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恩怨
(' 烏晉尋隙出手,一把短劍正刺中烏蒙的背心,隨即手腕一翻,烏蒙一句話尚且沒有說完,便當場殞命。
「嘩…」整個場面像一鍋沸水般蒸騰開來,眾人都想不到烏晉竟然在宗堂之內殺害了當下族中輩分最高的代長老,面面相覷之後開始小聲議論起來,雖然烏晉也是執事的身份,但是烏蒙卻遠比他的資格老得多,在眾目睽睽之下烏晉這麼做,完全可以定下叛族之罪,而且烏蒙說出了族長等不在此處,猶有后話,烏晉對他下毒手更無疑是殺人滅口,狼子野心暴露無遺。
烏冰玉俏面冰寒,一個箭步衝到烏蒙身側,右掌劈出,直落在烏晉的左臂之上,烏晉當時一聲慘呼,便跪在了烏冰玉身前,烏冰玉同時探出左臂,扶住烏蒙,急切的問道:「代長老,你說我爹不在此處,可是真的?那他人在哪?」然而任憑烏冰玉如何詢問,烏蒙雙目圓睜,早已死不瞑目。
烏晉跪在地上,微微抬頭,雙目怨毒的看著烏冰玉,竟慘然一笑,「烏冰玉,就算是有你舅舅撐腰,你也休要得意。想要救回你父親,那更是難比登天!」
烏冰玉雙眉一皺,緩緩放下烏蒙,目光轉向烏晉,「烏晉,難道你不是我鐵漠族之人?謀害族長與兩位長老,更刺殺代長老,你可知這是何等罪過?」
烏晉嘴角一撇,「我鐵漠族可不止烏劍峰一人,也不是烏蒙一個,我所要的,是無比強大的鐵漠族,是讓大漠都懼怕的鐵漠族,而不是現在的庸庸碌碌,任人欺侮!」烏晉說著,回頭看了一眼烏匡,「只有匡公子,只有他,才是鐵漠族唯一的希望,也只有他,才能給鐵漠族強大的未來!烏劍峰,烏冰玉,你們都只是鐵漠族強大路上的絆腳石而已!早晚有一天,族人們會理解我烏晉為了鐵漠族所做的一切!到那時,你們所有人都會臣服在匡公子的腳下。」烏晉一邊說一邊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那笑容看起來更加凄然。
「夠了!」烏冰玉一聲怒喝,「憑這你就可以殺了代長老么?」
烏晉不屑的看了一眼烏蒙逐漸冰冷的屍身,「哼,一個為求自保而放棄理想追求的小人,他不配跟隨匡公子,我更不能眼看著他背叛匡公子。所以,他只有死!」
「你!」烏冰玉氣得咬碎銀牙,同時也將目光轉向了烏匡。
烏匡在與烏冰玉眼神交會的瞬間,雖有一絲的留戀與不舍,卻也是轉瞬即逝,再沒有一點的溫柔,「烏冰玉,你壞了鐵漠族的大事,你就是鐵漠族的罪人!」
看了良久,烏匡將矛頭指向烏冰玉,此時滕羅手握金牌,看著已經被逼到絕境的烏匡,「臭小子,別再嘴硬,想必你也認得這塊金牌,作為護族長老,我便對你有刑罰之權。」
「哈哈哈!」烏匡仰天大笑,「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也不要以為憑你就能夠留得下我,只要我今天離開此處,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凌海族血流成河!」
「哼!」滕羅怒哼一聲,「你這是在逼我殺你嘍!」
「我要走,只怕你便沒有機會殺我!」
「那麼如果再加上我呢?」陳素借烏匡與滕羅口角之際,默不作聲的轉開一個角度,剛好與滕羅一起封住了烏匡的退路。滕羅側目看了一眼陳素,心中更加讚許,這個少年不但在實力上不輸於自己,單就是這敏銳的眼光與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便足以讓人慶幸這少年是友而非敵,而只怕今天烏匡便插翅難逃,那鐵漠族天才的光芒已經完全被掩蓋。
烏匡發現陳素所站的位置,的確是對自己最為不利的方位,再聯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事情,這個小子可以說是壞了自己大事的罪魁禍首,「你叫陳素是吧,我會記住你,我烏匡指天為誓,今生定要你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
「烏晉!」正在烏匡三人對峙之時,烏冰玉一聲厲喝,這時眾人才發現,那跪在地上的烏晉,眼鼻口耳之中,都已開始漸漸的滲出血跡。
烏晉抬起頭,眼中早沒了光彩,只是茫然的對著烏匡的方向,「匡公子,烏晉不能再跟隨你了,不能見到公子君臨天下,是烏晉此生最大的遺憾!」
「烏晉!」烏匡看著跪在那裡的烏晉,心中更加惆悵。
「公子放心,烏晉一死,他們便再也無法找到那三個無用之人。」
「烏晉,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公子胸懷天下,切不可以烏晉的生死亂了方寸。」烏晉說完,頭顱輕輕一垂,七竅之內鮮血流出。
「烏晉!」烏匡又喊了一聲,然後烏晉已經再不能回應他了。烏匡怒目看著滕羅三人,「是你們逼死了烏晉,這筆賬,我會好好的給你們記上。」
滕羅微微一笑,「你給我們記的帳只怕已經不少了,只是這烏晉似乎是為你守密才服毒自戕,又怎能記在我們頭上?不過你非要記的話,老夫還怕你不成?」
