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夜黑風高(二)
對於這深夜來襲的四名不速之客,陳素的眼眸中終於是閃過了一縷殺意,「既然你們什麼都不肯說,那麼你們的性命對我來說便沒有什麼價值了。」說罷,他手掌上如火焰一般的氣息再度繚繞起來,看在之前到達的三名黑衣人眼中,這火焰便如處以他們死刑的鍘刀一般,不過那麼被冰住雙腿的黑衣人還是面露決絕之色,昂首閉目一聲輕嘆,「既然我們技不如人,生死便悉聽尊便!」他這看似無奈的放棄使得另外兩名黑衣人更加沒有了鬥志,而最後那名被陳素從房頂上逼出來的人卻是一臉苦澀,「沒到最後,你們怎麼連求生的意志都放棄了?」
另外兩名黑衣人咧嘴一笑,「求生的意志?說得容易,如果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我們寧可死都不會來。」
「哼!我就不信。」第四名黑衣人再度催動元力,「若不親自試試,我可不想坐以待斃!」剛剛陳素將他從房頂上逼出之時他便知道自己的實力必然是不及後者,可是就這樣讓他等死,他可不覺得對方能有這麼大的本事,一伸手抽出了負於背後的寶劍,劍尖遙指陳素,「小子,丟了性命你要不要責怪別人,是你自己找的!」到此時他還不忘說一句狠話。
陳素不屑的一笑,「區區煞魂境小成而已,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說著陳素火掌向前一伸,做好了迎戰的姿勢。
那名黑衣人眉頭微皺,此時也只好牙關一咬,催動內元,低喝了一聲「奔雷訣!」劍芒暴漲一丈有餘,整個小院瞬間被劍氣充斥,而後他甩動劍芒攻向陳素。
劍氣肆虐,陳素卻是巋然不動,只等那劍芒達到盛極之時,才在心底低喝了一聲「嘯日火體!」狂暴的火氣瞬間從他周身的每一個毛孔中竄出,赤紅的火光終於將他的身形完整的包裹起來,就如同一副火氣凝成的鎧甲,隨即陳素身形一閃,但凡是他所到之處,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劍氣便立即萎靡起來,在黑衣人驚詫的目光中,陳素一拳轟向了他引以為傲的劍氣長虹。
嘭!丈許長短的劍芒根本就不堪一擊,隨著陳素一拳轟落,瀰漫的劍氣數息間便消散的無影無蹤,而從黑衣人使出奔雷訣到招式被陳素所迫,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他手握長劍獃獃的立在原地,而陳素卻如死神一般逐漸向他逼近,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陳素的身形已經在他面前兩步遠處,三名黑衣人背靠石牆,臉上滿是驚恐之意。
陳素唇齒微動,而他每說出一個字,身上的火光便會躍動一眼,已將對方逼到無路可退,才又開口問道:「現在你們肯說出自己是什麼人,因何到這裡來了么?」
前兩名黑衣人並沒有開口,第四名黑衣人眼神閃爍了一下,終於是低聲道:「我只是一名殺手而已,收人錢財,**,至於僱主是誰,與你有什麼恩怨,我卻從來不問。」
「可笑!」陳素麵露不悅,「你以為一兩句謊話就能騙過我?我才剛到此地不久,怎麼你就能如此清楚我的行跡?而且我又不曾與人結怨,何人會找你謀害我的性命?」
那名黑衣人同樣是厲聲道:「信不信由你,殺你的價錢是五枚金幣!這在我殺過的人中也是極高的價格。」說著他手腕一翻掏出了兩枚金幣,「這裡是訂金,拿了你的人頭回去便可以換另外三枚!」
「我的命就值五枚金幣?」陳素一聽不覺好笑,自己剛到這裡,接觸的人有限,是什麼人想要他的性命?略一思索,「刀疤隆,貨行的管事,甚至是那奚家老號的掌柜都有可能。」便又開口問道:「我來問你,你的僱主可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人?」
黑衣人嘴角微微一撇,「這你就不用問了,我從來不會看僱主的真面目,而他們也不會知道我是誰,我只是拿錢而已,他們會給我一張被殺之人的畫像以及可能出現的地點,只不過若是知道五枚金幣就想讓我殺一個煞魂境大成的高手,我一定會先殺了他們!」
陳素冷哼一聲,「你的故事編的雖然不錯,不過我若是想證明其真偽卻也不難,只要將這三人之中一人的腦袋給你拿回去,看看是什麼人來付錢便知道你有沒有騙我。」說罷,陳素恨恨的看了看另外兩名黑衣人,只要他們四人中有一人肯鬆口,他便能順著這條線索摸下去,而這嘴硬如鐵的三人對他來說就沒有什麼值得挖掘的了。
「慢著!」只聽身後一聲大喊,陳素不耐煩的回過頭來,「怎麼,你有什麼話要說么?」原來是被陳素凍住的黑衣人,此時他自知掙扎無用,這層從他腳上升起的寒冰不但溫度極低,而且堅硬無比,此時他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今天便是不死以後怕也要成為殘廢,「你要殺,殺我便是了,不要對我的兩名兄弟下手。」
