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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再度輪迴

  「冷逸,快醒醒!」 

  微風拂過了躺在樹下男孩的臉頰,冷逸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的女孩搖晃著他的肩膀,催促道:「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女孩耀眼的微笑,像是清晨的一縷溫柔的陽光,冷逸擦了擦自己嘴邊的口水,笑道:「姐姐妳的頭髮好像變長了?」 

  敲打著冷逸的額頭,自己這個弟弟一大早嚷著要看日出,卻在爬到山上后自己靠著樹睡著了,麗莎不滿的轉過身往前走,邊走邊抱怨道:「你睡到連我的頭髮多長都忘了嗎?」 

  冷逸連忙跟上,解釋道:「不是啦……我好像作了一個很長的夢,現在卻想不出來夢到了什麼?」 

  正值秋天,楓樹林給大地鋪上了紅色的地毯,秋風一吹,楓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樹上的枯葉輕飄飄的落下,風吹著捲動起來,像是一個個舞動的精靈一樣。 

  冷逸眼前麗莎忽然回過頭,不解的看著冷逸,疑惑道:「冷逸,為什麼……你要哭啊?」 

  接近黃昏的天空被染的一片霞彩,冷逸低下頭,便能看到自己被黃昏染上顏色的雙手,當摸到自己還稚嫩的臉頰時,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自己為什麼要哭呢?連冷逸自己都不清楚,他只是記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可是醒過來時卻什麼都忘了,或許那是一個很悲傷很悲傷的夢吧。 

  冷逸抬起頭,擦掉了眼睛流下來的液體,跟上了麗莎的腳步。急忙說道:「妳……不能說哦,我剛才哭的事!」 

  麗莎笑道:「那要看你給我什麼好處了咯。」 

  男孩子的倔強。女孩子的笑容,讓這片寧靜的阿德拉小島染上了美麗的黃昏。而後,他們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冷逸?阿德拉一家人生活在位於菲力斯王國領土的阿德拉小島上,從冷逸懂事起,自己就一直呆在島上,如今他已經12歲了。 

  他很喜歡自己在島上的村子,島上天空很藍,到處都是綠油油的麥田,刮著暖洋洋的風,遇到的人都很和善。今天像往常一樣,睡上一覺明天就是新的一天開始,本應該這樣。 

  但是,冷逸怎麼也想不到,他在12歲那一年,像往常一樣的那一天,經歷了「地獄」。 

  當晚,村子響起了奇怪的聲音,像是狼嚎。又像是人類的嘈雜聲,冷逸從自己的房間里猛然驚醒,他模模糊糊的起床,準備去喝杯水。可是當他推開門時,便看到驚慌失措的父母親將他推了回來,還有姐姐麗莎也被推了進來。不讓他們出來。 

  冷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姐姐麗莎牽著他的手,躲進了衣櫃。 

  那一年。年曆755年,阿德拉小島上,一對姐弟躲在衣櫃里,親眼目睹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原本平靜的村莊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紅色火光,整個村子瞬間燃燒了起來,島內突然出現了數不勝數的陌生人,他們穿著冷逸從沒見過的服裝,手裡拿著武器,見人就殺,見人就殺,就像發瘋一樣,慢慢的鮮血,悲鳴聲,覆蓋了原本這座平靜的小島。 

  冷逸眼裡滿是恐懼,他能深刻的感受到身旁蘇暖的顫抖,平時那些疼愛冷逸和會笑著和冷逸打招呼的人們,就這樣被殘忍冷冰冰的武器貫穿身體,甚至來不及呼救,就失去了呼吸。 

  所有人都慌亂的四處逃竄,冷逸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被捉了起來,陌生的人讓他們蹲下,在他們背後舉起任然滴著血的武器,貫穿了他們的胸膛,鮮血一瞬間就噴發出來。 

  在那一刻冷逸很想大聲呼喊,卻被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不能出聲哦,冷逸。」 

  麗莎的聲音響起,當冷逸轉過頭,看到了麗莎鎮定的表情,但她的手卻在微微發抖,明明比自己還要害怕,卻為了照顧自己的情緒一直不肯出聲。 

  冷逸的淚水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他指著門外,顫抖道:「可是……爸爸媽媽死了啊,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啊。」 