「烏匡,我父親與兩位長老,到底在哪?」片刻功夫,烏冰玉眼見烏晉殺了烏蒙又自殺而亡,如今想要找出父親的下落,也就只能在烏匡身上想辦法。
「哼!」烏匡仰天低笑,「那三個人,只怕是再也沒有重見天日之時。」
「冰玉,不必與他多說廢話,待我與陳素將他拿下,看他還有什麼話說!」滕羅說著,一步步逼向烏匡,那般氣勢,沉重而壓抑。
「慢著!」烏匡見狀一聲低喝。
滕羅眉頭一皺,「怎麼,怕了不成?可不要讓我更加看不起你!」
烏匡嘴角微微一撇,「你若是想這樣逼我就範,我寧可一死,你們也不會得到族長與兩位長老的下落。」
滕羅腳步一頓,「哼,你想耍什麼花樣?身為鐵漠族之人,你應該清楚,你現在的罪責必定難逃一死!」
烏匡倒是毫無畏懼,「既然如此,不如就魚死網破。」烏匡說著,提起元氣,揮右掌拍向自己額頭。
這般情形,急得烏冰玉當即一聲高呼,「慢!」
烏冰玉出言阻止,烏匡的右掌才停在額頭前不足兩寸處,即便是滕羅,也心中頗為忌憚,這般距離,烏匡若是求死,他確實無法阻止。
「烏匡,說出我父親與兩位長老的下落,你有什麼要求,我們都可以考慮。」
「哼!」烏匡掃了滕羅一眼,而後哈哈一陣大笑,「告訴你們也無妨,就算你們知道了,也救不得他們逃出升天。」
聽到這裡,滕羅的面色終於是沉了下來,「難道你將他們送進了幽冥洞?」
「不錯,正是夜坤山幽冥洞!有本事,你們便去吧!」烏匡說完,在身後的青石牆上一拍,一道石門顯現而出,烏匡毫不猶豫的跨入石門之內,只留下一道笑聲在宗堂內響徹。
在石門出現的那一刻,滕羅便有所警覺,然而當他身形躍出之時,烏匡早已逃入石門之內,待他到得青石牆前,那石門已然消失,看來這烏匡是早有準備。
滕羅運氣揮掌拍在石牆之上,那青石牆壁抖了抖,落下無數灰塵,只是先前那石門,竟似不存在一般,「竟讓這小子跑了。」
烏冰玉來到滕羅跟前,「算了吧舅舅,想來此時他也已經走得遠了,眼下還是先想辦法救我父親與兩位長老要緊。」
提到幽冥洞,滕羅愁眉不展,「那幽冥洞古怪異常,烏匡竟真的將他們囚在了那裡。」滕羅說著看了一眼陳素,此時陳素也來到了滕羅身前。
滕羅目光掃過這弄的亂七八糟的鐵漠族宗堂,大有滄桑之感,「眾位,你們也都聽到了,你們的族長與兩位長老,被叛徒烏匡囚在了幽冥洞內。這一時之間,我們也救不了他們。不如眾位先且散去,讓我們慢慢想想辦法。」
一提到幽冥洞,眾人都心頭一涼,也只好各自散去。
見眾人離去,滕羅一手拉了烏冰玉,一手拉了陳素,邁步向堂內走去。
陳素被滕羅拉著,所有的族人都已經散去,只有烏戈仍舊醉倒在院中,「前輩,我烏戈大哥仍舊酒醉不醒。」
「無妨,待他醒了,自會離去,我倒是有些重要的事,要與你二人商量。」滕羅頭也不回,只拉著兩人向里走。
進了堂中,滕羅尋了位子坐下,皺著眉頭,似乎有些煩心之事。
烏冰玉見這般情景,只好開口問道:「舅舅,你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裡被困的?」
滕羅被這一問,才分了神,「哎,好在是凌翔那個小猴崽子,他倒也不知道你也會來此,只是跑去找我說你們鐵漠族結交了一位英雄,但是他擔心有人會對這位英雄不利,所以才來找我,我這護族長老的身份,在此之前,也就他一人知道。」
「哦,這也難怪,凌翔是老族長的嫡孫。」
「對了,冰玉,你這一年多,倒是去哪了?怎麼剛好在這個時候回來?」
「有些事說來話長,我也不想再提,只不過我回來也有些時日了,剛開始見不到我父親,我便側面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父親與兩位長老受了傷,之後有一天我偶然間在宗堂內偷聽到烏蒙的一個小秘密,便對他們起了疑心,多日來我一直藏身在宗堂內的暗格之中,剛好又被我聽到他們謀害陳兄弟的陰謀,所以才發生了後來的種種事情。」
陳素聞言對著烏冰玉躬身一禮,「多謝小姐相救之恩。」
烏冰玉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早知陳英雄如此厲害,冰玉便不來多事了。不過這畢竟是我們鐵漠族的不是,我倒是該代族人們向你道個歉。」
「小姐說哪裡話,陳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便是烏戈大哥的情面,我也早不在意了。」
滕羅看著陳素的模樣,展顏一笑,「既然如此,看來有件事,還是得著落在陳小兄弟的身上才好辦。冰玉啊,你這賠不是,也不急一時,不如到時一塊謝過。便是以身相許,舅舅也支持你!」
一句話說的烏冰玉面紅耳赤,「舅舅,你在說些什麼!」
「罷了罷了,閑話不提,只是這件事,確實要有求於陳小兄弟。」
陳素一拱手,「前輩有事儘管吩咐,陳素定當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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