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溪邊好風景
倏忽,一陣厲風自內掃出院囗,吹拂塵土激揚起來,飄在眾人的身上與那一簇冰糖葫蘆上,卻無法遮掩嚲髫小孩與大莊主的對視的雙眼。嬌媚兒想動手搶物為快,心想何必理一群小屁孩,但見大莊主無動於衷,這不是她以前的風格,便止息靜觀其變。
“那好吧!冰糖葫蘆給你們!”大莊主賣笑收了臉上的脾氣道。
“我們不要了,剛剛有風沙吹髒了。”嚲髫小孩冷然道。便轉身徑回院子裏去,眾小孩也跟了過去,隻不過有的戀戀不舍,甚至回頭望了一眼。。
陰險的大莊主碰了壁,與嬌媚兒回到自家大廳堂。嬌媚兒怒火攻心道:“那個小孩為什麽不一掌拍死他。”
“你有所不知,剛才那一陣風著實厲害,如果沒猜錯的話,院子裏頭的道士非同一般,加上那孩子平常孩子沒有的態度、眼神。還有方才撞上來的兩個孩子隱隱有根固真氣在體內,不像別人傳受或者療傷於他們的。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冒然出手隻會吃虧。”大莊主解釋道。
兩人又淡一會如何定計劃奪取。
黑罪山莊,院子房間內
橐鑰子正趺腳打坐,閉目養神,喚來成茹萍,帶那四個孩子進來,吩咐道:“你們以後,沒有我允許,不準踏出這院子半步。”
“為什麽!我第一個反對,除非你能教我們武功,好讓我們一路殺出去,她們看起來就是一群壞人。”嚲髫小孩忿忿不平道。
“剛才你們差一點死在她們手上,就是因為這刀劍。想學武是一種好事,學武貴在堅持不懈,不一定掄劍殺人,但一定要敢殺邪魔異類。”橐鑰子教訓道。
“如果邪魔中也有好人,也要殺嗎?”毛圬小孩弱弱問道。
“這話問的好,學武之人一定學會分別人心的好壞,邪類的善惡,不然被人利用,自己淪為魔道而不知,待醒悟時,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那以後還如何替天行道,匡扶正義?你們年紀尚小,還是先讀書學字為要基。”橐鑰子平心靜氣道。
房間外麵傳來了輕淺的腳步聲。
叩!叩!叩!
聽到敲門聲的成茹萍叫聲進來,隻見一個臉色愁淡白晳的小廝打扮的人,端著食物走進來,看到成茹萍便戰栗彎一下腰行禮,略有抖動的病瘦雙手將食物放一張紅木潤血桌子上。
他們誰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待遇,本來打算起啟了,畢竟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放下食物的小廝撇頭一走,他暗淡的目光征在嚲髫小孩身上。半響,臉色一下子變得悲喜交聚,無血氣的他神情激動了起來,在嚲髫小孩麵前撲一聲跪下道:“二少爺,二少爺,你還活著!太好了!”
