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坤宗之後
以精血之氣催動武技乃是踏入舍尊境之後體內元能匯聚方能施展的本事,可是眼前這青衣人明顯只有丹元境大圓滿的程度,他能夠這樣做,一來是對無相潮升訣的修鍊達到了一定境界,二來也是抱著拚命的決心不惜自損精血。不過他如此做,效果確實立竿見影,木賢三人當即潰敗,三人雖然沒有出現什麼傷勢,但是元能耗盡也已完全失去了再戰之力,此刻即便是一名普通的煞魂境大成之人,恐怕都能弄得三人極其狼狽。
木賢面容嚴肅的看著青衣人,心中不由得暗暗讚歎他對戰勢把握之準確,剛剛他催動三人的元力與對方對招,已盡全力,如果對方的元力再強一點,他們三人必然受傷,可若是弱一點,便無法將他們三人逼至如此尷尬的境地。
「前輩!」陳素語氣中帶著疑惑低聲說道:「我們不是他二人的對手,不過他們又似乎沒打算要我們的命……」陳素的心中在不住的盤算著,對方不打算擊殺自己,並非是他們仁慈,或許是有別的用意,而他此刻即便動用鷹羽,也未必能夠同時帶著木賢與烏戈二人逃脫,更何況對方是一名丹元境大圓滿的高手,就算是獨自逃生,他恐怕都沒有三成把握,而眼下木賢與烏戈又明顯有元力耗盡的跡象,自己雖然可以動用精神力,只怕也無力牽制青衣人,如果青衣人再發動攻勢,他們只能束手就擒。
「呼」木賢深吸了一口氣,陳素的擔心他並非不懂,只是眼下的情況,他同樣是一籌莫展。
正在陳素三人擔憂之際,青衣人身形一閃,消失不見,再度出現時,已經在木賢三人身前不足五步遠處。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木賢雙瞳一縮,心中頓生憂慮,畢竟這青衣人到底是何用意,他此刻並不清楚。倒是烏戈大步向前一邁,擋在了陳素與木賢身前,對著青衣人憨憨的一笑,視生死如草芥。
青衣人看著烏戈,同樣回以笑容,這黑壯漢子讓他心生敬意,隨後他的目光才落在了烏戈身後的木賢身上,拱手一禮,儒雅的說道:「不知前輩剛剛所施展的是無相潮升訣的哪一招技法?」青衣人話音落下,先前的灰衣人也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後,似乎對於他的用意,連灰衣人都不清楚。
木賢遲疑一瞬,微皺雙眉緩緩的打量了青衣人一番,低聲道:「不錯,我剛剛所用的確實是無相潮升訣。」
青衣人低聲一笑,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這個晚輩絕不敢懷疑,不過前輩所拍賣的那捲無相潮升訣上,似乎並沒有記載如此高超的技法。」說罷,青衣人嘆了一口氣,「不瞞前輩,這無相潮升訣晚輩也練了數十年,相信前輩看得出來,不過似您那般的絕妙技法,晚輩自愧不如。」
木賢哼了一聲,盯著青衣人,「你對無相潮升訣如此關心,到底用意何在?」
青衣人同樣打量著木賢三人,片刻后才開口道:「晚輩只想知道前輩這無相潮升訣的來歷。」
木賢哈哈一笑,「這個,恐怕不行,我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也未必能將我三人趕盡殺絕!」木賢話音落下,與烏戈對視一眼,心中已生默契,他二人拼著一死將對方攔住,陳素仍有五成逃脫的機會,但是有些事情卻絕對不能泄露給居心叵測之人。
「哼,在殿下面前,你們還以為自己能逃出升天?」灰衣人看著木賢與烏戈的表情,不屑的說道,同時他也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木勤!」青衣人將蓄勢待發的灰衣人喝住,「不可無禮。」
灰衣人聞言,垂首退了半步,「屬下不敢!」
青衣人似乎略有猶豫,隨即大袖一甩,籠罩著小院的元氣緩緩散去,結界也自行消散,他再度向木賢躬身行禮,不過此刻卻恭敬了許多,「如果前輩一心要走,晚輩也不敢強留,只不過有一件事,晚輩卻不得不問。」
青衣人的舉動,讓陳素烏戈二人有些吃驚,如果對方全力出手的話,他們必然無法抗衡,根本不用如此態度,而木賢倒是面容平靜,「你只管問,答與不答在我。」
