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 青梟洞主
低沉的聲音就像在半空中響了一個悶雷,隨即陳素等人頭頂上方几十丈高處空間開裂,走出了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此人耳尖目長,鷹鼻豬口,雙肩如削,偏偏手臂奇長。他一出現,下方立即有十幾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哀聲道:「師傅駕臨,還請為我等做主。」男子雖然生得醜陋,不過面色莊嚴,對下方那些跪拜在地的弟子甚至都不屑看上一眼,如夜梟般的聲音又響起,「一群沒用的東西,損我青梟洞聲威,要你們何用?」隨即大袖一揮,竟然要對自己的弟子下手。
「青梟前輩請手下留情!」華裳等了半晌,早就焦躁,不成想從碧月山上下來的竟然是青梟洞主,不過好在是有人來,可是這青梟一出現就要對自己人下手,華裳也不得不開口求情,青梟一見是華裳,眉頭皺了皺,卻也停了下來,「華裳,你雖是魔師首徒,不過我教訓自己洞中弟子,恐怕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華裳不敢。」華裳又對著青梟恭恭敬敬的欠身施了一禮,「前輩您有所不知,並非師弟們不爭氣,而是這人著實厲害,剛剛連順平師弟都被他一招打傷。」
「哦?」青梟聞言,這才把目光落在陳素身上,「就憑一個連舍尊境都還不到的人類?」青梟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即便是他,仍不能徹底看透陳素的修為,不過想想,華裳自然不敢在自己面前說謊,雖然也還不把陳素放在眼裡,卻也不必再懲罰自己手下弟子,「算了,既然有華裳給你們求情,都起來。」青梟洞弟子如獲大赦,趕忙退到了一旁。
陳素抬頭看了看半空,這青梟的實力倒是比華裳等人強了許多,至少也接近了煉斗境,算是一位強敵,而昨天此人應該就在碧月宮大殿之下,如此說來,他身為青梟洞之主,是下山來為自己的弟子出頭了,好在丁禹等人已經退走,不然的話就憑此人,那些聖岳宗弟子必然要盡數死在此地。
「小子,憑你能打傷順平,是不是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我知道你們人類都是十分狡猾的。」青梟見陳素也盯著自己,終於忍不住先開口問道,陳素腳尖在地上一點,也如青梟一般凌空而起,立在半空,不用仰視於他,而後一笑道:「有沒有用什麼卑鄙手段還不是一試便知?」
「果然是狂妄的人類!」青梟一邊哈哈大笑,「就憑你這點能耐,僥倖打贏了兩個小輩弟子,便以為能與我交手?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天高地厚!」青梟說罷把大袖一揮,雄渾的內元頓時形成了一股風旋,自陳素的腳下升起,這道風旋倒是不同尋常,嗖嗖作響,凌厲如利刃,就像千萬把小刀在切削虛空,風旋過處,空間寸寸崩碎。
青梟出手,陳素不敢大意,風旋自腳下捲起,雖然不具備驚天動地的聲勢,不過他也知道這一擊足以絞殺一名舍尊境小成的高手,當即手腕一翻,左掌狠狠的向下拍去,這一次比對敵順平之時不同,陳素不但盡催神元,而且還調動了體內全部的滅生水氣,他的整個左掌已經變成了淡淡的湖藍色,隨著神元噴涌,周圍的天地能量也跟著震蕩起來,更有無盡的水汽在他的下方凝結。
嗤嗤嗤!風旋自下捲起,丈許厚的寒冰也在陳素的腳下凝成,風刃刮削著冰面爆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不過寒冰每被消減一分便增長一層,任由風刃如何暴虐,那冰層始終保持有丈許多厚,風刃不斷刮削,冰晶如雪花般飄落,不多時便融化升成水汽,隨即又被吸入冰層之中,循環往複,只要陳素的神元不空,風刃的力量不漲,這股平衡也難以被打破。
青梟看了片刻,似乎是瞧出了端倪,冷笑一聲,「也還有點能耐。」說罷張口吞出了一枚魔丹,青色的魔丹漂浮在面前,青梟出掌一拍,那魔丹便向著陳素腳下的寒冰打去,「我倒要看看你體內有多少滅生水氣,供得你這般揮霍!」原來青梟已經看出了陳素腳下寒冰的來歷,魔丹被他一拍,就像是流星一般迅疾,陳素只見青光一閃,知道不妙,對方畢竟已經是煉斗級別的老魔,手段之多難以測度,也顧不得腳下寒冰,聚神元發動了秘殺絕身法,整個人衝天而起,也虧陳素在不久前晉入了舍尊境,精神力也有所增長,不然的話單是催動秘殺絕就要消耗不少神元,那還有力量爭鬥?
