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二
因天玄印之故,陳素對生死訣的感悟又進了一重,竟然在沒有晉入煉斗境的情況下參透了生死訣第七重,而他對生死訣力量的掌控也是大有進境,只不過這件事使得天沖大為不滿,在他看來,天玄印的力量一旦被使用便會招來地尊的窺視,而如果天玄印落在地尊手中,不但陳素要遭殃,更會引發天地之間一場浩劫,只是火元兒不以為然,陳素力量的增強在他看來就是好事。
陳素也來不及理會天沖與火元兒的爭辯,只是精神一動,生死訣便又散發處浩瀚的金光,陳素的心也稍稍安穩了些,眼下看來,他或許便有足夠的力量救醒坤宗的十一位長老。木方與木賢二人眼看著陳素周身的金光黯淡下去,可是突然之間,他又像朝陽一般,渾身透出了一股耀眼的金色,幾乎將整個秘域籠罩,就連伏龍殿外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芒。隨著陳素的呼吸,金光漫撒,座下的冰牢更是變成了金鑄的一般,已經看不清裡面石像的蹤影,很明顯這股力量比之前又強了許多。
「十一弟,這孩子的力量倒是有些恐怖了。」木方在全盛之時也曾是舍尊境巔峰的高手,即便是面對真正的煉斗境也沒有讓他心生恐懼的感覺,不過現在在陳素金光的照耀之下,倒並不是恐懼,而是心生了一股想要臣服的感覺,這只是他在面對師尊的時候才有的心緒,而木賢也被心中所產生的仰望情緒打動,「大哥,這股力量似乎真的只有天主才能使用……」
嘩!嘩!金光似潮水,一波一波湧向伏龍殿,似乎在抵禦著什麼力量,陳素又在那冰牢上靜坐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金光愈發濃郁,就在某一瞬間,座下的冰牢突然發出了極其細微的聲響,咔嚓,與此同時,陳素的雙眸猛然睜開,那是一雙已經完全充斥了淡金之色的眼瞳,甚至連黑白都不甚清晰,隨著他目光的轉換,咔嚓聲越來越來,最後「嘎吱」一聲,似乎冰牢崩裂,陳素縱身一躍,飄落在地上,左袖對著冰牢的方向一會,嘎吱聲便響徹不停。木方與木賢二人早已看呆了,數息之後,陳素大喝一聲,嘎吱聲戛然而止,而那金光也向退潮一般向陳素涌去。
呼!眨眼間金光消散,彷彿從來不曾存在,冰牢也不知去向,只有陳素站在伏龍殿門口之外,十一尊石像早變成了十一道人影,各個閉目盤坐圍成了一圈。木方見了趕忙掠身過去,木賢也邁步走來,到陳素身前,二人一齊躬身致謝,陳素左右分別扶了木賢二人,眼中金芒漸褪,輕輕一笑道:「兩位前輩,快去看看其他人是否醒了。」木方這才急迫的轉身,來到十一位如沉睡一般的師弟中間,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七師弟、十三師弟……」木賢重重的握了握陳素的手掌,二人相視一笑,木賢也趕忙轉身,跟著木方,俯身蹲在一位長老身旁,輕聲喚道:「四師兄醒醒,快醒醒……」
「呃……哦……」口中吐出濁氣,眾長老依次轉醒,陳素看了看,卻轉身退步來到伏龍殿門口盤膝坐下,面前正是那青龍影壁,雕龍椅上空空如也,而大殿中央那具石棺還是安靜如前,陳素這一坐,菩提分身只一閃便到了他身後,挺拔直立站在了左側半步遠處。
十一位長老被木方、木賢全部喚醒,有些人神智還算清醒,有些人卻迷迷糊糊,不過好在是都醒了,而後木方帶領眾師弟來到陳素身後,卻見他盤膝坐在了門口,不由得心生詫異,「陳公子,老夫帶眾師弟謝過陳公子救命之恩。」說罷,他領著眾師弟一道躬身拜在殿下,陳素既不起身,也不回首,只輕聲說道:「各位前輩不必多禮,趕快離開此地吧。」諸位長老之中有人剛醒,不禁對陳素這冷淡的態度有些不滿,怎麼說他們也是坤宗的長老,而眼前之人明顯年紀不大,卻如此傲慢,尤其是二長老木寒,把腰背一挺,拉大師兄木方道:「大哥,哪兒來的無禮傲慢之徒……」
木寒話音未落,便被木方用力一扯,「二弟!」木方這一吼,嚇得木寒頓時噤了聲,「不可對陳公子無禮,我們兄弟十八人皆是得陳公子所救,你敢對他不敬,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木方言辭之厲乃眾人從所未見,陳素聽見趕忙開口:「諸位前輩,恕陳素無禮,不過此處確實不宜再久留,還請諸位趕快離開。」諸位長老一聽面面相覷,木賢看了看眾人,他們知道伏龍殿的厲害,不敢輕易踏進,不過木賢之前曾隨陳素進殿,如今他又全無修為,早不在乎,邁步就要上殿,卻聽陳素說道:「前輩,你還是不要進來了。」