「好。」青衣人深吸了一口氣,「不知前輩可曾聽過坤宗之名?」
木賢並沒有直接回答,卻反問道:「你問它作何?」
青衣人一笑,「如此說來,您應該是知道了。」
木賢依舊錶情嚴肅,對於青衣人的話,他不知可否。
青衣人只好繼續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猜到,能夠施展無相潮升訣的,都是與坤宗大有淵源之人,更何況前輩能夠催動疊浪秘法。」青衣人一邊說,一邊留意著木賢的表情,「只是不知您與坤宗,到底有何關係?」
木賢仍舊不肯說話,但是心中對這青衣人的身份也開始好奇起來,確實,即便當初宗門仍在之時,無相潮升訣也不得輕易傳授,只有入門弟子才可以修習。而修為能夠達到青衣人這個級別的,至少也能成為一堂執事,只不過坤宗畢竟湮滅多年,許多事在不確定之前,他絕不能輕易吐露。尤其是關乎六角魔蛇之事,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恐怕伏龍殿也無法徹底將其鎮壓。
「看來前輩還是不能信任晚輩。」青衣人輕嘆一聲,重新對木賢深施大禮,只不過他這禮數眾人卻是從所未見。
「殿下!」青衣人的舉動讓站在一旁的木勤都大感吃驚,畢竟這麼多年來,這青衣人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今天這一舉動乃是他平生首見。
青衣人恭敬之極,木賢則泰然受之,陳素與烏戈面面相覷,同樣不知這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青衣人施禮畢,木賢將其扶起,這才開口道:「有些事情,並非我不肯相告,只是關係重大。」
青衣人點頭稱是,「晚輩木伯然,剛剛對前輩有不敬之處,還望海涵。」
木伯然與木賢態度變化之大,讓陳素木勤等人一臉茫然,剛剛還刀兵相見的敵人,片刻間竟冰釋前嫌。
「前輩?」陳素終是忍不住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木賢並沒有直接回陳素的話,而是目光看向了木伯然身後的木勤。
木伯然瞬間會意,對木勤道:「木勤,還不快快見過前輩!」
木勤不知所以,但是對於木伯然的話,他卻絲毫不敢反抗,只好向著木賢躬身施禮,「晚輩木勤見過前輩,失禮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木伯然接著木勤的話說道:「前輩放心,木勤乃是我們同宗,真正的木姓,如今與我同為青岩王的右衛。」
木勤以崇敬的目光看著木伯然,眼神中竟有著一絲火熱,「能成為王上的右衛,本已是極大的榮耀,想不到竟能與隱王殿下同為右衛,木勤此生死而無憾!」
木賢看了看木伯然,此刻他一身青袍,面帶淺笑,談笑間竟是一副超然之態,不由得讓人心生敬意,「隱王?為何會有如此古怪的稱呼?」
木伯然非常平靜的解釋道:「前輩您有所不知,如今的青岩王正是晚輩的胞弟。」
「哦。」木賢點點頭,知道這其中必然是有些故事,卻也不好過多追問。
木勤卻繼續說道:「殿下身為長子,賢名在外,當年若不是恰好有重任在身,便該是如今的青岩王!」雖然木勤的話語中並無他意,但是聽在別人的耳中,似乎隱隱的替木伯然不平。
「木勤,不可胡言!」木伯然打斷了木勤,對著木賢洒脫的一笑,「當年適逢九王之會,晚輩代父王出席,不過無論誰做這青岩王,只要一心為公,其實也都無所謂。而王上寬厚大度,恩賜隱王之名,晚輩已經時刻惶恐,深怕有負王恩,哪還敢再有非分之想。」
木賢笑著點點頭,看來這木伯然果然是大有來頭,只不過他與青岩王之事,乃是他們兄弟間的家事,外人自然不好多言,只不過剛剛他在行禮之時,所用的又是坤宗內宗晚輩拜見長輩時專有的禮數,看來這青岩王朝與坤宗之間也是大有關聯,木賢不禁開口問道:「剛剛你提及坤宗之事,不知你是從何得知?」
「不敢欺瞞前輩,晚輩等連同青岩王,其實都是坤宗後人。」在木賢面前,木伯然自然不敢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