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有所必為
(' 陳素第一次凝集全部力量施展了焚龍劍,在鳴霜劍的輔助之下,威力更顯非常,赤紅的劍影顫巍巍的鎖定赤累。當這道攻擊剛一成形,滕羅以及幾位長老便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他們能夠感覺到,這道攻擊,如果赤累敢硬接的話,即便不喪命,也必定受傷極重;而赤無虛此時的心裡就像懸了一塊大石,赤累與陳素定下了三招之約,剛剛陳素幾乎完美的接下了赤累的赤瀑流杉,而這已經是三招之約的最後一招,如果這一招赤累避而不接的話,那麼他與陳素的這一場比武可就算是輸了。
面對如此強勢的攻擊,赤累瞬間呆立在擂台之上,他尚還沒有從陳素能夠接下自己全力一擊的驚詫中回過神來,對方竟又向他舉起了死神之鐮,赤累低聲嘀咕著,「這怎麼可能?」
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經放出大話,那麼即便是一死也絕不能露出一絲畏懼,畢竟他還身負著赤杉族第一高手的名頭,如果他在此時不戰而敗的話,以後赤杉族將徹底的抬不起頭來,他也將從此而成為赤杉族的罪人,那種情景,是生不如死。剎那間種種悲涼場面掠過心頭,那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恥辱,想到這,赤累索性把心一橫,能夠葬身在此等攻擊之下,倒也不算是醜事,放眼此處,敢說自己能接下這道攻擊的人,量也不過五指之數。
正所謂,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赤累把頭一昂,手握赤杉玄枝,再一次將元氣凝於玄枝之內,準備好與陳素硬拼,牙關一咬,「臭小子,來吧!」
此時焚龍劍的力量,已經積蓄到極點,鳴霜劍也在陳素的手中發出陣陣嗡鳴,好似龍吟一般,而後隨著陳素劍尖所指,焚龍劍虛影激射而出。
赤累看得真真切切,這一刻也只有抱了必死的決心,才敢再一次以赤瀑流杉相迎。
丈許寬大的赤紅匹練從天而降,聲勢依舊極為駭人,然而當它砸在一道只有三尺長短的能量劍影之上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了,兩道攻擊對持並互相吞噬著,那劍影看起來始終是那麼渺小,然而那赤紅匹練的光芒卻飛速的減弱,相持不過片刻,劍影一抖,直接從匹練之中穿過,而那赤紅匹練則當即碎裂成點點閃光,消於無形。
嘩,擂台周圍千百人看的清楚,赤累敗了,敗得非常徹底,他最後的底牌被陳素一擊而潰。到了這個時候,赤累徹底放棄,索性把眼一閉,接下來的事情,也只有等死而已。
焚龍劍射出,陳素的體內,也如被抽空了一般,無盡的虛弱感,讓他只想閉上雙眼,木賢傳他焚龍劍時,倒也說過這殺招的兇猛,然而此次全力施展,甚至讓他自己都有些心驚,這攻擊的殺意,太濃!意識一閃之間,陳素才發現焚龍劍已經徑直射向放棄了抵抗的赤累,如果二者相觸的話,那赤累,只有死。
嘶,一道極其尖銳的聲音響起,嚇得無數人在這一刻甚至閉上了眼睛,他們不敢再看,甚至有許多赤杉族的人在此刻已近將陳素當成了一生的仇人,因為赤累,是他們的英雄。
叮……
刺耳的撞擊聲慢慢消去,赤累的眼睛又閉了片刻,卻沒有感覺到身體上傳來的痛楚,難道這是死亡的訊息?他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仍舊好端端的站在擂台上,只不過一個尺許寬闊被燒灼的漆黑而且深不見底的洞孔在自己右側成形,陳素的攻擊,竟沒有擊中自己?他抬起頭,才發現對面一個少年略有些艱難的站在對面,手拄寶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情此景,赤累明白,對方是在最後一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不由得羞得老臉通紅,即便沒有三招之約,剛剛的那道攻擊如果擊中自己,也必然會丟了性命,對方肯手下留情,此時他已徹底落敗,赤累一拱手,「多謝不殺之恩,我輸了。」說完便轉身下了擂台。
