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進退之間
(' 柳裳看著陳素與封潔潔，掌印變幻，低喝一聲，「十柳綿陣！」其餘三位長老初時一驚，待看清柳裳那結印的手勢之後，確定是「十柳綿陣」無疑，也緊隨著結起印來，此時他們雖然只有四人，但若合力施展此招，就算面對真正的煞魂境大成修為也可以一戰，只不過這一招消耗巨大，施展之後短時間內難以恢復，戰力也將大大受到影響。
看著對方凝重的表情，陳素知道他們必然是沒有耐性了，那麼能否撐過接下來的一招，可能便是勝負的關鍵。儘管若是發動「虛之魘」必能中斷他們的攻擊，但是此時以陳素對這一招的掌控，還無法辨析敵我，有封潔潔在側，不免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招。
「小心，他們的這一招看來極強。」陳素謹慎的低聲提醒身邊的少女。
「嗯！」少女也一改之前調皮的神態，面色凝重，「這是他們三合門最強的聯手攻擊，不過負效應也極大。使用之後，半個時辰之內他們都只能發揮七成修為！不過這一招的威力足以讓他們挑戰比自己強很多的人。」
靈虛門眾人見到柳裳發動此招，因為擔心封潔潔，頓時變得不安起來，「柳裳，對付兩名小輩，你們竟然四人聯發此等陣法，實在是無恥之極！」隨著急切的聲音，六人再也按捺不住沖了上去，卻被早已準備就緒的洛溪族與北蠻宗眾人攔下。而封潔潔此時也無暇再去約束他們，被陣法鎖定，已經深陷極端的危險當中。
滕宣一直在強拉著滕羅，但是看見三合門真的準備下殺手的時候，也不禁有些擔心，「大長老，你看我們要不要……」
滕羅卻早已急不可耐，當即厲吼道：「大長老，再等下去，怕是就來不及了！」
滕越的眉頭皺了兩皺，向著南邊的戰局看了看，那裡仍在僵持，當即一咬牙，「再等等！」
滕羅咽了一口唾沫，怒目看著滕宣，「二長老，放開我，你們不去，我去！」
「族長！」滕宣看了看滕羅，又看了看滕越，最終還是倒向了後者，「你就聽大長老一句吧！」
「哼！」滕羅氣得眼眉倒豎，盯著滕越，「我看這族長之位，以後還是讓大長老來坐吧！」
滕越老臉一拉，不悅的說道：「老夫這把年紀，身為大長老，已經心滿意足，但在其位謀其政，怎能不替全族考慮？我們此戰是為了三分之勢而來，絕不能義氣用事，將三合門逼上死路，只會對其他族人不利。」
「一派胡言！」滕羅終是怒不可遏，一時間口不擇言，針鋒相對道：「陳素若是重傷甚至死在三合門的手中，我們又如何向他交代？」滕羅伸手一指南邊的戰圈，自然是說仍在那裡苦戰的木賢。
「剛好，那老僕便會去向三合門尋仇！」滕越再次望向那裡，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陳素的老僕也不過就是煞魂境大圓滿的程度，與兩大族相戰，三敗俱傷才是最有可能的結果，「何況他此時自顧不暇，哪還管得了陳素？」
滕羅氣得眼角顫抖，鋼牙緊咬，「難道大長老從一開始就已經處心積慮的要算計他二人？」
「哼，以他們的實力又不受我凌海族的約束，此戰過後，早晚會是我們的心腹大患，既然不肯為我所用，還不如將其除掉！」滕越的話語中顯露殺機，更帶有三分妒意。
滕羅心中一寒，嫉賢妒能，看來滕越是早就有了與陳素二人決裂的打算。
……
柳裳四人眨眼間便將陣勢結成，隨著他一聲清喝，一道數丈大小的元力光幕在陳素二人頭頂上方形成，隨著光幕悄然落下，那濃濃的壓迫感也在陳素心底隨之顯現，這一招，他拼盡全力或許能勉強接下，但是身後這無辜的少女，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封潔潔抬頭看著那籠罩而下的光幕，低聲說道：「我知道你速度極快，不必管我，你一個人應該能夠衝出這裡。」她的話里，似有一絲無助，甚至是絕望。
只是陳素根本就沒有獨自逃生的打算，即便此處只有他一人，他也不會逃，此時卻玩味的說道：「我若是一個人衝出去，你會後悔自己闖入這裡么？」
少女眉間一挑，「不會，我做事從不後悔！」
陳素點點頭，沒有說話。
「但是我會恨你！」少女冷冷的說了一句，不過緊接著她又是一陣嬌笑，「我要恨你什麼呢？」
「你確實沒理由恨我。」陳素接過她的話，「因為我絕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兩人各懷心事，一時間寂靜無言。
轟！
光幕如泰山壓頂一般轟然落下，光幕落下的瞬間，陳素將渾身所有的力量凝聚，轉過身，雙臂張開，背後那兩隻巨大的翼翅也伸展開來，將他與封潔潔的身影裹在了其中。