小廝的聲音哽咽,一把鼻涕一把淚。嚲髫小孩愣住一會,才回想起來一點點記憶,“二少爺”不是叫自己嗎?再往前想,思路堵塞記不起來了。嚲髫小孩便伸手扶他起身,涕泗橫流說不出話。
眾人為之一愕。
“你是他以前下人怎麽會在此?他家在哪?”橐鑰子問道。
成茹萍攙扶著他坐在椅子上,他用袖口擦擦熱淚道:“半年前,我莊裏舉辦一次老莊主的六十壽宴,從牆外飛來三位女子,我們以為她們是來拜壽的,沒料想見人就殺,老莊主、大莊主與管家們都殺死了。我們幾個下人躲在廚房裏,以為逃過一劫,最後還是被發現,揪我們出來打量一下,問我們是不是廚子。之後不知道施了什麽法術,我和幾個仆人被抓了去,來這裏白天做飯,夜裏當成玩物伺候她們。逃又逃不出她們的妖術。現在他們都被那妖女害死了,獨留我一人了。”
小廝與嚲髫小孩又敘敘舊,淡一些莊裏悲慘的事跡,抱頭痛哭一會兒。小廝將長時間藏在懷裏的書信掏出來交給嚲髫小孩,說這是他一直想托人過客去報官的書信,沒想到那些宿客來這裏的人皆被迷惑而死。
為了避免別人起疑心,叮嚀他的二少爺趕緊離開這地方,便撒淚暫別下去。
原來嚲髫小孩是嘯月山莊二少主,叫何神懼,其父名何起霄,母名紀明鳳,失蹤的大少主何龍溪與他是同父異母。這嘯月山莊臨近鳳凰城,藏在當地最大的山鳳贔山裏,難以令世人發覺。
何神懼的神情呆滯暗然,深邃的眼眶印在剛才進來的小廝所陳述的血腥畫麵裏,久久不能忘懷。再溢出來的溫熱淚水,他真不想揩掉,因為揩掉了就承認自己親人死亡。
不但不能哭了,再哭會讓別的孩子嘲笑。他拔出刀,拄揪在地下的木板上,忍住了內心不自主的悲傷,怕是讓道長看扁,撲通向他一直討厭的道長跪下,哽咽道:“老爺爺幫我報仇吧,幫幫我。”
知道了何龍懼的身世慘不忍睹的橐鑰子,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一向淡薄名利,修行為本的性格也按捺不住咬牙切齒,怒火也隨之而起。一拍桌子聳肩道:
“仇,我會想辦法幫你報,但是她們也絕非易與之輩,要一定的周詳計劃,呈一時之勇是幹不了這事,你們安心在院子裏莫出,不然我護不了你們安全。”扶起下跪的何神懼道:“她們也不知道你是嘯月山莊的遺孤,來隻是為了你們的刀劍。隻要我在,無論晝夜,我的元神都能感應得到這院子的風動草動。莫出即可,我自有對策。”
何神懼傷心之後的臉略有喜色,即謝過道長,悵然道:“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再也不打渾了。”
安慰一群孩子後,橐鑰子的眉宇緊鎖,緩緩閉目斂神,寧心靜氣。暗道:“前一批人是來尋仇,這莊上三個女人是為那刀劍。那兩個小孩的身體不但有異狀,時而有真氣流出,何神懼的仇應設法滅了那三個女魔頭。看來這幾件事須得費一般心思去好好斡旋了。”
飛蛇山上
翠籠迤邐如蛇,煙繚氤氳似霧。
經過昨夜鏖戰,回來的三個人坐殺人狂的房間裏,九天破看了看殺人狂的傷勢,還是沒有一點痊愈。
“大當家,你看這藥丹合不合適我九弟吃下。”九天破接過七色虹翎從太子手上搶的藥丹。示給瓏瑸琦端詳。
怪老頭看了半天,硬是沒看出幾分苗頭,愈發驚奇。既不像長生不老藥,又不像春藥、保身強體的藥。醫術高明的他還真沒見過這樣藥,好像是有人用奇特的方法製造而來的。他看了一會,嗅幾下。拈著搭涼蓬的架勢,又想借著陽光照個透徹看個明白,還是發覺不出來是什麽藥丹。
看著看著便有欣賞之念,令他有小小的興奮而且好奇。
在旁邊汲汲不耐的九天破心裏不舒服,以為是這怪老頭貪上這藥丹了,催促他道:“看出來沒,大當家。”
觀賞出神入化的瓏瑸琦回神來,想到床上還躺著的死鬼,便戛然道:“這藥……這藥不是什麽保身強體的,吃了沒用,不如就留給我精研一般。如何?”
九天破臉色有些難看,心想:這話果不出所料,莫非真是想私吞‘神藥’不成,以他奇怪的個性還真有可能,一心忠於煉藥,可不一定忠心給山寨。當年為了收伏他,將飛蛇山第一把交給他,是讓了他能夠全心全意為醫治心性不穩的兩位魆都懷有邪體魔功的當家。我十弟非邪魔之體,他對邪類丹藥無所不透徹,為何看不出來,而想占有。太子大費周章地煉得此藥,定是給自己服用。莫非那藥是長生不老之藥,如此我便予他不得了。
“既然這樣,不如先給我九弟服下,補及營衛之氣。”九天破從他手上拿了過來。給殺人狂服下。
瓏瑸琦措思不及,隻能憑他拿去喂。丹藥入殺人狂的喉嚨之刻,咽下喘一口氣,隨之而來的一聲哀嚎衝破耳膜。
“啊!”
