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誰還有針
快到響午時分,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準備發軔時,忽然門口闖來三個人,一位身穿白衣後背著一把梅花之劍,香氣四溢,令人聞之都陶醉其中。眾人認得她是闖入黑罪山莊與食香魔有仇的顥梅,她身後帶著一男一女,男的臉色慘白,一身小斯打扮,女的容色少艾,穿著黃色衣服,手提長劍,雙手護籠男子的雙肩,身體不好的男子行走還是略有困難。
顥梅邊走邊對他們兩人道:“蘭澤,相無憾,你們在此休息。”
橐陰子眾人與顥梅三人打個照麵,雙方一驚。橐陰子對顥梅沒有好感,隻因彼此不熟,但是她之前破壞食香魔取出圭臬神晷,以至於顏莊受傷,也知道這事情前前後後出於常情,不太記仇。見到顥梅像是帶著一個受傷的人到來,稍有驚訝疑惑,詢問道:“是你,你們這是……”
何神懼一見到這個為首的白衣女子,立即想起她在莊內傷了對他好給橙子的顏莊,不由大發雷霆,喊道:“傷我兄弟的,我砍死你。”他立刻拔步揮刀劈去,當顥梅兩根纖細的手指夾住刀刃時,衝動的他才發現來人當中一個麵色泛白的人非常眼熟。正回想間,氣色很差須要讓旁邊少女扶著的男子弱弱說出兩個字:“少……爺。”
何神懼張嘴結舌,這才想起來是以前的仆人相無憾。
主仆相見,鼻子一酸,因為何神懼這段時間經曆了太多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太多的苦水了。有一個修為高超身邊人不肯教修行之法,硬是說自個笨且蠻,眼睜睜看見茹萍姐姐得到指導,有羨慕嫉妒,加上顏莊的聰明,讓他覺得知識方麵比不過,又傷了自尊心,至於在陌上被按在地上小小翻個身都作不到,那更是氣憤填膺這多少時日所練的《落花劍法》與自創的反手刀對付兩個小“嘍囉”被敗的體無全膚,這怪誰?怪自己沒有勤奮練習嗎?還是怪這狗屁姿勢劍法壓根是假的弄來糊弄人的,難怪溪邊禦劍的白衣人說是什麽不算是好劍法,還指著圖紙上的小人拿著劍是用來挖土之類的玩意,這又怪誰,當然是怪眼前白衣香體的少女了,所以飽受磨難顛沛流離的何神懼才怒氣衝天,衝上去就是一刀。
何神懼如今對一路前行的所有酸甜苦辣無法言表,對形銷骨立的仆人相無憾更是口齒不清不楚,淚流滿麵的何神懼隻上前扶住,不停問道:“是誰把你弄成這樣,是那一個雜種,敢動我的仆人。”他的雙眼攀起了血絲,怒火中燒。
蘭澤將劍柄頂在撲過來的何神懼小胸膛上,點開他後找一個幹淨可以坐可以躺的地方,不停替相無憾擦擦汗水,慰問道:“表哥,你怎麽樣了,要不要緊。”…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摔在地上被顏莊等小孩扶起的何神懼上前對相無憾道:“你是被誰所傷,是不是那該死的大莊主?”
蘭澤很是不願意自個表哥當了別人奴仆,現在聽小孩說話氣概非凡,不再討厭以及不讓他靠近了,當著
何神懼麵冷冰冰道:“他以後不是你仆人了,沒事的話一邊玩去,再這樣叫,我割你的小舌頭。”
何神懼自同寒蟬。
臉色難看的相無憾道:“表妹,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表麵上他父親收我為仆,實是在用嘯月山莊的名貴藥材替我洗筯換脈,延長家族的遺傳疾病發作時間,我才能苟活於世一段時間,你就……”
蘭澤泫然欲泣,抱著相無憾痛哭,道:“原來這就是你不肯見我,躲著我的原因。”
相無憾有氣無力道:“我命短,不想連累你,你有大好年華。”
蘭澤麵上梨花帶雨情篤愛定道:“我不在乎。”
忽然,相無憾臉上突起艱難之色,右手捂住胸口。痛感從心處極速蔓延滋長,當場“啊”的一聲大叫,身子綣在地上,雙腿蹬了幾蹬,像是中了邪術,皮膚上的青筋莫然暴起,呼吸極其困難,把在場的眾人嚇了一大跳。
橐陰子上前抓住相無憾的手腕,驚愕失色道:“他是中了妖界的咒術。”
驚慌失措的蘭澤忙道:“這……怎麽會。”她原本以為表哥所患乃是家族的遺傳不治之症,如今聽到一位在黑罪山莊作過客的道人說是妖術,無非是火上澆油,將表哥剩下的生命力澆得油盡燈枯。當然她不會全信,甚至對橐陰子眾人懷有一絲絲敵意。
顥梅驚擔道:“妖界?妖界當年不是戰敗,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嗎?”
