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一
相顧無言,只有個中人明白此時無聲勝有聲。陳素與封潔潔默對良久,兩人都沒有開口,似乎萬語千言都在一個眼神之間表達,大概也只有經歷了生死離別的人才會懂,顯然封潔潔是安靜的,陳素更是沉寂的,只有花瑩惜和烏戈愣愣的看著如木雕石塑般的兩人,許久許久,烏戈才輕輕咳了一聲,「師妹,師父與封叔叔還在等著我們呢。」
封潔潔莞爾一笑,無比自然的牽起陳素的手,一句話沒同陳素講,卻轉身拉著他就走。陳素的掌心傳來一片溫涼,那是封潔潔的溫度,只安靜的跟著她,像個孩子。
「師伯?」花瑩惜小聲的在烏戈身後問道:「這個人不會就是我師娘吧?」烏戈咧開大嘴一笑,「這件事你可得問你師父。」隨即烏戈做出了一個神秘的表情,「到底誰才是你師娘,只有你師傅知道?」花瑩惜聞聽也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難道我師父他還有其他女人不成?」烏戈哈哈大笑,拉著花瑩惜向著嶺間的密林走去。
封潔潔帶著陳素深入山林,烏戈怕他們二人有些話要說,所以在稍遠的後邊跟著,等到了一處山洞之前,封潔潔揮袖打開了結界,與陳素二人走了進去,原來這山洞不過是個掩護,此處果然是世外仙居,雖然地方並不大,方圓也不過就十數里,雞犬相聞,卻勝在山明水靜,柔和的陽光灑下,到處是都是一片綠油油的勃勃生機,阡陌縱橫期間,流水百轉千折,幾欲讓人陶醉。
「木前輩他還真是尋了一個仙境似的地方。」
「那是當然。」這是今次相見封潔潔跟陳素說的第一句話,「師父說這裡乃是坤宗一位前輩隱修的洞府。」說話間封潔潔回頭莞爾一笑,陳素盯著的她的眼睛,正要說話,卻聽見一陣喧鬧聲傳來,舉目望去,原來是木賢等人連同封絕還有靈虛門的不少子弟都迎了出來。
「素兒!」木賢自大老遠處便打了一聲招呼,是怕陳素二人尷尬,果然,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之下,陳素只覺得自己臉頰一熱,想撒開握著封潔潔的手,卻被她握得更緊,而後封潔潔一拉陳素,「走,我們去見師父跟爹爹。」陳素又被她拉著,到了木賢等人近前,封潔潔仍然不肯鬆手,卻也是嬌顏緋紅,先見了木賢,又見了封絕。
封絕哈哈大笑了兩聲,「小兄弟,想不到你我二人竟然還有重逢的一天。」說著他張開雙臂就要去擁抱陳素,封潔潔卻嬌嗔的埋怨了一句,「爹,你不能再喊他兄弟,那樣的話我豈不是要吃虧了?」封絕一愣,緊接著笑得更加開心,「這真是女大不由爺啊,好好,那我以後叫他什麼?」木賢也是一笑,「如今潔潔是我的徒兒,稱烏戈為師兄,烏戈又與陳素有金蘭之義,他們自然以平輩論交,依我看封門主可稱素兒一聲賢侄。」封絕轉而看著封潔潔,「女兒,你師父的話你還滿意么?」封潔潔低頭不語,封絕早看見這一對小兒女挽著手,其意自明,兩隻大手把住陳素的肩頭,「賢侄,老哥哥我只有這麼一個閨女,可就託付給你了。」陳素羞得滿臉通紅,低頭應道:「前輩放心,我一定會儘力照顧好潔潔。」
「還叫我前輩?」
「爹!」封潔潔又嬌聲道,陳素也低聲喊了一句世伯,封絕又開懷大笑,與木賢等人迎了陳素四人同歸,原來在這洞府之內,地氣精華匯聚,所以草木繁茂,不乏珍惜藥材,坤宗的那位前輩還牽種了許多靈根在此,倒是一處洞天福地,自從封絕等人移居到此,更是打理的井井有條。
自從子逍遙一事之後,木賢帶著封絕父女還有烏戈回到坤宗,歷盡艱辛,後來也收了封潔潔為徒,雖然她的根基不比烏戈,不過如今也算是達到了煞魂境圓滿,距離丹元境只有一步而已,這般修鍊速度也算不慢。半年之前,六角魔蛇蠢蠢欲動,木賢想盡辦法還是覺得力不能敵,便暗地裡找封絕商量,不過當時他卻並沒有把情況徹底講明,只說希望封絕能幫忙打理此處,以作為日後的一條退路,封絕也就沒有拒絕,如今木賢卻帶著數位長老與陳素、烏戈等人一同回到了此處,靈虛門子弟早前已經習慣了那種與世無爭的生活,如今更把這些人當做了親人,所以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那是再好不過。
