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抉擇
(' 陳素與木賢正聊著，院外嘈亂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木賢站起身，對著陳素說道：「公子，為了我二人的安全考慮，以後我們還是以主僕相稱吧，公子不必覺得不自然。」
「好吧。」陳素應了木賢，起身便走向屋外，木賢相隨，只剩烏戈大醉卧在榻上。
陳素二人剛到院中，院門卻被咣當一聲推開，氣勢洶洶的走進來幾個人。
「大小姐，烏戈大哥有客人在。」一名烏戈的親信站在門口，一看進來之人，卻攔也不是，避也不是。
幾個人剛一進門，陳素便看清了最後進門之人，正是鐵漠族的大小姐，烏冰玉。
「大小姐，他竟真的在這。」一名隨從對烏冰玉說了句，聽聲音，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烏冰玉向前走了兩步，烏黑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陳素，好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那麼站著，看著。
「陳素，你枉為男兒！」烏冰玉說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陳素一頭霧水，「冰玉小姐，請留步，你對我陳素到底有什麼看法，不妨當面說清楚。」
烏冰玉腳步一頓，卻並沒有回頭，「你不肯為我們鐵漠族犧牲，我不怪你，可是既然你準備離開，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如今又為什麼要回來？」
「我……」陳素回想起自己自打與烏戈相識，來到鐵漠族，而後為救人深入夜坤山，雖然並沒有救到人，但也是歷盡艱辛，九死一生。要是別人倒也還好，如今被烏冰玉這麼一說，頓時感到一陣委屈。
「你什麼你，虧我們小姐幾次三番的要去救你，哼，你對得起我們小姐么？」
「算了，麗兒，不要說了，我們走，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烏冰玉說罷，帶著幾個人邁步出了院門。
陳素獃獃的站在那，好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心中真是打翻了五味瓶。
「公子……公子。」木賢低聲喊了兩句，使陳素從迷離狀態恢復了過來，「公子，似乎又有人到了。」
木賢的話音剛剛落下，又是一道人影出現在了門口，來人卻是凌海族的族長，滕羅。
滕羅邁進院門，嘴角便掛上了笑容，「陳小兄弟，怎麼回來了，也不去看看老夫？」
陳素趕忙行禮，「滕前輩。」木賢在後，也是恭敬的一躬身。
滕羅擺擺手，「小兄弟不要多禮，剛剛冰玉在這，老夫也不便現身，沒能替小兄弟解釋幾句，你該不會怪我吧？」
「前輩說哪裡話，陳素不敢。」
「哈哈……」滕羅來到陳素二人身前，對於木賢，他感覺不到一絲波動，但是對方的那分從容，讓他不敢無視，「這位是？」
「哦，滕前輩，這位是晚輩自幼隨身的家人。」陳素趕忙向滕羅介紹，對於滕羅這樣久歷江湖的人，一定不能讓他產生什麼懷疑。
「老奴石奴，見過滕族長。」木賢二次躬身施禮。
滕羅點點頭，「好毒辣的眼光，初次見面便將我看得如此透徹，真是讓在下背脊發寒啊。哈哈哈……」
木賢低著頭，「族長虎威，老奴惶恐。」
「滕前輩，裡邊請。」陳素打手勢，請滕羅進屋。
三人屋內坐定，有人來撤了殘席，上了茶，滕羅與陳素寒暄了一陣，慢慢的將話題引向正途。
「小兄弟，其實你也不要怪冰玉，她那次去夜坤山找你，是我派人同去的，據回來的人稟報說，冰玉下到了你被困的地洞，費勁辛苦打開了石門，順著石路，居然在山的另一邊找到了出口，洞內雖有些小妖獸，倒也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麻煩。」滕羅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陳素的表情，陳素一臉平靜，之前木賢已經向他解釋了，而他也答應木賢要保密，所以看來這場誤會，是不能那麼輕易地解開了。
對於陳素的平靜，滕羅也是意想不到，繼而一笑說道：「老夫自是不信小兄弟是那貪生膽小之人。」
「多謝滕羅前輩信任。」陳素一拱手，仍是不打算再解釋什麼。
滕羅見陳素不肯開口，「也罷，這件事暫且放下，待找個機會，我親自去向冰玉解釋。」
「那就有勞前輩了。」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滕羅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茶，輕描淡寫的說道：「小兄弟，你這次回來，可有什麼打算么？」