這一刻,比武場四周傳來震天的歡呼聲,赤杉族最強的人已然認輸,那麼凌海族自然是獲得了真正的勝利。
滕羅目光掃過凌海族眾長老,眾人自然是無比開心,尤其是八長老滕桓,嘿嘿一笑,「想不到這小子倒也有點本事。」
滕羅輕哼一聲,「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吧?」
眾人說笑著,走向赤杉族的看台。
而赤無虛最為期待的一場勝利沒有到來,眼看著赤累回到自己身旁,把頭一低,「赤累敗了,任憑族長處置。」確實是技不如人,赤無虛只得長嘆了一口氣,「如此一個小輩,都已經超越了我們。看來我們赤杉族,以後要徹底的退出留沙城的競爭了。」
哈哈哈,伴隨著笑聲,滕羅來到赤無虛身旁,「赤兄,怎麼樣,你看我們其他的四場比試,還要繼續下去么?」
赤無虛搖搖頭,「事已至此,一切全由滕兄意思。」
「好,那麼為免傷了眾人和氣,我看其他的比試,就算了吧,我們凌海族與赤杉族的比武不分勝負,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滕羅說完,一手拉著赤無虛,一手拉著赤累,回到了凌海族所在的看台,結束了比武,又宣布與赤杉族締盟之事,眾族人聽聞,歡天喜地,前呼後擁的圍著陳素,來到了凌海族的大殿。
大殿上,滕羅居中而坐,凌海族眾長老在右,赤杉族數人在左,大家依次坐下。滕羅滿意的看了看眾人,「今天是我們與赤杉族締盟的重要日子,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眾人小聲議論了片刻,赤無虛站起身來,「族長,非是無虛戀權,只是我赤杉族千餘口人……」
不待赤無虛說完,滕羅一抬手將他止住,「赤兄,你的意思,我都清楚。我已經與凌海族眾長老商量過,你看這樣可否,我為你們赤杉族的人設置三名長老席位,主要分管涉及赤杉族的大小事務。」
「這……」赤無虛有些不滿,三席長老,而且還不是理事長老,這與當初的期待相差甚遠。
大長老騰越捻著鬍鬚,他早已看出了赤無虛的心思,開口說道:「無虛族長,不妨聽聽老朽一言,眼下的局面,已經十分嚴峻,我們這些實力弱小的宗族,若不結成同盟,必然會在不久即將發生的留沙混戰之中失利。到那時,莫說是長老席位,只怕連生死都要由別人掌握。」
二長老滕宣也開口道:「我們凌海族的實力,雖然不及兩大族,但是只要大家同心,必然能與他們成鼎足之勢,而且赤杉族本就與凌海族同源,我們很多族人還互有姻親,結盟是最合適不過。另外,鐵漠族,瓊宗,夜鷹門也先後提出了同盟意願,如果我們真的能夠順利整合的話,也將成為超過萬人的大勢力。」
「兩位長老說得不錯,赤兄你想,如果我真的給了你們赤杉族五名理事長老席位的話,那麼後來的宗族,我將如何處置?」滕羅接過眾人的話頭,不疾不徐的說道:「而且據我得來的消息,兩大族已經達成共識,並不打算讓這第三方勢力出現,據說他們已經向青岩王提出申請,準備參與留沙混戰,到時候若是沒有其他勢力能堅持下來的話,留沙城以後將完全由兩大族掌管。而我們這些小宗族,要麼遷走,要麼併入兩大族的管轄之下,遲早與奴隸無異。」
赤無虛猶豫再三,滕羅所說的這些,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與凌海族結盟,赤杉族確實沒有更好的出路,而赤杉族的幾位長老,此時也是沉默不語,全沒了早前的傲氣。
