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人心險惡
(' 烏沅兄弟正在氣憤之時,聽說代長老又要傳見烏戈,當即虎威發作,站起身對著那傳話的族人怒目相向,「這才剛剛領了罰,怎麼又傳?你滾回去告訴那代長老,烏戈大哥如今有傷在身,行動不便,想見就讓他自己到這裡來!」
烏沅這一通吼,嚇得那族人戰戰兢兢,也不知是何事讓烏沅發這麼大火,但是讓代長老親自來見這種話,他哪敢直接回去稟報。
「烏沅。」烏戈出聲止住憤怒的烏沅,又看向那族人,「兄弟,你不要害怕,烏沅是與你逗著玩的。你可知道代長老傳我何事?」
那族人搖搖頭,驚恐的看了看烏沅,才回了烏戈的話,「這個,我委實不知,不過還是請烏戈大哥親自去看看為好,以免再犯族規惹代長老不悅。」
「混蛋!用那老頭子壓我們?再犯族規,他們還要罰不成?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崽子,再要不滾,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烏沅怒氣沸騰,再也止不住,站起身沖向那名族人。
「烏沅!」烏戈大喊一聲,這一次卻止不住烏沅,嚇得那名族人掉頭就跑,烏沅追到門口,口中還大罵不止。
「哎。」烏戈一嘆,自己心中雖然坦蕩,但是烏沅這般莽撞,那族人要是回去再搬弄些是非,免不得要牽連烏沅受累,便只好從軟椅上站起身,準備去趟宗堂。
「烏大哥?」陳素見烏戈行動,也趕忙跟著站起。
「既然代長老喚我,我理應去回個話來。」烏戈說完,邁步便走。
「大哥,我們陪你同去。」烏沅與烏同分立烏戈左右,大有護駕之勢。
陳素稍有猶豫,這些畢竟是烏戈的族內事,不太好插手,但是出於對烏戈的關心,又不能不理,「烏大哥,我也陪你們一同去吧。」
烏戈點點頭,「陳兄弟的大仁大義,也總要讓族人們知道一二,既如此,我們便一同去。」
烏凌翔也從椅子上蹦下來,大眼睛轉了轉,卻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戈叔,我就不陪你們去了。」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烏戈四人出了院子,直奔鐵漠族宗堂,兩地本來相距不遠,但是因為烏戈行動緩慢,所以也去的稍微遲了些。
烏戈等人進了大門,轉過影壁,這鐵漠族的宗堂,雖然有些陳舊,但卻十分寬敞。此時在那堂上,有三人正襟危坐,十餘名族人侍立兩旁,堂中一人垂首而立,哭哭啼啼的,正是之前傳話之人。
烏戈見狀眉頭一皺,知道是非之前,難以自清。烏沅卻是毫不在意,大踏步走到堂上,看著那族人,聲音頗為洪亮的吼道:「年紀也都不小了,還哭哭啼啼的,虧你還是我鐵漠族的漢子。」
那族人一回頭正看到烏沅站在身後,頓時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堂中正座上一位老者見狀,在桌子上輕輕一拍,「烏沅!宗堂之內,豈容得你造次?還不給老夫退下!」烏沅哼了一聲,也不答話,倒是側身站到了一旁。
烏戈領著陳素緩步走近,低聲說道:「正座那老者,便是我們現任的代長老,烏蒙。」說罷之後,烏戈也進了大堂,向前拱手一禮,「代長老,兩位執事,烏戈身體有些不便,故而來遲,還請三位長輩恕罪。」
烏蒙一擺手,面露不悅,「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倒是怪老夫用族規罰你了?」
烏戈一躬身,「烏戈不敢。」
烏蒙聞言一聲輕哼,「不敢便是有了?」烏戈垂首不言,也不與烏蒙爭執,只是在那裡站著,此時的氣氛,越來越顯的尷尬。
片刻之後,一名執事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烏戈,你可知我們喚你來,所為何事?」
「烏戈不知,還請烏R執事明示。」
「哎。」烏R一嘆,「你可知道你為我鐵漠族惹下大禍了?」
烏戈聞言一愣,「烏戈闖下什麼禍事?還請明言。」
「烏戈,你還不認罪!這次我們鐵漠族,要被你害得族破人亡了。」
刺耳的吼聲,烏戈皺眉定睛一看,說話的是另一名執事烏晉,此人是烏匡的心腹,不免心中有氣,「烏晉執事,你說這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烏晉滿臉怒容,「還要我負責任?你得罪了漠海殺神,他現在已經放出話來,以後凡是我鐵漠族的商隊,只要被他遇見,就會殺得一個不留。你來告訴我,這件事由誰負責任?」
烏蒙也是一聲嘆息,「是啊,這樣一來,我鐵漠族的商隊便更加無法在大漠中行走了。只怕用不了多少時日,我們賴以生存的物資來源就將斷絕。」
「哈哈哈」烏戈出人意料的一陣冷笑,「那麼依烏晉執事的意思,我們此次走商要是斷送在那漠海殺神的手裡,反倒是好事了?」
「你!」烏晉一時詞窮,「你莫要強詞奪理!」
「哼!」烏戈目光咄咄的看著烏晉,「漠海殺神之名,在大漠中流傳了三年,這三年中他不知傷了多少人,殺了多少命,留沙城內哪家沒被他搶過?但凡遇見他的,誰曾沒有損失?他現在拿這樣的話來唬我們,難道我們就給嚇破了膽?」
烏戈又看向烏蒙,「代長老,如今族長與大長老、四長老傷重不能理事,你作為掌舵之人,理應以族內利益為先。」
烏蒙一聲清嗽,「烏戈,你要知道你是在與誰說話。」