「這個……」陳素猶疑了一下，自己回來倒真還沒什麼打算，即便是木賢，也沒有明確的目標，「不瞞前輩，我暫時，倒還真沒什麼打算。」
「好！」滕羅輕輕的一拍桌子，「老夫倒是有個主意。」而後微笑著看著陳素，「小兄弟若是不嫌棄，來我凌海族做個長老如何？凌海族雖不是大勢力，但也能混得個逍遙自在。」
「這？」陳素沒想到滕羅一開口就拋出個長老的位子來，正不知該如何作答，「我這小小年紀，雖然有族長厚愛，但終歸有些不合適吧？」
「唉？」滕羅一擺手，「我覺得最合適不過，小兄弟少年英雄，按理說比長老再高都做得。」
「蒙族長厚愛，公子就不要推辭了。」不待陳素說話，木賢先開口了。
「石老所言極是，那這事就先這麼定下了。」滕羅手指木賢，開懷大笑。
「前輩……」陳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木賢攔下了。
木賢大笑著站起身，「陳長老，稍候我就差人過來，接二位入府，你們就先準備一下，我也回去準備準備。」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滕羅離開，陳素看著木賢，「前輩，這種事，你怎麼就答應了？」
木賢一笑，「公子，有人請你做長老，這是好事啊。」
「哎，我根本就沒想做什麼凌海族的長老，而且這件事，被我大哥知道了，他也會不高興的。」陳素說著，看了看沉醉中的烏戈。
「那也未必。」木賢搖了搖頭，「公子應該看出來了，鐵漠族許多人對你誤會頗深，包括那冰玉小姐，烏戈雖然有心護你，但他畢竟身份一般，在鐵漠族不佔什麼分量，你若真的想讓你大哥開心，不如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實力。」
陳素靜靜的聽著，沒有插話，畢竟論閱歷，木賢遠非自己可比。
「而且，公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個時候滕羅要來拉攏你？」
「為了三分留沙？」
木賢點點頭，「不錯，這滕羅雖然野心不小，但是實力太弱，我看他，頂多也就是煞魂境小成的實力，若是真的打起來，他都未必是公子的對手，如何去分得那一分勢力？好在他眼光還不錯，看中了公子，有公子幫忙，他還有幾分機會。」
「前輩……」陳素打斷了木賢，「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
「哈哈……」木賢得意的大笑一陣，「不過這也是公子的機會，借著這次事情，公子也可以闖出個名頭來，那麼什麼所謂的膽小退縮之謠言，必然不攻自破。」
鐵漠族宗堂。
族長烏劍峰居中而坐，身邊幾位長老執事環坐在旁。之前關於鐵漠族前途的事，眾人已經經歷了一番爭論，有人建議不如就併入兩大勢力，這樣雖然會被派些苦差，但畢竟不用經歷風浪；還有人建議與凌海族合併，共同參與留沙混戰，勝算也多幾分；更有人建議鐵漠族獨力參戰。可是種種意見，最後都難以統一，併入大勢力無異於不戰而降，與凌海族合併，又取不得主導地位，而且兩位族長雖有姻親，卻也有些個人嫌隙，至於獨力參戰，以鐵漠族現在的實力，只是炮灰罷了。
烏劍峰右手附在額頭，「哎，若不是損失了兩位長老，我鐵漠族也不用如此為難。」
眾人都閉口不言，鐵漠族兩位長老陣亡，如今族長與大長老，四長老又是大傷初愈，遇到這種事，實在是為難。
「族長，剛剛那少年，為何不招攬他，為我們效力？」說話的人滿頭白髮，老態龍鍾。
烏劍峰嘆了一聲，「大長老，剛剛那少年就是趕走烏匡的陳素。」
「哦。」大長老眼皮抖了抖，沒說什麼。
「我看滕展長老的態度，似乎不太喜歡他，留下他，只怕惹滕展不悅，我看他不過形氣境的修為，自然不必煞魂境的修為，兩者相比，我覺得還是滕展對我們更為重要。」
「可那滕展，他畢竟是凌海族的人。」四長老忍不住，終於開了口。
「這個四長老可以放心，我有辦法抓住滕展的心，讓他為我們效力。」
「那族長的意思，這留沙混戰，我們到底是何去何從？」
「這個嘛，容我再仔細想想。」
烏戈酒醉，昏睡了一個多時辰，這期間，滕羅派人來接陳素二人，陳素卻要等烏戈醒酒，與他商量過了，才能做決定，來人也只好在烏戈的院中等著，接不到陳素，他們也不敢去回話。又等了半個多時辰，天色漸晚，烏戈才漸漸轉醒，一看院里站著那麼多人，便開口問陳素髮生了什麼事，陳素將滕羅的意思說了，沒想到烏戈竟滿口贊同，還替陳素高興，能去凌海族做個長老，即便是很多在留沙城混了半輩子的人都不敢想，這真是天大的好事，見烏戈滿心歡喜，陳素才與木賢一起，由眾迎接之人引路，同去凌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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