陳素留下來住了二十多天,幾乎忘卻了一切煩惱,每日里與封潔潔朝夕相伴,走遍了洞府中的每一個角落,笑語歡聲,這些天是他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日子。期間在水火二靈的建議之下,陳素以水火真元助封潔潔突破了丹元境,並將一縷融合了水火真元的精氣渡入了封潔潔的丹田之中,只要有朝一日她能將那精氣煉化,經脈便能融合五行奇物之真,對於修鍊大有裨益。這些天花瑩惜也沒閑著,除了又向陳素討要了三滴精血之外,她幾乎沒有一時不在修鍊,而吸收了陳素的精血,那股隱秘的氣息更讓她覺得自己的選擇並沒有錯。
時近月余,洞府的結界產生了一絲波動,烏戈得到消息前去查探,正遇到陳素,陳素見烏戈急匆匆的,一問之下得知情況,封潔潔也要一同去看看,三人來到波動源頭,只見那虛空處盪開了道道漣漪,烏戈輕聲道:「看來是有人要穿過結界。」話音未落,空間扭曲,不多時走出來一人,正是岩老。
「言師兄?」烏戈早改了口,如今他是木賢的徒弟,岩老又是木聖之子,也該以兄弟相稱,「你回來了?」
「嗯。」岩老重重的點了點頭,又看見陳素與封潔潔,「陳公子也在這裡?」陳素與岩老見了禮,岩老又問道:「烏師弟,師伯他們現在哪裡?」
「諸位師叔伯正巧都在聚義廳。」
「好,我也正有事要跟他們商量。」岩老說罷,向聚義廳掠去,烏戈緊隨其後,封潔潔看著兩人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言師兄如此行色匆匆?」
「你若擔心,我們一起去看看不就是了?」陳素說道,封潔潔點點頭,二人也跟了上去。
等到聚義廳,果然木賢等七位師兄弟都在,岩老來到廳前,與眾位一一見禮,最後對木方道:「大伯,十一叔,我已經打聽過了,二伯已經將我們先前招攏的弟子驅趕了大半,留下的大多是那些師叔伯的弟子親傳,至於那些被驅趕了的人,我已經指點他們投靠了青岩城。」
「木言,做得好,這樣一來我也算是了了一塊心病。」木賢說道。
「十一叔,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木言又道:「各位師叔伯,青岩王朝乃是九叔之子木卓開創,如今的青岩王木景然也是九叔的後人。」
九長老木荒起身道:「木言,我聽你十一叔說過,青岩王朝沒少得你出力,九叔在這謝謝你。」
「九叔言重了,不過我這次著急回來,卻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幾天之前我見到了木景然,據他所說,現在青岩王朝正處於最大的危機之中,黑沙王朝與赤磷王朝勾結,虎視眈眈,青岩之內,南齊又與前燕、西晉作亂,木景然現在是內憂外患,眼下又臨近九王之會,恐怕青岩王朝少不了要經歷一場暴風驟雨。」
「有這樣的事?」木方眉頭一緊,「那木景然既然是九弟的後人,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木言,你詳細說說,現在到底情況如何?」
「回大伯的話,九王之會由來已久,這背後卻也牽涉到兩處強大的宗派,無稷山與遁岳宗,以前這兩大宗派俱都隱於背後,不知今年怎的,遁岳宗似乎要有所行動,突然開始支持包括黑沙在內的一些王朝,似乎有意讓九大王朝歸於一統,這也是黑沙王朝膽子越來越大的主要原因,另外在青岩王朝之內,青姓的實力並不在木姓之下,如今的青姓子弟都是當初木卓兄長的妻子青璇族裔,雖然青木兩姓從來沒有過表面上的衝突,可是據我所知此次南齊作亂就與那九王叔青穗有關。」
「看來這其中的事情還真是有些複雜,那麼以你之見,我們能做些什麼?」木方沉聲問道,此事已然關係到遁岳宗與無稷山,木方等人恐怕就要好好的考慮一番了,畢竟無稷山山主的實力不俗,想來遁岳宗也不會若,而他們七位坤宗長老如果實力盡復或許還能與之抗衡,現在怕是還不夠人家一個拳頭的,岩老立於廳下,「大伯,這件事你們似乎不太適宜直接插手,畢竟無論是那兩大宗派還是九大王朝,算起來都是晚輩,與你們身份相差懸殊,另外,如果只有我跟烏戈參與此事的話,恐怕又實力不夠……」
「岩老,如果再加上我呢?」陳素站在聚義廳門口,突然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