“啊!”
剛服下丹藥的殺人狂嘶吼不已,痛苦令他抓爛床上的被褥,左右翻身亂搖頭,似乎發瘋了一般。旁邊心掛的九天破連續叫了幾聲讓他鎮定,他急回首請略有慌張的瓏瑸琦把脈。殺人狂的咽喉裏有熾熱的白光透出,光貌似在那位置吸收他全身的真元,急躁且嚎叫的雙手抓著咽喉,身子不停翻來覆去。光粒以極快的速度抽幹了他的最後的真元。還沒趕上把脈的瓏瑸琦,隻見一聲轟然震爆。
在床上打滾的殺人狂頓時屍碎血濺,滿屋鮮血斑跡可見,屍為齏粉,全無節骨,肉無一塊,盡為醬泥。
整個房間的人先是驚慌一陣,懵然的九天破不由大聲哀嚎,扒在床沿潸然淚下。
“啊……十弟!”
七色虹翎與殺人狂交情不是很深,畢竟是兄弟一場,難免有泫然欲泣之狀。
“我早就說過,這不是什麽護營衛之氣的藥。”瓏瑸琦故而哀道。
“殺我三妹、八弟、十弟者,我要一個一個地報。”九天破一拳擊碎床沿上的堅固梨花板。
眾人出房來,帶著餘悲的九天破舉著火把將殺人狂的房間點著,熊熊的火勢是燒在熊熊怒火的心。一把梨花條紋的血祭刀插在地上同樣祭在心裏,那是唯一留下魂與悲。
“十弟,明年的梨花開時,我便教下人采種子來種在這裏,你的仇,我一定在花未開之前讓那幾個人死在你的血祭刀之下來祭奠你。”臉上閃過幾絲毅然決然的九天破慢慢摸著血祭刀道。
九天破收起悲憤之色,朝七色虹翎道:“七妹,你不用去抓人獻祭了怨靈邪母了,去與探子接洽吧,我擔心有
什麽差錯,跟蹤好那老道才是首要目標。柿子要從軟的捏。”
重光城,秋府
秋鬆鶴是一代孤城之主,為人十分低調,讓人看上去城府深沉,門扁依舊用‘秋府’二字。他又拉幫結派,無論是朝廷官員與各別修行門派皆有禮儀來往,最好看重自個出道的紫微宮,自從去了修煉歸來,太子對他的態度沒有以前那麽崇敬。他也知道太子設下規定攔截鶴發童顏的修行者是多少幼稚,別人一出真氣化身,倏然十百裏之遠。知子莫若父,同樣知生莫若師。太子之所以如此頹廢,從自己行跡來看,深知原由。以前沒有入道修煉,每一次都是促膝長談通宵達旦,天下大勢,幹戈鐵馬。無一不昭顯著趙國在中原的地位,當他向太子邀請上紫微宮時,一心向往王權的太子拒絕了。除了治理孤城方麵,太子看見他身邊的修者越來越多,之後與他少有交淡天下,慢慢簇積成芥蒂,太子幹脆也不多治理孤城了,花與酒為伴成了最好解脫。這是秋鬆鶴所理解的太子。
今日府上紅燈高掛,設宴冶酒,人人心歡,隻因這一天,是秋鬆鶴的兒子秋白商回府的日子。
秋白商三年前被他父親趕進天虎城修行,無心修煉的他隻想與一生中從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昭明太子遊山玩水,去去花街柳巷,在天虎城聽各位師兄講論劍法如何才能煉於顛峰,如何出一劍殺萬敵,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別人教他如何練劍,可能是與太子從小在一起久了,打死都不肯學。
天虎城的東道主無奈啊,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看他父親曾經為蒼生出力參與建設重光城的份上,留他吃個閑飯,可他卻吃起三口軟飯來。