喀!冰鏡失了支撐,又被青梟的魔丹一撞,頓時升起了一蓬青煙,隨即便被下方的風旋吞噬,連陳素的殘影也一併消失在其中,青梟見了開心的哈哈又笑,不過剛笑兩聲,似乎覺得有些不對,一抬頭,發現陳素正一臉冰寒的站在頭頂上方百十丈遠處,卻是毫髮無傷,青梟不由得一皺眉,冷聲道:「難怪你如此猖狂,還真是有些不同,我聽說你們人類有鎮九宗,地陰宮,玄冰閣,天水齋幾處都曾聚煉滅生水氣,不知道你又是哪門弟子?」青梟一口氣說出了幾個地方,其實是想探探陳素的底細,以免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清楚,以陳素的年紀本事,在青梟眼中他必是某個門派的得意弟子,自己同他結怨以後也要有個防備,別仇人找上門還不知道,不過人魔兩族本就是冤家來得多,有許多甚至是見面就動手,根本不會廢話,人類貪圖魔晶,魔族本就嗜殺,倒也是平常之事。
青梟所說的,陳素也就聽說過鎮九宗與地陰宮,不過還都是仇人,心中暗笑一聲,有意耍弄青梟,把腰一挺,「我正是鎮九宗弟子,你想給門下報仇,不妨就來鎮九宗找我!」他卻不知道鎮九宗除了八卦門之外還有總門,光山門就有九處,所以這瞎話其實並不圓全,青梟所知不多,便是深信不疑,心中對陳素的顧忌又增了一分,鎮九宗乃是人類世界表面上實力最強大的宗派,雖然因為弟子過於繁多,小輩難免實力低微,可是八大門主與總門的主事無一不是驚天動地的人物,當年連碧月祖師都敗在了武聖觀宇之手,青梟難免心有餘悸,他骨子裡本就是欺軟怕硬之輩,不然也不會早早的歸附在白雲魔師麾下。
陳素見自己說出了鎮九宗青梟便有所猶豫,不由得對鎮九宗這個名字恨意更濃,其實他仇恨的根源乃是沈家,連同北柱國府、鎮九宗不過都是被牽連而已,思緒剛亂,陳素馬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青梟既然有所顧忌,正是自己脫身之時,不然那碧月山上再下來一人,他可沒有把握能走脫得了,何況魔族兇狠,把青梟惹惱了,就算是鎮九宗也不過就是個虛名,想到這他身形掠動也向著戮魔城的方向趕去。
青梟因為陳素提到鎮九宗而心思煩亂,不過在這些小輩弟子面前他卻不能露出絲毫懼意,不然的話他便要威信掃地,陳素這一動明顯是有些怕自己,另外鎮九宗巨擘雖多,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要把陳素擒住,交到碧月祖師面前,少不了是大功一件,想到這他又變了心思,見陳素已經飛出了兩三百丈,青梟也盡催內元,他本身是羽禽一類,父妖母魔,若顯出妖身,梟族也是上五等血脈,身法不俗,再加上他已近五階的修為,速度倒是比陳素快了許多,所以他這一動,三四百丈的距離並不難追。
原本陳素要是沒命似地逃跑,青梟也未必就能追上,不過陳素自有心思,若是跑得急了,怕對方沒有顧忌全力追來,畢竟丁禹等人剛走不久,再禍及他們自己倒是前功盡棄,索性給這青梟掛點顏色,也讓他們有所顧忌,正是定下了妙計,青梟就墜入套中,他只以為陳素放完大話就要逃跑,畢竟自己的實力強過對方許多,從后就追,陳素看得准了,雙手一搓,左右掌中各多了一枚滴溜溜火紅色的圓核,卻是天火珠,就剩下這麼兩枚,他打定主意一併送給青梟。
青梟眼見距離陳素也就不過二十丈遠,心中篤定這人類的小子離娘胎也就頂多二十年,哪裡像自己度春秋三百載,便又起了輕視之心,一把抓去,一隻青色的巨爪虛影便向著陳素當頭罩下,這卻是他身為妖族的能耐,冷不防陳素一轉身,正微笑著望向自己,隨著右手一撩,一道紅光爆出,頂多也就拇指粗細,也不見什麼能量波動,青梟一聲冷哼,還以為陳素不過是裝腔作勢,伸出右手也向那紅光抓去。陳素所留的這兩枚天火珠雖然威力不及他給丁禹的那兩枚,卻也不俗,青梟又是託大一把抓在掌心,整個威力也就都被他的肉掌承受。
「爆!」陳素心中默念了一聲,正好青梟把天火珠握在掌心,只覺得一股火熱爆發,如煎似烹,隨即把握不住,眨眼間整條手臂都被紅光裹住,再之後青梟便覺得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原來那條胳膊已經被炸得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