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傾力一戰
陳素的目光投到左益身上,左益略顯尷尬的向後退了半步,不過很快又強裝笑意,「陳公子,恐怕還要麻煩你再出手一次……」
陳素似笑非笑的一撇嘴,看向了旁邊的楊冉,「楊公子,我想應該是你們拿了你太爺爺的東西,所以才讓他不能安心,想讓我出手將他徹底的抹滅也行,只不過……」接下來的話,陳素並沒有說,因為他想聽一聽楊冉的態度,看看這個年紀跟他相若的同齡人,在親情與利益面前又是如何選擇。
楊冉看了看那已經快走到石門口的太爺爺,又轉身看了看左益,略顯為難的開口道:「左長老,我想陳公子說的,應該就是我們剛剛拿的那隻捲軸?」楊冉的誠實惹得左益眉頭一皺,面露不悅,「少主,這本來就是我們留音宗的東西,我們拿了,老宗主怎能不願?而且這捲軸就應該是傳給宗主再傳給你的,難道要留它在此地跟著老宗主長眠?」說到這他看了陳素一眼,似乎對陳素的話有些懷疑,卻又不敢反駁,只能繼續勸楊冉,「少主,如果失去老宗主,再失去秘典的話,只怕我們永遠都無法報仇了……」
「呃……嘔」在左益勸說楊冉之時,老者終於是跨過了石廊,來到石門的盡頭,他渾濁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左益與楊冉,似乎是掙扎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變得殺意洶湧,雙拳上元氣凝聚,便有攻向二人的跡象。
陳素看著仍在猶豫的楊冉,此時他若是不能改變左益的想法的話,只怕他將來也只能成為此人的傀儡,或許活著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楊公子,我可以再幫你們抵擋片刻,該何去何從,就看你們二人的意思了,如果不想歸還捲軸的話,你們最好現在就逃。」
一聽陳素如此說,左益毫不猶豫的拉起楊冉的胳膊就想向外逃,不過楊冉卻像被釘在了原地一般,第一次沒有任由左益將他拉走,飽含了複雜情緒的目光看向了蒼老枯槁的身軀,「太爺爺,為什麼會這樣,您老人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楊冉如泣如訴的悲聲讓老者的腳步一頓,眼瞳中也閃過了一抹掙扎,不過這也難怪,楊冉畢竟是他的嫡孫,本來就應該是他記憶最深處的存在,不過他雖然遲疑了一瞬,最終理智還是沒能恢復,朦朧的雙眼中又被殺氣充斥!
「楊冉,就看你的了!」陳素心中暗嘆了一句,原本他已經不想再趟這渾水,不過為了能幫眼前這個同齡人一次,他再度催動內元,嘯日火體瞬間將他的身軀包裹,隨即他擋住了老者的去路。
對於出現在面前的攔路者,老者卻是絲毫不肯留情,揮拳攻向陳素,元力如澎湃的潮水一般向著後者拍去。陳素眼瞳一凝,這等攻勢就連也不敢大意,立即將內元催到極致,與老者纏鬥起來,陳素的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十五招,如果楊冉還不能說服左益的話,他便要以自己的想法行事。
楊冉看著陳素跟自己的太爺爺打起來,被左益拉著手腕卻不肯走,「左長老,沒有太爺爺的口傳,我們就算是拿了秘典也沒用,這你我都應該知道的。」
「少主,你看老宗主現在的狀態,連你他都不認得了,又如何能口傳本宗的秘典,而且現在我們若是不將它拿走,」左益頓了一下,目光警惕的看向了陳素,「秘典必定要落入此人之手,本宗的至寶怎能落在一個外人的手裡?」
「可是陳公子之前也沒有對秘典動手不是?而且他也從來沒有說過想要秘典?」
「哎,少主,你就是太善良,太單純了,老宗主又沒有開口,他怎麼知道是因為秘典惹得老宗主不能安息,他這分明就是借口,就是想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奪取秘典。」左益又用力拉了楊冉一下,「少主,聽我的話,我們現在趕緊逃走,此人都能跟老宗主斗到這種地步,等一會他若是撕破臉皮強搶的話,以我們二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只要有秘典在,我們找一處隱秘的地方修鍊個十年八載,到時候說不定也能有老宗主這等修為,到時候想要報仇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可是……」楊冉終究還是沒能說服左益,被左益用力一扯,他的身影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堅定,而是順著左益拉扯的方向退了半步,雖然心中覺得有些對不起陳素,不過事到如今,或許左益說的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心中默默的跟陳素說了一聲「對不起」,身形便任由左益拉著向外退去。