  冷逸的嘴被捂住,只能發出嗚嗚一樣的聲音,麗莎在確認外面的人已經離開后,才牽起冷逸的手,從房間的後窗戶翻了出去,然後一路小跑。 

  麗莎牽著冷逸,一路往河邊的方向跑去,那裡有一艘小船,他們要逃出去,如果想要得救就只能逃出去。 

  安靜的夜晚,傳過耳邊的呼嘯聲,月亮躲了起來,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宛如一片漆黑,而在漆黑中被人牽著手奔跑的冷逸,只能木訥的往前跑。 

  冷逸的頭腦來不及考慮任何東西,甚至是一片空白,就像夢境一樣的模糊,眼前的事物彷彿沒有一點真實感,只是左手邊傳來的溫度,提醒著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麗莎比冷逸大5歲,她雖然害怕,但仍然謹記父母臨別時對她說了要保護好弟弟,她此時顧不到恐懼和悲傷,唯一的想法就是至少要讓自己的弟弟活著出去。 

  17歲的少女,堅強的將自己的恐懼壓了下去,她回過頭,看著已經近乎痴獃冷逸,說道:「不用怕,冷逸,我會保護你的!」 

  這句話像有魔力一般,圍繞在冷逸的耳朵邊,他下意識的緊緊的捉著蘇暖的手,彷彿這樣做,就能讓自己稍微安心點。 

  河邊,那艘小小的魚船,就是他們的求命稻草,麗莎將冷逸抱上了船,冷逸上船后,急忙道:「姐姐,快點,你也上來。」 

  可是,黑暗中閃過的冷光,劃破了寂靜的夜,冷逸瞪大眼睛驚恐的望著麗莎,擋在他眼前的麗莎,就像小時候保護他一樣。依然用她柔弱那的身影在冷逸面前築成密不可透的圍牆。 

  紅色的魂彈正中麗莎的後背,然後就是一片血紅。溫暖的液體飛濺在冷逸的臉上,猶如畫上的油彩。濃膩得快要滴下來。 

  圍牆破了,那顆子彈穿透了圍牆,也穿透了麗莎的身體,鮮血瀰漫的子彈在他面前張牙舞爪,嘲笑著他。 

  眼前的女孩臉色蒼白,倔強的用她雙腿強撐住大地,肚子上那詭異的傷口彷彿還在蠕動,終於,女孩還是撐不住。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無力的倒在冷逸的身上。 

  冷逸依然感覺到麗莎的身體有些溫熱,心裡沉甸甸的,感覺心裡彷彿裝滿著滿滿的……現實。 

  他顫抖的將手放在麗莎的後背,那裡破了一個洞,鮮血不斷的往外冒出,他拚命的想要止住,卻絲毫無能為力。 

  麗莎支撐著自己站里起來。染紅的雙手撫摸著冷逸驚恐的臉,將自己的臉靠近冷逸,虛弱道:「冷逸?阿德拉,你聽著。你必須活下去,或許你現在難過到想死,以後或許也會遇到更加痛苦的事。可是你必須活下去,因為只要活下去。就一定會遇到可以繼續微笑的事……」 

  整個世界成了黑白一片,寂靜消音。 

  冷逸聽不見麗莎說了些什麼。也聽不見身後衝上來的陌生人說了些什麼,冷逸只是有些想吐,胃裡酸澀一片,攪得天翻地覆。 

  冷逸顫抖道:「姐姐……你在說什麼啊?不是要一切逃走的嗎?」 

  「快走!」麗莎打斷了冷逸的話,強行的推著冷逸上船,然後她推開了船,讓冷逸一個人乘船離開了這座島,而她一個人擋在那,阻擋著那些想要前進的陌生人。 

  麗莎站在風中,微微泛紅的眼睛望著蘇城,白皙的臉上彷彿又有了談談的笑容,而後她雙手放於胸前,仰天祈禱:「偉大的創世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請你聆聽我的禱告。請幫助那位乘著船的男孩,求你將力量借給他,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力量也好。」 

