馭。」
凌央不解:「那又何謂馭乾坤?」
「凡事不能只顧眼前表面,觀長遠之所為,把事情儘可能做圓滿,儘可能減少不必要的傷患,桓奕……」竇扣輕咳一聲:「我師父曾說雲檜師公為了當年憾事,直至寂滅時依舊耿耿於懷,想來此次不遵循祈山以往比賽規制而如此費盡心思,也許是希望弟子能在漫漫修道途中,不徇私情,保守一分無爭大愛之心吧。
凌央看著竇扣若有所思:「我總感覺你同之前不一樣,說不清。」
竇扣趕人:「你趕緊走吧,等下有人來了。」
「你不聽聽其他人了?比如白玉師弟在師孰教書,莫至師姐在衙門裡……」
「姑娘,熱水送來了。」
小桃敲了敲門,直接推進來。
凌央隨即又把小桃定在原地,又對竇扣道:「還有一件事,我剛收到父親的急書,總覺不詳,凌家有一種特有的傳訊之法,任何訊息都能在兩個時辰內送達,若非緊急之事,父親斷不會用。我已向師傅稟明需回山莊一趟,師傅答應了,這才來跟你道個別,剩下的日子我不在此處,你可得當心點。」
說完隱身而去。
小桃回過神,絲毫不覺有他,然後朝門外招了招手,讓幾個下人陸續提著熱水進了房來。
待一切就緒,竇扣遣去了所有人,還大方的給小桃放了一天假。
她泡在水裡,手拿銅鏡,一遍又一遍擦拭掉鏡面上的水霧,神情錯愕不已。
為何脖子上會有痕迹,為何身上也有痕迹,為何下體會酸疼不已,可又為何無落紅,為何無他人。
到底昨晚幾分真假,如果是真,那他昨夜所言……,如果是真,那自己予凌莊主的承諾……
竇扣越想越憂,且凌央去時說的父親急書,剛好於昨晚之後……
又或者是有人化作鍾離阜的樣子迷惑她,要了她的身子?並且『毀屍滅跡』,溜之大吉?
竇扣怎的都不信昨夜之人是鍾離阜,這樣的假設在她心裡甚至更有理一些。
身子於她不打緊,反正是要丟棄的凡軀,只是那人居然利用她對鍾離阜的情來戲弄她,著實可惡。
不過眼下她最憂心的是凌家,千萬可別因為她遭受什麼劫難才好。
竇扣把身上從頭到腳重重搓洗乾淨,換上了之前的樸素衣裙,打算回鳳來客棧一趟。
昨夜種種,水鏡皆有記錄,若是被人刻意施了結界,那可真就無從得知了,不過掩了如此丟人之事也好。
正想時,突然從身後伸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竇扣先是一愣,而後冷靜下來,微微側頭看著刀鋒,淡然道:「看來你真的恨透了我。」
於書嫻冷笑:「今日誰也救不了你,我可以慢慢折磨你到死。」
「你想做什麼?」她早就想『死』了,不過折磨致死?這可不在料想內。
於書嫻一掌劈開窗,架起竇扣飛了出去。
如今的於府,雜草已經高過圍牆,曾經堪比大內的庭院也已被毀得面目全非。
二人落於正門內大堂前,於書嫻把竇扣重摔在地:「今日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我於家的亡魂,讓你的魂永遠困在這裡,永遠被踐踏,永不超生。」
此時鳳來客棧的水鏡里顯示著竇扣的處境。
辜子淮和桓奕神情各異看著眼前攔住他倆去路的不速之客。
又見尤璃從樓上飛身而下立於桓奕身側,看著對面之人愕然道:「真的是你。」
秦姝遙皮笑肉不笑:「既是故人相見,理應坐下來好好敘敘舊,如此匆匆是趕著去哪?」
桓奕心中五味雜陳,曾經交心的女子,如今再見竟感覺陌生得可怕。
他低聲對辜子淮道:「你快去救人,其他的交於我。」
然秦姝遙看向辜子淮又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應該就是鄔師兄的大弟子,我離山的時候,你還是個無仙骨的小娃娃,一晃百年,沒想到你竟有如此資質。」
桓奕接過話:「子淮還有要事在身,秦師妹若想敘舊,我正巧也有話想對你說,不妨樓上請?」
秦姝遙故作不悅:「晚輩見了長輩毫無禮數,看來鄔師兄還是教得不夠好。」
辜子淮這才尷尬的俯身道了聲:「師叔。」
而後又道:「是子淮失禮了,待子淮處理完事宜便回來向師叔請罪。」
說完正要隱身而去,不想卻被秦姝遙一招法術打來,把他定在了原地。
「師叔!?」
「秦師妹,你……!?」
辜子淮,桓奕二人同時出聲。
尤璃見事態不對,朝後挪步,打算施法溜走先去救人,不想竟也被秦姝遙定住。
「你到底想做什麼!」桓奕怒道。
「奕師哥可從未如此凶過我,可嚇著姝遙了。」
「為何百般阻攔?」桓奕不可置信:「難道是你……」
秦姝遙一臉無知:「奕師哥說什麼我可聽不懂,姝瑤今日來就是想見見同門而已。」
「這就是你見同門的方式?」
秦姝遙不以為意:「只是隨手切磋,玩鬧一下,怎的如此嚴肅。」說完又施法放了人。
眾人卻又聞陣陣奇香撲鼻而來,還未來得及警覺,已然香侵入骨,紛紛癱軟倒下。桓奕掙扎不起,看著眼前身影漸漸模糊的秦姝遙,口中艱難蹦出幾字:「竇丫頭,你可千萬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