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是兄弟就別怕死
綠毛那群人在一陣鬧騰之後，就氣呼呼的，罵罵咧咧的走了。
此時毛豆頭髮亂糟糟的，一臉的沮喪，不停的揉著腦袋，說卧槽啊，還是破壞了哥這麼帥的髮型，老王你看看我這臉是不是不帥了，破壞了形象沒有？
我當時是哭笑不得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由衷的感動。
我過去把毛豆扶起來，點了點頭說你還是比較帥的呢。
毛豆嘿嘿一笑說真的啊，老王你可別騙我，我讀書可不比你少。
我問你怎麼來了，那些人是哪兒來的。
毛豆興緻勃勃的說這些人啊，都是我兄弟，跟我鬧著玩的呢，不是我吹，我剛才是沒有發脾氣，我要是嚴肅起來，眨一下眼睛他們都覺得害怕。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得了吧，我們走吧。
毛豆看了看我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說卧槽老王你這形象可真的是很帥啊，來吧我們拍個照吧。
說著拿出手機來，卻沒有電，他喪氣的說真是的，簡直是掃了哥的雅興了，你等著吧，看哥回去怎麼收拾這群小兔崽子，簡直不像話。
我和他互相攙扶著走，我說看你傷成這樣，要不然我們找個地方去歇會兒吧，去診所那點葯什麼的。
毛豆摸了摸口袋說沒有錢了啊，我的錢都用來請這群小兔崽子了，沒想到他們真不講良心，拿了錢還想要，簡直就不像話。
我說行了，你做了什麼我懂，我謝謝你，我們走吧。
毛豆看了看四周，說去哪兒？
我說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吧。
毛豆說好，扶著我去找了個巷子坐著，他拿出斷了的煙抽了起來，看著遠方眯著眼。
我看著他臉上和身上的傷痕，心裡特別的不舒坦。
我們休息了一會兒后，打算出去，卻發現我們迷路了，正好路邊經過幾個年輕姑娘，毛豆說老王去問問路吧，這裡是什麼鳥地方。
我點了點頭走過去，誰知道那幾個姑娘看見我這樣，連忙捂著鼻子躲開了，一副嫌棄的樣子。
毛豆走過來說你不行啊看我的吧。
隨後他就吹了下口哨，過去甩了下亂糟糟的頭髮，說道：「幾位美女，能不能打聽下，這裡是什麼地方呢？哥第一次來，想回家卻迷路了，如果你們心地善良的話，能不能帶我們去呢？」
「神經病啊，人家都不認識你，幹嘛給你帶路，你別想耍流氓。」幾個姑娘連忙躲的更遠了。
毛豆撓撓頭說沒道理啊，難不成哥的形象不行，按照道理，以哥的英俊瀟洒，她們應該被我一眼就征服的神魂顛倒啊，不說主動的投懷送抱，至少指路還是應該的。
我說行了別折騰了，我們今天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吧，這裡可不是該久留的。
毛豆說行吧，你隨我來，我來安排住的。
我隨著毛豆走了一段路，他左顧右盼的，最後找到了附近的一個天橋，我們在台階上坐著，看著這個城市來來往往的人，突然都很沉默了。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有路人走過去，給我們扔了幾塊錢硬幣，然後用同情的眼神打量下我們，有人說這兩個小年輕人身強力壯的，有手有腳的來做什麼乞丐，肯定是騙錢的。
我頓時很心傷，而毛豆立刻拿著錢過去，還給施捨給我們錢的人，說道：「你們好像是誤會了，我們不是乞丐的，我們普通人。」
有人說你們是不是嫌少了啊，好吧，現在的乞丐是越來越放肆不像話了。
我聽著心裡很是不愉快，而毛豆卻很樂觀的說沒事，他們這是羨慕我們呢。
我哭笑不得，都不好意思繼續呆下去了。
接下來我和毛豆好像兩個孤魂野鬼一樣到處遊盪，一直到第二天，我們連吃的喝的都沒有，算是體會到什麼是世態炎涼人間冷暖了。
晚上我們就睡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實在是餓的不行了，毛豆一邊扯著路邊的草一邊說老王我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得找點吃的。
我說現在我們一分錢沒有，能怎麼辦。
毛豆說他有辦法，讓我等會兒，隨後他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發現毛豆還沒回來，我擔心起來，就出去找他。
突然就看見路邊上的一家包子鋪門口圍著一群人，我湊過去一看，毛豆被兩個漢子拉扯著，有人在責備為什麼年紀輕輕不學好居然偷東西。
毛豆死死的把幾個包子抱在懷裡，很倔強的說憑什麼說是我偷的啊，包子上又沒有寫你們的名字。
兩個漢子要揍毛豆，我過去勸，沒想到惹毛了他們了，說居然還有同夥。
隨後就要送我們去派出所，毛豆突然推開了他們，喊了一聲跑，拉著我就跑。
我怎麼也料不到，我們有一天會為了幾個包子，被人追趕。
後來我們總算是逃過了追趕，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毛豆遞給我幾個已經捏扁了的包子說吃吧老王。
我已經飢腸轆轆的，接過來大口吃了起來，過了會兒我發現不對勁，就把剩下的兩個給毛豆，他卻說已經吃過了，當時就塞了幾個在嘴裡呢。
我知道毛豆是騙我的，我搖搖頭說那不行要吃一起吃，毛豆說那好吧，我就吃半個，說真的我一定胃口都沒有。
隨後我們開始邊吃邊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我就眼淚出來了，然後就嗆著了，毛豆說老王你他媽的也太沒出息了吧，你是不是哭了。