  「在這個遠離人煙的島中,試圖生存下去的年輕的男孩,請你將身為神的慈悲施捨給這位孤身一人,遠離的男孩,哪怕千萬份之一也好,讓他能夠一直活下去!」 

  漸漸的聲音聽不到,漸漸的眼睛也看不到,逐漸遠離的視角,冷逸眼前的事物全都變成模糊一片,他目光獃滯,心慢慢的沉了下去,突然,他張口狂呼,瘋一般的想躍起撲向麗莎的位置,可此時狂風大作,船早已到了海洋中央。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冷逸眼前的世界,他在黑暗中發抖,不敢動彈,他嘴裡不斷的重複著為什麼? 

  一望無際的海洋,一個只有12歲的少年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不斷重複:「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大家都擅自死去?父親也是,母親也是,連姐姐都一樣,搞什麼呀?大家就這樣隨便死去的話,叫被留下的人如何是好!?」 

  年曆755年10月5日,歷史上沒有任何史書的記載這座阿德拉小島上的慘劇,也沒有人知道,在日後成為讓整個大陸為之動蕩的夜帝-冷逸,在那一年,那一天經歷了什麼。 

  那一年,年幼的冷逸經歷了一場大屠殺,他才12歲。 

  那一天,12歲的少年孤零零的面對整個大陸。 

  最終,他活了下來,並締造了一個傳說。 

  卡德納斯大陸,這片大陸上有著三個主要的國家,分別為菲力斯王國、托特尼斯帝國、克雷德位共和國。 

  冷逸所呆的阿拉德小島,是菲力斯王國領土,菲力斯王國位於卡德納斯大陸大陸的西面,北臨托特尼斯帝國,東面和克雷德位共和國接壤,是一個生存於兩個大國罅縫之中的小國。 

  而此時位於王國上方,阿德拉小島附近的上空,一架小型的飛空艦正翱翔於空中。 

  飛空艦由王國所建,它的形體模仿普通的船,卻是用鋼鐵鑄成,通體黑色發亮,在船上兩周插上兩個類似於翅膀的東西,翅膀上面裝滿由菲力斯王國發明的動力魔石,以此達到飛行的平衡和給予動力。 

  這艘小型飛空艦,不同於三個國家投入民用的大型飛空艦。它只能容納大約20人,飛空艇的上部。卻是用帝國文字寫出的文字,旗子隨風飄揚。看起來威風凜凜。 

  這艘小型的飛空艦是所有貴族的噩夢,因為它便是貴族口中臭名遠揚的「零翼空賊團」。 

  「零翼」在飛往帝國的途中,遇到了冷逸漂泊在海洋中央的小船,並救起了他,可是如今一個星期快過去了,當初救起來的男孩任然保持著那個初次見面獃滯表情。 

  無論「零翼」上的人如何遇這個男孩對話,冷逸都絲毫不理,只是獃獃的望著前方,面無表情。這一度讓團長雷哲以為自己救上了個弱智。 

  雷哲是個滿臉鬍渣,不修邊幅的帝國中年,曾經是帝國的軍人,雖然外貌不討喜,甚至會嚇到一些小鎮的小孩,但是他卻很善良,最重要是他很喜歡小孩,所以才沒放棄冷逸,而是一直把他帶在艦上。 

  莫琳從艦內的房屋走了出來。看到站在艦板上望著天空的雷哲,苦笑道:「父親,還是不行,那個小男孩還是不開口。」 

  莫琳打扮火辣。一身紅色的短裝,把雪白修長的大腿裸露在外,酒紅色的頭髮披灑下來。落在了領口開的很低的衣領上。 

  「要我說,團長。要不把那隻會吃東西的廢物扔了吧,天天要照顧他。連我們的莫琳都要幫他洗澡,我怎麼就沒這個待遇。」 

  身後一名中年男子酸溜溜的說道,莫琳小臉一紅,嬌嗔道:「別多管閑事,尼爾森!」 

  莫琳的舉動引的眾人大笑,這下她的臉更紅了,因為在「零翼」上很難遇到比自己小的人,所以莫琳才會怎麼關心冷逸,包括冷逸的三餐,以及洗澡之類的事情她都一手包辦,可是那個撿來的小男孩還是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名字都沒告訴她,一想到這些,她就有點難過。 