手持公文入城拜師的第二個月,武功沒有絲進展。眾師兄嘲笑他,希望他能夠知恥而後勇,可他卻吹唏自個懷有不凡功體,於焉開始便晃蕩到第三個月,原本去深山訓練的天虎城弟子無意在途中與魆都小魔遭遇一次小戰,他也在內,混亂中與一位小師姐素銀霜逃往別處躲著,追他們兩小魔發現了,有點骨氣的他鼓氣挺身而出,拔劍與之決戰,小師姐也出來不躲了。說來也奇怪,那兩小魔打聽過他底細,是切頭切尾的廢物,心想若是放了他們,讓這個廢物公子哥回去領功勞升得一席半職,何嚐不是對魆都一統天下做出貢獻。加上他是混過官場的人,以他這種不好好修煉將來少不了緣夤鑽營使毒計上位。於是,那兩小魔黑化走了。果然他得到了東道主的褒獎,從此之後素銀霜便與他交流功法,時而練劍論道。他原先對修行之道不感興趣,從來天虎城就沒有提劍。他在素銀霜的指導下,卻也能會一招半式,一個月才學得一招半式,還真是興趣是成功的一半。不是不積極的素銀霜忙自顧練習,而是他認為有美人為伴比什麽都強,心思上認為若是超過了她,那她可能撇下自己,不用閑暇時間來陪練習劍法,豈不是無聊死,三年啊。因為天虎城的規矩是男女不能混在一起練劍。除非舉行有什麽重大比試。早已成了浪蕩公子哥的他能跟一位成績高於自已的美女偷偷對練,已經是喜行於內,比平時的表麵沉靜已成反比。
直到了第五個月,天虎城迎來了一次比劍術之賽,素銀霜在西門選上了百強,入在東門的他因劍法不堪,慘遭被東門莫濯泱主拒絕他參賽,聽得這次比賽的消息也曾幾天勤學苦練,他想上台比試無非是與北門、南門、西門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接觸罷了,既然不讓排入比劍,也不無戚色。隻是看一群男男女女比劍的心情沒了,劍比開始一會兒,素銀霜敗下陣來,便去洗個清醒澡。悠然的他在天虎城的四道穀口逛了幾遍,琢磨著這裏天虎城四麵環山,城壘又在地虎山的高處,若從高峰俯看風景定是美不勝收,他才登上半山腰喘氣噓覽,隻見天虎地猶如一隻從天降下來的伏虎,乍看地虎山被它雕刻出一個隻‘虎’字模樣。驚呆的他覺得這五個月白來了,於是便往地虎山的高處尋覽景物,山中灌木秀奇,甘泉清澈,鳥咕猿啼,古樹參天。他邊走邊賞,也不知走到了那裏,不遠處聽見有大瀑布的聲音,踱步而往前欲觀摩宏景。
步子將近時,他愣了一愣,看到了人生第一奇觀,這是在自己富裕且高貴的家裏都沒見著過,更別說是在深山老林,響泉方石間了,隻見一群光條女子在一條白練瀑布下洗澡,他立即閃到一邊灌木肩叢中蹲下,輕輕拔一叢灌木,慢慢有津起味地看。
一群參賽劍比奔北的女子在泉中抱怨、論劍術、求劍道。
他數了數,一共有三十多個,觀賞了一幅‘春山圖’正喜間,忽然上麵有幾坨鳥屎滴下來,他一抹是鳥屎心裏氣得想上去把樹上的鳥巢給搗了。原來右邊是一塊高五丈的斜坡,那上麵長一棵大榕樹,分枝伸開甚廣,故此。
忍止了脾氣,挪動一下地方就行了,可他發現那些美女有幾個在泉澗的中間戲嬉,心想壞了,如果後退五步身影就被中間的女子發覺自己在偷看。他往灌木的裏頭蹭一點,生怕被看見。還沒想怎麽樣才能離開,他腳下有一物欻地一聲小響,側麵一看,既然是一條巴掌大的蜥蜴。他最怕這種正常的‘怪物’,小時候被咬過,不想被天打雷鳴才放口變色龍咬第二次,登時腦子一清空白,一骨碌起來驚不擇路跑向泉邊那女子們的放衣服處,叫一大聲“救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