「大哥!」兩名黑衣人聲音凄楚,看向陳素的背影之時已經滿是恨意,「不要殺害我大哥,要殺殺我就是了!」兩人雖然怕死,此刻卻也是好不相讓。
陳素眉頭一皺,「既然你們兄弟情深,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只要你們說出是什麼人讓你們來的,我便答應不傷你們的性命。」
「不要說了,你的問題我們是不會回答的。」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三兄弟便全都要死!」說著陳素身形一閃,赤紅的右掌猛然拍向了一名黑衣人的額頭,那名黑衣人見狀不但不閃不避,反而還把腰桿一挺,迎向陳素的手掌,眼看手掌就要落在對方的太陽穴上,陳素眼瞳一縮,掌力猛收才堪堪收了回來,握掌成拳,陳素右臂一甩背過身去,看了看那名已經快要被冰到腰部的黑衣人,左手一招,冰層開始發出咔嚓咔嚓的斷裂聲,不過是片刻時間,那層寒冰便漸漸的消融,陳素一聲輕嘆,「你們走。」
「什麼?」幾名黑衣人茫然不知所措,剛剛還打定主意要取他們性命的少年,怎麼一眨眼竟要放他們走?「快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陳素的話尚未說完,只聽咔的一聲,寒冰徹底崩碎,而那名被凍住的黑衣人雙腿早沒了知覺,冰層退去,他站立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兩名黑衣人見狀趕忙跑了過去,將他扶起來,三人疑惑的看著陳素,「你……真的肯放我們走?」
「不錯。」陳素一揚頭,「你們的性命對我來說只如螻蟻,所以我不屑於殺你們,快滾!」
三名黑衣人眼角抽動了一下,齊齊的對著陳素一抱拳,「不殺之恩自當銘記!」說罷,三人相互攙扶著走向院門。
看著三人的背影,陳素觸景生情,不由得喝道:「等等!」三名黑衣人一回頭,「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哼!」陳素不屑的一撇嘴,卻隨手丟過去一個小瓶,「天香丸!」三名黑衣人納悶的伸手接過,陳素卻轉身不再理他們,而是回頭看著另外一名黑衣人,「我也給你五枚金幣,你帶我去見你的僱主如何?」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你也不殺我么?」
「嗯……」陳素假裝思索一下,「這要看你的表現以及我的心情。」
「好。」黑衣人點點頭,「不過你的錢我不要,昨天他們找到我時只說對方頂多不過就是一名形氣境後期的小子,想不到你的修為竟是至少也達到了煞魂境大成,害得我險些因此而喪命,所以我也不能如此簡單的就放過他們。」
陳素嘴角一挑並未說話,心中卻在盤算著,如果這黑衣人說謊,就是要引他如虎穴,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自己便能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搗鬼。不過刀疤隆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能耐,他現在最為懷疑的還是奚家老號的掌柜,因為對方最有可能便是圖財害命,若真是如此,他便絕不能放過對方,「走,我會從後跟著你,不過你絕對不要想著逃跑或者耍什麼手段,否則我絕對有能力讓你因此而後悔。」
「不必嚇我,若不是被你發現我剛剛根本就不會現身,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為了欺騙我的僱主而不顧自己的性命。」說罷,他身形一縱躍上牆頭,向著小院的後方掠去,陳素以精神力將其鎖定,等他差不多奔出了二十幾丈遠后,也縱身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黑衣人繞出客店,轉過街角,徑直向著前方奔去,陳素在他後面遠遠的綴著,一方面將其行蹤鎖定,另外也時刻注意著周圍的變化,因為這黑衣人有沒有說謊他此時卻還無法確定,黑衣人一直跑出了十多里遠,此處已經接近小鎮邊緣,前方就是一片松木林,他來到林邊停下,四處張望了一陣,發出了兩陣古怪的叫聲,不多時松林中也傳出了一聲同樣的鳴叫,又等了片刻,才有一道同樣是黑紗薄面的人影走了出來,一見黑衣人兩手空空的回來,他的眼神一寒,似乎還有意將聲音壓得嘶啞,「怎麼,失手了?你不是說自己從不失手?」
「哼!」黑衣人看著對方面露怒容,「你不也說對方只是個形氣境後期的小子而已?」
「這都不是借口,不過你既然失手,錢,可就拿不到了。」
「哈哈!」黑衣人一笑,「失手?他的人頭我雖然沒有帶回來,不過我卻是將人給你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