烏戈並沒有理會烏蒙,繼續說道:「如今陳素兄弟在這裡,他與那黑毒交過手,最後那所謂的漠海殺神還不是落荒而逃?再遇到陳兄弟,只怕他連命都保不住,如今還敢說大話,什麼遇見我鐵漠族的商隊一個不留?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有陳兄弟在,我們還用去巴結他么?」
烏蒙與兩位執事這才注意到烏戈身邊其貌不揚的少年,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任誰都想不到他竟然能夠擊敗凶名已久的黑毒。烏蒙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開口說道:「你就是那與黑毒交手之後僥倖取勝的陳素?」
陳素自然聽出了烏蒙言語之中的輕視,但是對方作為烏戈的長輩,陳素依舊躬身行禮,「回前輩的話,小子正是陳素。」
「嗯。」烏蒙點點頭,又分別看了看身旁的兩位執事,許久之後,目光落在烏晉身上,「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才好?」
烏晉見烏蒙問到自己,知道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嘴巴撇了撇,附在烏蒙耳旁,低聲說道:「一個相貌平平的小子罷了,有什麼了不起,要是我們將他抓起來獻給漠海殺神,或許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
烏蒙連連點頭,但仍舊有些擔心,「只怕以他的修為,我們未必能夠辦得到。」
「修為再高,終抵不過散氣神葯。」
……
烏晉與烏蒙低聲耳語,自覺聲音不大,只是他卻不知道陳素除了修鍊元氣之外,精神力也有所涉及,五感敏銳早已超越常人,他的話語全被陳素聽在耳中,氣得陳素鋼拳緊握,再三思量之後,才忍住沒有揭破,倒要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花樣。
二人定下計策,烏蒙臉上堆笑,看著堂下說道:「烏戈所言,不無道理,陳公子少年英雄,不可多得,我鐵漠族能夠結交這樣的俊傑,也值得慶賀。之前是老夫處事不明,對陳公子有怠慢之處,還望公子海涵。」烏蒙說著,對陳素拱手一揖,「另外今日此事烏戈功勞最大,我們決定晚上設宴邀請族內一些長輩,一來為陳公子接風,二來為烏戈慶功。」
烏蒙態度的巨大轉變,讓烏戈一時間不知所以,但陳素卻清楚他們要耍什麼花招,心中暗想人心險惡不過如此,但是當面仍然謝道:「陳素此來鐵漠族,已經多有打擾,接風之事不如就免了吧。」
「那怎麼行?」烏戈急忙勸阻,這鐵打的漢子雖然有些心計,但終不免是率直性格,見烏蒙態度轉變,還以為他是被自己言語打動,當下滿心歡喜,慶賀之事,族裡已經很久沒有,族人們的情緒一向以來也頗為低落,現在正需要一件高興事來鼓舞一下,當時便拉住陳素,「兄弟,你就不要再客氣了,這件事,就聽代長老的安排吧。」
陳素見烏戈如此興高采烈,心中不由得一陣暗痛,烏晉所謀他自然無法直接與烏戈道明,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晚宴過後,一切都會明了,他似乎已經可以看見那時烏戈悲傷難過的表情。
烏蒙安撫了烏戈四人,與兩位執事一同將四人送出宗堂之外,才轉身回去。三人回到宗堂,眾族人已被遣散,一名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子負手立於堂中,烏晉見了,滿臉的媚笑,趕忙快跑兩步迎上前去,跑到男子身後,一躬到地,「原來是烏匡公子,您來了,怎麼不提前吩咐一聲,也好讓我們有個準備迎接一下。」
烏匡轉過身,伸手扶起烏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晉執事不必多禮,烏匡已在此多時。只是想看看你們要如何處置陳素那個小子?」
「公子真是消息靈通。」烏晉一陣奉承,又將之前與烏蒙所定計謀再說了一邊,卻聽得烏R目瞪口呆,「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如何與族內的幾位長輩解釋?這可是有損宗族尊嚴的事情。」
烏晉聽罷,卻是不屑的看了烏R一眼,「等公子做了族長之後,他們幾個老東西還不是一樣要來巴結?需要什麼解釋?」
「這樣也好,」聽烏晉說完,烏匡得意的昂起頭,「他烏戈仗著與四長老有些關係,便一直不肯為我所用,這一次不如一起除掉算了。」
「烏匡公子,烏戈畢竟還是我們的族人,將那陳素除了也就罷了,烏戈對族內還是有些功勞的,除了他,只怕眾人不服。」
「代長老,現在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你要知道,那三個老傢伙無論把哪一個放出來,你可都沒有現在的地位了。」烏匡嘲弄的看著烏蒙,「所以你最好還是聰明一點,這代長老,如果換成烏晉,應該也能做得不錯。而且你私動族長印記一事,也並非做得天衣無縫。」
「這。」烏蒙老臉一紅,「公子教訓的是,是老朽愚笨。」
「哈哈哈……」烏匡仰天一陣長笑,「識時務方為俊傑。」
「噹啷」正當烏匡志得意滿之時,堂檐上一塊碎瓦落了下來。
「誰!」烏晉一聲高喝,卻見一隻狸貓矯捷的穿檐而過,只不過眾人卻是沒有看見,一道身材曼妙的俏麗倩影正一動不動的伏在樑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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