木賢一愕,驚問道:「素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突然……」只聽陳素輕嘆一聲,「前輩,如今幾位長老都已醒來,你們還是趕快離開吧,這裡有我……」木賢聞言回頭看了木方一眼,木方臉色驟變,驚聲道:「難道是……妖蛇已經破封?」他這句話無異於一聲驚雷,那原本還有些渾渾噩噩的長老也登時清醒過來,這才想起來眾人因何在此,立即便有人問道:「大哥,我們兄弟不是聯手鎮壓妖蛇的么,怎麼會?」
木方一皺眉,「妖蛇的實力怕是已經今非昔比,單憑我們這些人已經鎮壓不了他了,若不是陳公子將我們救醒,恐怕總有一天我們要淪為他的傀儡,受其擺布。」
「怎麼會這樣?」眾長老面色越發變得難看,十七長老木歆擔憂的低聲問道:「那師父,師父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師父恐怕早已身殞,他以全部精元匯入伏龍殿,所承受的壓力一定比我們所有人還要大,不過這一切都是因妖蛇而起,我們豈能再受他控制?」
「大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以我們這些人現在的實力,也奈何不了妖蛇,所以只能儘快恢復以備拚死一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卻都是要跟妖蛇拚命。
木賢終於還是忍不住邁步上前到了陳素身後,輕聲詢問道:「素兒,到底是怎麼了,能否跟我說說?」陳素猶豫了一瞬才低聲回道:「前輩,我能感覺到一股十分強大的氣息正從前方泄出,不過又與先前我們所感應到的有些不同,這股力量似乎已經超越了煉斗境的極限,我甚至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超越了煉斗境的高手?」木賢的喉嚨咕嚕了一下,只覺得腦袋裡一聲嗡響,無論這股氣息屬於誰,他都不會是坤宗的朋友,也就是說大難即將到來,木賢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震動,「素兒,既然如此,你怎麼還坐在了這裡,要走也該是你先走才對。」
「前輩。」陳素看起來也是冷靜了一下情緒,「我也不知是為何,這股氣息雖然強大卻又有些虛浮,而之前的那股氣息卻已經消失不見,不過他曾經幻化出我父親的影像,所以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不過有件事陳素並沒有說,那就是這股氣息對生死訣有著極大的吸引,若非悟到了第七重他也不會發現,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走。
「素兒,這太危險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不過連我師父當年都無法獨力鎮壓妖蛇,所以,你還是快走吧……」木賢再勸,陳素卻搖了搖頭,「前輩,眼下我還不能走,所以你們趕緊離開,我也不清楚為什麼那妖蛇還沒有出現,不過趁著現在的機會,如果各位前輩能夠恢復實力的話,說不定我們還有一線生機,不然的話就憑一位超越了煉斗境的高手,我又能逃去哪裡?」
「這……」木賢稍稍猶豫,突然雙眉一緊,轉身下殿,來到木方面前,鄭重的說道:「大哥,素兒說他從伏龍殿內感應到了一股比煉斗境還要強大的氣息,如果這是妖蛇的話,恐怕我們都要難逃此劫。」
木方的拳頭緊了緊,「既然陳公子願意暫時替我們頂住壓力,眾位師弟,我們就先離開此處,趕緊恢復力量,說不定還能與妖蛇一戰,另外我也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你們隨我來。」說罷,木方帶領眾人向著法陣走去,不多時便先後離開了秘域,只留下陳素一人跟那道菩提分身鎮守在伏龍殿前。
木方等人回到禮天殿,烏戈早已等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木宿等人則一直沉心修鍊,急於恢復力量,直到見了木賢,烏戈才稍稍安心,卻又沒見到陳素,聽木賢一說,反倒更加憂慮起來。木方喚醒了木宿等人,師兄弟十八人重又在禮天殿內安坐下來。
「諸位師弟,現在情況緊急,我也不說廢話,既然大家都是拜陳素所救,所以我想將夜后之寶交給他,好讓他幫我們坤宗抵禦大敵,不知各位師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