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藏在心裡的痛苦
在凱麗輕而易舉的割下了韋勃的頭顱后,這場完全一面倒的戰鬥也結束了。
甚至基本都是靠凱麗那詭異的身法解決了這些人,冷逸看到凱麗那神乎其技的暗殺手段后,深深的佩服,好吧,其實他壓根就沒看到凱麗怎麼出手的,他只是眨了一眼,韋勃的頭顱就在總目睽睽下自然的掉下來了。
洛克和尼爾森根本就沒有出手,尼爾森是沒有出手的機會,而洛克則是壓根不想出手,他的劍如他的人一樣高傲,可不是隨便就砍隨便的人,用冷逸的話說,就是如果洛克砍你,你應該要感到驕傲,畢竟他至少是把你當人看了……
雷哲早就在吼完那一聲后,徑直往飛空艦上走去了,臨走前打著哈欠道:「不要傷害平民,如果王國的軍人們來了,也不能傷害他們,上頭吩咐過,不要和菲力斯王國有任何的衝突。」
冷逸想,現在雷哲恐怕早就回去睡起回籠覺了,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雷哲每天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是在睡覺,不過對於雷哲說的上頭,冷逸倒是挺感興趣的,看來「零翼」的確是如傳言一般加入了革命軍,這樣一來,自己也算是革命軍的一員了吧。「喂,小子,你倒是站起來啊,你打我好嗎?不能只讓凱麗那傢伙出風頭,你如果不打我,我就殺了你哦。」
尼爾森打著酒嗝,死死的拽住那個已經崩潰的高級戰士,死活要讓他打自己,可是那名血與戰士的高級戰士早就被嚇傻了。或者他已經忘了怎麼握劍了。
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高級戰士,尼爾森往旁邊吐了一口唾沫。一臉不爽,然後他又走到另一個血與戰士的傭兵面前。誠懇道:「請你打我好嗎?」
年輕的傭兵帶著惶恐,不知所措的眼神,怪叫一聲,魂不附體的暈了過去。
接下來冷逸又聽到了好幾聲怪叫,他們都無疑的暈了過去,讓他們暈的原因,竟然會是是因為一個中年大叔非常猥瑣的說道:「請你打我好嗎?」
洛克走到華德的面前,面無表情道:「我的劍從不斬殺兩種人,女人和跪著的男人。但是,你竟敢向我重要的人出手,那麼,無論你是何種人,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
洛克話音剛落,在華德驚恐的表情中,撥出了身後那把巨劍,在快要落下的時候,冷逸的手從後面阻擋了洛克。洛克收劍。疑惑道:「怎麼?你打算放過他嗎?」
冷逸搖搖頭,懇摯道:「不,洛克先生,他由我來斬殺!」
華德這次長長的輸出一口氣。剛剛如果不是冷逸阻止,恐怕自己早就身首異處了吧。
洛克從冷逸眼中看出了年輕人得倔強,嘆了一口氣。轉身往艦內走去,囑咐道:「不要太勉強了。」
冷逸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華德。平靜道:「如果你打贏我,我可以放過你。」
華德聽到這句話后。如同墮落懸崖看見希望的人一樣,他抬起頭,表情變得興奮,身體也不再發抖,只要打倒這個人,自己就能活下去?
他站了起來,重新握住了自己的斧槍,如果只是眼前的男孩的話,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打倒他,因為他剛剛就已經證明了這個事實。
他揮起斧槍,嘶吼一聲沖了上去,雙手握住斧槍用力揮下,冷逸穩住自己的身法,用斷劍擋住。
華德早就料到,斧槍改變方向,從下往上一挑,冷逸的手臂一麻,斷劍飛了出去,插在了不遠處的地下。
華德表情變得更加興奮,在他看來沒有武器的冷逸已經不足畏懼了,眼看勝利就在前方,華德連忙再次揮下斧槍,他有自信,冷逸躲不過這一擊。
然而,冷逸往右稍微躲閃,然後一隻放在斧槍上,往地上猛然壓去,冷逸的力氣很大,這是出乎華德的意料之外的。
斧槍沒入地低,於此同時,冷逸飛奔而出,華德來不及反應,當他看到冷逸時,冷逸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冷逸舉起手落下。
華德只是覺得眼睛刺痛,不能睜開,眼前變成了一片黑暗,鮮血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疼痛感讓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眼睛,往後退去。
冷逸手裡的匕首還在滴著血,剛剛他就是用這把匕首劃撥華德的眼睛的。
華德站在原地捂著自己的眼睛,表情變得猙獰,不斷嘶吼道:「太卑鄙了,你這混蛋,竟然用這種招數!」
華德以為,像這樣的小鬼,應該都喜歡光明正大的對決,就像剛剛不讓洛克殺他,而非要自己戰鬥一樣,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小鬼,竟然採用偷襲。
冷逸一步步的走進華德,冷笑道:「卑鄙?戰鬥並不是要像個英雄,戰鬥也不是爽快就好,對我來說戰鬥必須充滿絕望,陰暗,恐懼以及凄慘才對吧?」
華德如同驚弓之鳥一樣,雙手不斷的在四周外揮動了,他身處於黑暗,什麼都看不到,卻一直聽到冷逸的聲音,忽遠忽近,就像自己被包圍一樣。
「刷!」
華德的手左被切下,鮮血瞬間噴洒出來,他蹲坐在地上,握住娜已經空空如也的左臂上的傷口,這一刻,他感到了絕望,大喊道「住手啊!這樣不公平!」