  雷哲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先隨他吧,畢竟在他不遠處的阿德拉小島發生了那種事,或許他就是從那個小島逃出來的,不過,從阿德拉這件事來說,帝國的黑暗面越來越明顯了……」 

  「團長,要不我去試試吧?」一位年輕男子站了出來,他年齡大約20,艦上卻無人敢小看他,光是他後背上那把巨劍就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再加上他身上散發出來霸道的氣息,無疑載說明眼前的男子是個天才,絕頂的武力天才。 

  雷哲有點驚訝,洛克怎麼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他一向很少說話,和團員之間也缺少交流,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 

  雷哲問道:「洛克,你有信心?」 

  洛克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團長,沒有人比我懂得怎麼叫醒裝睡的人。」 

  洛克說完就往艦內走去,莫琳有些擔心,想要跟去,卻被雷哲阻止,雷哲說道:「洛克不會傷害那個男孩的,你忘了嗎?他也是個孤兒。」 

  莫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艦內一間卧室,冷逸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兩隻眼睛獃獃的望著天花板,如同死人,他的大腦一直都再重複著那天的畫面,島上屍體無數,自己的父親母親都死在自己眼前,連姐姐也是。 

  那種慘絕人寰的悲鳴聲一直重複在他的腦海里,他想大叫,卻發現喉嚨出不了聲,冷逸只是感覺自己身處於黑暗中,只有他獨自一人在那哭泣。 

  冷逸內心這樣想,身體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連表情都沒變,他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並且像個死屍一樣進食,他可以感到蛆蟲在身體里蠕動,並且聞到屍體腐臭的味道。 

  洛克推開卧室的門,走了進來,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冷逸,平靜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和你一樣得過這樣的病,運動功能基本正常,吃喝拉撒走路均無大礙,只是無自覺意識,而且還一直以為自己死了。」 

  洛克像是在說給冷逸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繼續說道:「這種病只有在受過太大刺激,使中樞神經或腦神經錯亂才會病發的,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才會導致你變成這樣,不過,你有沒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我生在帝國,住在貧民窯,父母親都是平民,生活雖然很簡樸,但每天都有歡聲笑語,我很喜歡自己的家,但是,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下級貴族,看上了我母親的美貌,父親為了救母親被活活打死,而我卻淪為了貴族家裡的奴隸,每天遭受著非人的虐待,那時候我和你一樣,也是這副模樣。」 

  「本來故事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可是當我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成為了那個貴族家裡的夫人,享受著富貴榮華的日子,父親為了救她而死,他卻背叛了自己兒子,張開懷抱用自己赤裸的肉體的去取悅那些貴族男人,她那噁心下賊的嘴臉讓我又活了過來,我殺了他們,並且逃了出來。」 

  洛克說著這些,語氣平靜而釋然,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忽然,他從後背抽出那把巨劍,立於冷逸面前,平靜道:「這樣你懂了吧?如果要從那種病里重新醒過來,那麼就只有痛苦,肉體或是心靈上的痛苦。」 

  話畢,巨劍猛然落下,直直插入冷逸的右手臂,鮮血一下子噴洒而出,冷逸的手指動了動,臉上卻還是那個表情。 

  洛克抽起插在冷逸身上的巨劍,甩掉劍上的鮮血,而後又再次落下這次的左手臂,冷漠的臉,沒有任何錶情的洛克平靜道:「怎麼?小鬼,還不肯醒來嗎?沒關係,我懂很多不殺死你,卻能讓你非常痛苦方法,如果,你想一樣一樣的試的話?」 

  如此重複的劍起劍落,冷逸的身體出現一個又一個得血窟窿,身體的疼痛他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內心的冷逸不敢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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