我說沒有呢，剛才跑太快被沙子進了眼睛了。
毛豆看了看我，揉了揉眼睛，說卧槽我也是啊，而且還進了蟲子了。
那一刻我突然很心酸，我怎麼也沒有料到，有朝一日我們會淪落到這個田地。
我說我對不起你毛豆，是我害了你。
毛豆說廢話什麼呢，是兄弟不？
我說是，他就拍著我的肩膀，說是兄弟的話，就告訴我，你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毛會搞成現在這樣。
我想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瞞著毛豆這些事了，我告訴他關於我和林芸的約定，告訴他自從我簽了合同之後，生活的改變。
他好半天沒說話，低著頭在想什麼，我以為他生氣了，我說我沒告訴你，是不想你受到傷害，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連累你了。
毛豆還是沒說話，他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說老王你小子真不夠意思，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說現在告訴你也晚了，都是我的錯，不如我們回老家去吧。
毛豆搖搖頭說那樣多沒出息，既然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覺得，我們如其拚命的逃亡，還不如鋌而走險，去干大事。
我說我們現在這樣還能做什麼大事？毛豆說大事多著呢，就看你有沒有膽量去做了。
我問是什麼，毛豆深吸一口氣說老王我很嚴肅的問你，你到底怕死還是怕窮？
我說有時候死比窮還要更可怕，毛豆說那如果不怕死，你就跟我來，只要我們做好了，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以吃香喝辣，保證以後還衣食無憂。
我見他那樣子，總覺得不是什麼很好的事。
我還在猶豫，毛豆說你要是怕就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輩子窩囊平凡的過，吃了上頓沒下頓，反正我是不想再這樣過了，你要是覺得不行，你就回去，我去搶幾百塊錢，你買車票回家去。但是我，肯定是要留在這個城市，我就不信，我沒辦法闖出一片天空。
我知道毛豆小時候就胸懷大志，甚至有個英雄夢，他平時雖然逗比可是內心卻一直不甘平庸。
我依稀記得我們十多歲中學畢業那年，我問他想做什麼，他說將來想做老大。
我當時就說他吹牛逼，老大哪兒是那麼好當的，可是毛豆卻真的在外面一直混著，雖然不是什麼老大，可是卻認識了很多人，經歷了很多事，甚至做了很多我以前想做而不敢去做的事。
我說毛豆我們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你說做什麼就去做，只要不犯法就行。
毛豆說好，那就走。
我不知道毛豆想做什麼，但是他絕對是想做大事，我相信他。
我跟著他，他走到路邊的一個商店，這裡有公用電話，毛豆讓我等著，他去打電話說了一些什麼，過了會兒，來了一輛黑色的麵包車，下來一個光頭男人，看起來很兇狠，他去付了電話費，隨後打量下我和毛豆，板著臉揮了揮手。
毛豆示意我跟他上車，小聲的說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多嘴也別多問，一切聽他的安排就是了。
我和毛豆上車后，發現有四五個年輕小夥子，正在抽著煙，他們瞥了我一眼，一人說卧槽叫兩個這麼垃圾的人去，不是丟人現眼嗎？
光頭一腳把那人踢翻在地上，手裡一把刀指著那人說道：「你他媽的哪兒那麼多廢話？」
那人起來就要和光頭干，幸好被其他人拉開了。
此時副駕駛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說了句都安靜點，所有人都不做聲了，各自老實的坐著。
毛豆朝我噓了一聲，示意我別出聲。
我發現這幾個人手裡都提著刀，身上都透著殺氣，一看就是長期在外面混的人，我不知道毛豆怎麼和他們扯上關係了，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沒多久，面的停在了一個餐館，鴨舌帽和光頭帶著我們進了一個包間，關好了門，每個人發了一包煙，並且拿出兩把刀給我和毛豆，還發了兩百塊錢。
之後鴨舌帽臉色陰沉的說道：「都聽好了，今天晚上十二點行動，不管到時候發生什麼，誰都別怪誰，但是只要能成功，以後不會虧待你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願意乾的現在就可以退出，都沒有意見吧？」
那幾個人都點了點頭，我不解的看著毛豆，想問他是什麼事，但是氣氛很沉悶很壓抑，我也沒多問。
隨後大家一塊低頭默默的吃飯，我和毛豆餓了好久，狼吞虎咽，總算吃飽喝足了。
鴨舌帽和光頭交代了幾句什麼就走了，光頭帶大家去面的上，將車開到了一個路邊，就停下來，之後光頭說你們先休息下，到時候我叫你們。
我哪兒還顧得上休息，就借口要去廁所，光頭讓我快點。
毛豆立刻跟過來，等離面的有段距離后我停下來，回頭問毛豆到底待會兒要做什麼，是不是犯法的事情。
毛豆說當然不是，反正待會兒別慫就是了，不過很有可能會死人的，如果現在害怕的話，那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