橐陰子點點頭。
蘭澤推開橐陰子的手,顯然不相信如他所言的界妖的咒術。她急急忙忙七手八腳將打滾慘叫的表哥扶了起來,推了推過來幫忙的何神懼,不讓接近,拒之千裏。擔心的蘭澤點住相無憾的穴道,令其不再過於痛疼,使其慢慢鎮靜下來。她知道這種方法維持不了多久,快速從身上取出一段厚厚布料,在地上從左到右鋪展開來,然後取出一根針,紮進胸口的旁邊的穴位,之後一個一個紮上去,範圍施展得越來越廣,身後前胸所有止疼的穴位幾乎全部紮完了,還剩下後麵一個穴位。她開口向眾人急道:“你們誰還有針?”
眾人麵麵相覷,以為她能力挽狂瀾,沒想到她會求助。眾人皆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蘭澤雙眼無助,淚水如珠簾斷線一般滾落在,自言自語道:“我要替你輸入真到任督二脈,祛除你家族所遺留的疾病,但是我擔心沒有最後一根封住穴位,你會痛苦不堪。”她不想讓表哥承受極大痛苦而喪命,也不想看到表哥眼睜睜的被疾病奪去性命,腦子裏一陣混亂。又像個被無奈逼瘋野婦村姑,大喊一聲:“誰還有針?”她上前抓住一路保護的顥梅的玉手,水眸乞求著輕輕搖頭的人。又看了看不相信所謂中消失已久妖界的咒術橐陰子,聽到形態暫時壓住的表哥相無憾輕咳一聲,立即過來,淚眼汪汪,搖頭不住,決
定不敢下,怕他受不了痛苦而亡,好不容易找到表哥就在一起這麽短暫。又怕長期不治,疾病越來越重。
蘭澤正糾結之際,聽到剛剛叫表哥為奴仆的少爺小孩子對一個睡在旁邊的小孩子喊道:“快點起來,你的針放那裏了。”
吃飽就睡的小孩動了動身子,十分厭煩。何神懼將他的身子摸了遍,在胸前抓住懶眼難張的小孩新鮮玩意九顆狼牙的繩索,用一種審問的口氣又道:“你之前的大針放那裏了,”
爛頭指了指經常抓扣腦袋,何神懼一見,立馬拔過來給蘭澤。
蘭澤大喜,插在相無憾背後的穴道,開始坐在前麵,麵對麵起掌運動真元,雙掌白氣流出,緩緩溉入前胸的橫紮之針上,滋養心神排疾除晦的真氣通過針骨,進去皮膚血肉之中。她將多年以來所學的醫理知識以及研究表哥疾病拿自個血液實踐已經熟個七八成,對此成竹在胸,果然閉目靜心的她打入真氣隱隱約約能夠感受得到對方身體血脈、經絡、骨質或疏鬆或堅硬的結構,甚至連心的跳率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可能是親表關係吧。
顥梅看了一眼顏莊,發現剛剛喊打喊殺的小孩子盯著自己,於是隨便向道人問問道:“你怎麽在這裏,是趕路嗎?”
橐陰子道:“算是,也算不是?”
顥梅道:“什麽叫是,什麽不是。”
橐陰子道:“還記得在黑罪山莊的大莊主嗎?我和她有交易。”
顥梅心中略顫,發出不善的目光,問道:“什麽交易?”
橐陰子道:“先前在雞爪山中的黑罪山莊被盤蛇山的人馬包圍,她提出條件讓我把刀劍給她,她便能護我等安全出莊。我當時覺得他提出這種要求非常的幼稚,可想想他如果是和盤蛇山是一夥的應該用不著這麽麻煩,動手搶物即可。以她對待蘭澤的作風以及對莊上奴仆的嚴苛導致精神不佳可以看出她是一個深謀遠略不擇手段的人。我答應下來,言語中暗與盤蛇山的人有些關係,動用時機使雙邊黑吃黑。”
顥梅開始有了敵意,一張嫩雅的白玉般麵龐冷漠下來,道:“這麽筒單?”她仿佛害怕莊主的到來。她又看了看孩子群裏的顏莊。好像在說:“這孩子與食香魔關係非淺,你這位道士帶著這個孩子更加說明你與食香魔有瓜葛相連之嫌。”顥梅是表麵懷疑,因為當初就衝動誤會過齊暄曜,不敢亂下決定,更不敢對其發難。
橐陰子道:“我與她相約在北三十裏,交出最後一把寶刀給她,但我怕她三人連手,我便……”
顥梅想了想這裏的方向與“北”字不掛勾,忽然玉臉有了喜色,放鬆警惕之身,道:“她打死也想不到,你卻往東走三十裏。”
橐陰子點點頭,反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