剎那間天昏地暗，封潔潔不由得一驚，兩隻大眼睛撲扇著，待看清楚之後，略帶埋怨的說道：「你這個傻瓜，我只是說說而已，你為什麼不走？這樣的攻擊，你接不下的！」
「接不下又如何？我既然接了，我已經接了！」陳素學著封潔潔的語氣說出了一句他自己都覺得好笑的話，只是笑容還沒有在他的臉上綻放，肩膀處便傳來一股無可言喻的重壓感。
「啊！」陳素一聲厲吼，肩膀上的壓迫越來越強，而他腳下的地面，也瞬間崩裂開來，無數的裂紋蔓延而出。
封潔潔回過頭看著陳素那艱難抵抗的模樣，忽然間展顏一笑，竟伸手摘掉了罩面的輕紗，隨手丟去，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臉，精緻的下巴，嬌艷的朱唇，翹挺的小鼻子讓人有忍不住刮一下的衝動。
一見之下，陳素不由得短暫的失神，抵抗一緩，他的腰瞬間彎了一分，只好趕緊把雙目一閉，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這個時候你這樣做，難道想讓我們兩個把命都丟在這兒么？」
封潔潔掩嘴輕笑，在陳素耳邊膩聲軟語道：「誰知道你的抵抗力竟這麼差？」
陳素哼了一聲，不服氣的說道：「這是我抵抗力的問題么？」誇讚之意顯露無疑。
封潔潔自是對自己的容貌有著自信，陳素的反應也讓她十分滿意，當即假意低聲埋怨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再戴回去好了。」雖然如此說，她卻沒有動作，只是微笑著看著陳素。
「不必！」陳素趕忙一睜眼，卻發現封潔潔正直直的看著他，才知道她又在逗自己，可是被她這麼一看，雙頰就像被火燒了一般變得滾燙，對視了一瞬，陳素徹底的敗下陣來，只好又將雙眼閉上，緘口不言，奮全力抵抗著頭頂上的重壓。
咯吱，咯吱。
在陳素的雙翼與光幕接觸的邊緣不斷的發出吱吱聲響，能量對撞間那一雙翼翅已變得越來越黯淡，顯得搖搖欲墜。陳素也感覺到了翼翅能量的減弱，怕是不能持久，一旦這雙翼消去，兩人將暴露在攻擊之下，陳素不由得眉頭大皺。
轟！
木賢揮拳抵住連肅、商蓉二人，面色凝重，這二人全都已經穩定在了煞魂境大圓滿的層次，而且攻守之間很有默契，除非再度解放壓制，否則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可是再度解放，就意味著他要將內元提升到丹元境的地步，如此一來，底限也就徹底暴露，可是這樣拖延下去，黃晨宗畢竟人數吃虧，難免敗績。正在木賢猶豫之際，只聽得北邊戰場一聲轟響，他之前由於知道陳素釋放了精神力，所以就沒做太多關注，想來戰力可以比擬煞魂境大成地步的陳素，再加上凌海族眾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然而這一聲轟響，卻讓木賢不經意的向著那邊看了一眼，可是這一看之下，他的臉上霎時間蒙上了一層寒霜！那裡有十數人在混戰，更有四人結成了威力不弱的陣法，看樣子已經將什麼人困在其中，可是最應該參戰的凌海族五人卻在一旁作壁上觀，木賢目光一掃，竟未見陳素！他的注意力馬上落在了那陣法之上！眼看著陣中人已經難以抵抗，木賢不由得心急如焚，殺意爆涌，再不管什麼暴露與否，直接將內元提升到了極致！丹元境！在連肅、商蓉二人震驚的目光中木賢抽身急退，身形如電，直奔柳裳所結的「十柳綿陣」。
連商二人對視一眼，卻都沒有去追，木賢在數息之間便接近柳裳，很多人甚至都沒有看清他身影，更別提他的修為了。
陳素清晰的感覺到雙翼之上已經布滿了無數細小的裂紋，或許這雙翼隨時都有可能碎去，而他的雙踝此時也都已經沒入地面，額頭上更是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即便他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中級五行師的層次，但是面對四位煞魂境小成的強者，又施展了如此的陣法，他終是十分吃力。
「潔……封姑娘，一旦這雙翼散去，我會再撐住片刻，你趕緊離開這裡！」
「那你呢？」
「放心，他們陣法的威力已經減弱，我能自保。」
封潔潔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卻早已做好了與陳素共進退的打算，由他支撐了這麼久，也該輪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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