「等一下,你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公平?你該不會認為我剛剛之所以提出要和你單打獨鬥是為了所謂的公平吧?」
冷逸的問題讓華德一時語塞,冷逸繼續說道:「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洛克先生,要是一劍就把你殺你,我會很鬱悶,那樣的話。我這一肚子快要噴發出來的的怨氣該像誰撒啊?」
又是一劍,華德的另一隻手被切下。黑暗中的他深深的被絕望包圍,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感到從身體傳來那深刻疼痛。
如果他現在能睜開眼,他會發現,眼前15歲的白髮男孩,他的模樣和惡魔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跪下!」
簡單而又平靜的兩個字出現在華德的耳朵里,在他聽來,這樣平靜的聲音就像從地獄深處那些亡靈傳來一樣的恐怖,他的雙腿顫抖,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冷逸面前。
「求求你。不要殺我。」
冷逸彎下身,在華德耳邊輕輕說道:「我覺得,你待會可能會認為自己現在死去的話,會比較幸運。」
「弱者連死的方式都無從選擇。」
而後又是耳朵,鼻子,雙腿,都被無情的切了下來,冷逸始終都沒給華德最後一擊,他身旁的夏娜別過臉去。不敢去看已經渾身都沾滿華德鮮血的冷逸,夏娜雖然狠華德他們殺了莫琳,但看到此時可憐的華德,她又覺得有點不忍心。
華德眼睛看不到。但他能明顯的感覺自己身體的疼痛,這種感覺簡直讓人生不如死,一雙血窟窿不斷的流下血淚。他終於理解冷逸剛剛說的那句話,不停的把頭磕在地上。求饒著。
終於在冷逸的匕首插入華德的額頭時,華德倒下。失去了生命的訊息,他在咽氣的最後一刻,感到非常的後悔,如果當初他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是這樣的一個人的話,那麼就算有天大的好處他也不敢和冷逸作對,他甚至覺得,如果洛克那時候殺了自己,那該有多好。
冷逸撥出匕首,冷漠道:「你的敗因,在於一開始就認知的錯誤,如果你在「零翼」到來的那個時候殺了我,在之後戰鬥之中不是因為我的武器掉落而大意思接近我的話,那麼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會是我,但是很可惜,你好像到死都沒有認識到這個錯誤。」
「在沒有完全的把握下和割下對方的頭顱時,千萬不能粗心大意。」
很可惜,最後一句話,華德是聽不到了。
冷逸在不遠處拔起斷劍,背回自己的後背,就在這個時候,尼爾森在成功嚇倒所有傭兵后,一臉鬱悶的喊道:「媽的,老子長的有那麼丑嗎?小冷逸,走啦。」
冷逸點了點頭,他轉身,看到了一直注視他的夏娜,冷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現在的他就像個血人一樣,連頭髮抖沾滿了紅色的鮮血。
夏娜一直看著冷逸,金色的頭髮被風吹開,她表情木訥,或者說她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冷逸。
冷逸剛剛做的事,的確是很可怕甚至有一點變態,夏娜聞到空氣中血腥味,有點難受,但還是忍住了。
冷逸苦笑一身,自嘲道:「我很可怕吧……」
夏娜在恍惚中被驚醒,聽到了冷逸的話,連忙搖搖頭,說道:「不,你一點都不可怕。」
「是嗎?」
冷逸想往前一步,在他剛想邁出第一步時,夏娜卻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冷逸的表情一時凝固,果然,她還是害怕自己,也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像個變態殺人魔。
夏娜也被自己的反應嚇到,看著冷逸的表情在那瞬間又被冷漠代替,她覺得心有點痛,很想走過去,可是雙腿不停她的使喚。
就在此時,拉姆西城又變得熱鬧了起來,一群軍人忽然出現,他們穿著王國的服飾,而後一個身披鎧甲的中年男子匆忙的跑到夏娜的面前,單膝下跪道:「尊敬的公主殿下,屬下真的非常抱歉,竟然讓殿下遭遇這種事,實在是罪不可赦!」
第十二章分別
阻擋在冷逸和夏娜中間的中年男子,面有愧色,他是奉女皇之命保護夏娜的,卻讓夏娜發生了這種事,甚至讓他置身於危險之中,一想到這他就覺得無比羞愧。
夏娜望著半跪的中年男子平靜道:「免禮,布魯克?愛曼紐,然後退下。」
夏娜一直都知道布魯克的存在,想來也是,自己只有初級魂師的實力,卻可以逃出王都,這件事本身就瞞不過女皇。她沒有生氣,母親這樣做。派出王國最強的騎士團長,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只是現在的她。卻不想思考這些問題,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冷逸身上,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白髮男孩總是可以莫名其妙的吸引著她的視線,彷彿只要看上一眼,就無法再移開了。
冷逸的臉有些蒼白,這樣看著的話,白髮染上的鮮血更加的明顯,15歲的個子不高。夏娜每次看他卻總是都要抬起頭來,這一點實在是讓夏娜不爽,但是,為什麼自己會有就算一直這樣看著,也不會覺得累的感覺。
為什麼只是相處幾天,卻彷彿認識了很久?