楊冉二人的身形一動,陳素的心徹底涼了半截,他沒有想到連楊冉會丟下此事不管,當即便想抽身而退,讓老者去將他們二人殺掉算了,不過老者的攻擊越來越猛,陳素想要全身而退已經變得有些困難,而在此時隨著他心神的變化,動作卻稍稍一緩,正被老者狂暴的元力掃中右肩,嘭的一聲,陳素右肩處的衣袍頓時被巨力撕扯成片片碎屑,露出了隱藏其後的鵬犀軟甲,若不是有軟甲護身,只怕此時他已經要出現傷勢,而隨著身形稍稍一斜,老者又是隔空兩拳轟到,陳素來不及反應,正被打在了胸口,整個人當即倒飛出去,在地面上擦出了近十丈長的痕迹,最後嘭的一聲狠狠的撞在了後面的石壁上,蛛網般的裂紋頓時從他背後處向著周圍延伸,不幸的是,此刻他的火氣消耗殆盡,嘯日火體也變得越來越淡。
強大的衝擊力撞得陳素體內元氣一陣翻滾,這也就是他,如果換做一名尋常的煞魂境圓滿修者的話,只怕此時已經被老者的攻擊轟殺。陳素手扶著石壁向前邁了半步,此時在他身後的石壁上竟印出了寸許深的痕迹,而他自己更是衣袍破碎的一副狼狽相。
「小子,不如我再借一枚天火珠給你,將他徹底抹殺算了。」火元兒的語氣中帶著怒意,看來它已經動了殺心,陳素抬左手在右肩處摸了一下,肩頭處陣陣隱痛,「火元,你現在有幾枚天火珠?」
火元兒的笑聲略顯尷尬,「也只是到三天前我才剛剛凝聚出這枚天火珠,不過沒關係,有了吞焱之助,我想我的凝練速度會越來越快。」
「那就算了,我想不用天火珠我也能對付他,而且我現在反倒不想將他徹底抹殺,我很好奇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了,你之前說他是在成功的瞬間遭遇失敗,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眼下時間緊迫,不過既然陳素問起,或許把事情說明白才能讓他知道該如何解開眼前的謎團,「小子,你可別光顧著跟我說話!此事說來話長,我慢慢給你解釋。」
「知道了!」陳素輕喝一聲,因為老者已經再度向他緩緩走來,看來光憑元力他恐怕無法再與老者抗衡,只好右臂輕輕一揮,鳴霜劍出現在掌中,而隨著精神一動,一隻由精神力凝聚的手掌出現在頭頂上空,隨即對著老者怒拍而下,隨後他右臂一劃,焚龍劍如流星一般射向老者的額頭,陳素的反擊,就此開始!
與此同時,火元兒繼續向陳素解釋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此人應該是已經晉入了舍尊境,只不過在突破瞬間意志混沌之際出現了變故,匆忙之間他也只是護住了心脈不死。」
「出現變故是什麼意思?」陳素一邊與老者對敵,一邊匆忙問道。
「嗯……」火元兒思索了一下,「比如說他被人出手偷襲,或者因為情緒的巨大變化失控,不過我覺得還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之前石廊中的那些屍血蝠,開始我就覺得奇怪,此地怎麼會有這些生物,或許他的變化就跟這些屍血蝠有關!」
「你是說,有人用屍血蝠偷襲了他?」
「不排除這種可能,對於一名舍尊境的高手來說,這些屍血蝠根本就不能構成威脅,就算是丹元境的修者也能將這些小東西徹底滅殺,可是他正在突破的關頭,一點點意外都能導致他失敗……」
「哎!」陳素嘆了一口氣,屍血蝠定然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裡,而一名舍尊境的強者,恐怕就算是北柱國府都要都要為之頭疼,能如此不費力氣將其剷除,自然是最好,「火元,那你說我們還有辦法讓他恢復如前么?」
「這,希望只怕不大,他在這種狀態,少說也有數年,若不是因為修為過人,恐怕早就化為枯骨,不過事無絕對……只是這麼做你可能要冒極大的風險,因為讓他恢復你就必須先讓他安靜下來。」
「讓他安靜下來,我或許有些辦法。」說到這,陳素的眼中黑芒一閃,額頭處顯出半顆如棗核大小的黑光,緊接著黑光爆射,精神漣漪擴散開來,瞬間便將老者吞噬其中,只不過虛之魘並沒有像之前一樣,黑芒一閃即逝,在老者短暫失神的瞬間,陳素的左掌掌心藍芒閃動,一顆如珍珠大小的水滴浮現,緊接著就將陳素的左掌包裹,而在水滴出現的瞬間,整個空間的溫度驟然下降,甚至連四周的石壁上都開始結出剔透的冰晶。
「你竟然將它……煉化到了如此程度!」火元兒驚訝的一聲長嘆,不過陳素卻沒有留意,此時他雙目微閉,靜靜的感應著左掌上的元氣波動,而後在老者即將恢復的時候他的左掌向前一推,濃郁的水氣卷向後者,咔、咔,老者的周身隨之開始結出層層寒冰,不過是片刻時間,剛剛還瘋狂的老者此時已經置身於尺許厚的寒冰之中,而這寒冰不僅禁錮了他的行動,連他的元氣也變得遲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