眾人在大殿中一番爭論,最終赤杉族獲得一名理事長老,三名長老席位,聯盟算是初步形成,凌海族與赤杉族的事情也算暫時告一段落。
赤杉族眾人離開之後,陳素便成了整個凌海族議論的焦點,甚至有不少少男少女為了一見這族中最年輕長老的風采,紛紛擠入大殿。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帥嘛!」
「你懂什麼,帥能當飯吃?」
「哼!」
「據說他姓陳?」
「那他是不是我們凌海族人啊?」
「廢話,我們的長老怎麼不是我族的人?」
「那你們說,他有沒有滕展大哥厲害?」
「嘁,滕展努力了三年都沒有得到長老席位,你說呢?」
「據說滕展大哥做了鐵漠族的長老?」
「哼,滕展這小子,難道要背叛我們凌海族?」
……
「你們看,陳素長老在看我唉!」
「算了吧,你發什麼花痴!」
……
大殿內的議論聲越來越吵,大長老滕越輕咳一聲,「無關人等,先行退下吧。」不少人嚇得一吐舌頭,退出了大殿。滕越站起身,面帶微笑的看著陳素,「陳長老此戰,讓老夫等大開眼界。」
陳素此時,體內仍感虛弱,然而面對大長老,也只好站起身來,拱手一禮,「大長老謬讚了。」
滕越一陣大笑,「勝而不驕,不錯,不錯。」滕越連贊了兩聲,「而且陳長老手下留情,既讓我們凌海族贏得漂亮,也讓赤杉族徹底信服。此戰,陳長老應得首功。」
「為族內效力,是陳素分內的事。」
「嗯。」滕越點點頭,「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雖然也曾問過族長,只是連他也說得不太清楚,所以老夫還是想親自問問陳長老,不知可否?」
「不知大長老有何疑問?」
「陳長老少年英雄,令人羨慕,只是老夫好奇陳長老的家世出身,不知陳長老能否明示一二?」
「這……」陳素沒想到滕越問的是這件事,眉頭微微一皺,「陳素出身大漠,背負血仇,有些事確實不便明言,還請大長老恕罪。」
滕羅也沒想到大長老會開口問這個問題,便站起身來替陳素解圍,「大長老,關於陳長老的事,我們還是以後慢慢細談,今天陳長老居功至偉,我們先來為陳長老慶功!」
「嗯。」滕越點點頭,也就不再追問。
眾人歡歡喜喜的慶祝勝利,一直鬧到很晚,陳素幾次請辭,都被幾位長老拉著,只是不許,無奈也只好陪著,直至深夜,才與木賢回到二人居住的小院,一進屋中,陳素便服了兩顆天香丸,進入了修鍊狀態,木賢同樣在門口凝神打坐起來。
凌海族後殿,滕羅與幾位長老圍坐在一處密室之中。
大長老面色憂鬱,緩緩的說道:「族長,你可看清了今天陳素所用的那柄劍?」
滕羅點點頭,「確實是件異寶。」
「赤杉玄枝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哼,我想就算是我族的山海盾,怕也抵不住它的攻勢。」
滕越長出了一口氣,「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會有這樣的寶貝?而且他在抵禦赤累攻勢的時候,絕對不是他這個修為能夠做到的。」
滕宣右手敲擊著桌子,咂了一下嘴,「今日之戰,很快就會傳遍整個留沙城,陳素以我們凌海族長老的身份示人,那麼他的寶貝,就是我們凌海族的!」
滕羅聞言,把心一揪,「二長老的意思?」
「收了它!」
滕越搖搖頭,「不可!我們還不知道此人的來歷,而且你們也不要小瞧了他隨身的那名老僕,我覺得此人雖然感覺不到任何元氣波動,但是讓人覺得他很危險。而且我們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不妨到留沙混戰之期,讓他去打前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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