為什麼他身上的氣味那麼好聞?
為什麼想要移動視線,卻不知覺的總被吸引?
很多個為什麼,光是疑問就有一大堆,或許就是因為這種模糊的神秘。總是讓夏娜不經意的想要靠近,想在更接近冷逸一點,想更加了解冷逸心裡想的東西,就算只有一點點。夏娜都會覺得很滿足。
可是,奇怪的是,不管她如何接近。她看著冷逸的模樣總是有一點模糊。
布魯克想上前,畢竟對方是那個「零翼」空賊團上的人。如果太靠近的話,布魯克害怕夏娜有危險。他動了動身子,正準備上前時,夏娜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我說了退下!」
「是。」
夏娜慢慢走了過去,時間在流逝,彷彿每一步都是一個世紀,寧靜的夜晚,剛被雨清洗過路面,沒有一點灰塵,四周很清晰,如同被重新洗刷的世界,格外明亮。
王國軍人注視著中央處的公主,彷彿注視著舞台劇上登場的角色一樣美麗動人,公主正在慢慢的接近王子,每個人心中都願意這樣想。
那潮濕的地面,雨水堆積而成的水漬,正如一名鏡子,將天上的繁星倒映在大地,天地互相呼應,勾勒出一幅優美的場景。
場景中,夏娜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向那個等待著他的冷逸。
終於,在兩人距離一米時,夏娜停下了腳步,兩雙眼睛彼此看著對方。
「你要走了嗎?」
夏娜像是帶著些期待又是害怕期待的聲音響起,冷逸點了點頭,說道:「恩,我……要走了。」
冷逸的聲音很輕,但在最後重複夏娜說的話時,明顯加重了語氣,就想是在暗示自己,他要走了,他不得不走。
夏娜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雙手抱胸道:「怎麼?平民,你不要一副落寞的樣子好嗎?就算要離開本公主你也不需要這樣傷心。」
冷逸繞了繞頭,無所謂道:「什麼嘛,你這樣我一點都不高興,還有,我也不會擺出落寞的表情啊。」
「是該道別了,冷逸。」
「我想也是吧……」
冷逸深深懂得看了夏娜一眼,不舍的離開視線,而後轉身,同時,在他邁出第一步的同時,夏娜一路小跑,抱住了冷逸的背影。
在那一瞬間,冷逸似乎明白了,「永遠」,「心」和「靈魂」的意義所在。
強烈的情感讓冷逸想將在這3年所經歷的全部都與身後抱著她的女孩分享,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卻又悲傷的無法抑制,那是因為,冷逸不知道該如何珍藏這份溫暖,也不知該把夏娜的溫暖帶往何處。
冷逸清楚的明白,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夠留下來,也不能保證會一直留在夏娜身邊,橫跨在冷逸面前的是那沉重三年的人生與漫長的時間,讓他產生一種無力感。
冷逸抬起頭望向前方,那裡才是應該自己要前往的地方,他有很多事沒做,他要復仇,他需要力量,他……無法在這個地方停留。
冷逸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他無法停留,或許路途上的傷痛會加重他的包袱,甚至有時候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但是,他必須往前走,他也只能往前走。
他不能回頭,一刻也不行,就算他多麼想回頭,卻總有一隻手推著他往前。
可是,他能感覺到身後表情寂寞的夏娜,心中第一次有了做錯事的感覺。
冷逸咬咬牙,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道:「搞什麼啊?像一開始那樣道別不就好了嗎?不要對我溫柔啊,因為我無以回報。」
「不需要要回頭,這樣就好了,安靜的讓我抱一下,聽聽我說話就足夠了。」
夏娜的頭深埋在冷逸的肩膀上,雙手用力的抱緊著冷逸,不敢放手,就如同握緊在手裡的沙子,稍微一鬆開,就會隨風而散。
「就算會因此讓平民你討厭我,我也不在乎,因為,我本來就已經有了讓平民你討厭我一輩子的覺悟,只要平民你願意讓我再陪你一段時間,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不奢求平民你回應我,即使平民你從一開始就打算騙我,沒有跟我說你是「零翼」上的人,但是現在我卻不會覺得生氣,我還得感謝你,你在那天晚上對我透露了自己的痛苦,你在渴望溫柔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這讓我覺得很開心。」
「還有,我脾氣不好,總喜歡欺負平民你,可那是因為平民你總把目光轉到別的地方,一直都沒有看向我,我才會假裝生氣的。」
「平民你有很多痛苦的事,藏在心裡吧?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被冰冷的雨打過,那是不依靠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的眼神,一個人堅強的活下去,是很難吧?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