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野人
冷逸速戰速決,在異獸發狂之際,身化一道殘影射向異獸的頭頂,雙手緊握成拳,向異獸的嘴角打去。
異獸雖然發狂,但剛剛冷逸的腳下吃了個暗虧,見冷逸的雙拳向自己打來,伸出粗大的前爪迎了上去。
冷逸見異獸的前掌迎了上來,竟不閃不避,以更猛烈的力量向那隻碩大的獸掌擊去,就在冷逸的雙拳快要與之碰撞時,兩道熾烈的白光再次自雙拳內迸射而出,擊在了那隻迎來的獸掌上。
只聽「嗚嗷」一聲痛苦的獸嚎,那隻獸掌被冷逸的雙拳打出了兩個血洞,血洞前後透亮,頓時鮮血狂涌,而異獸被冷逸雙拳上的巨力打得踉蹌後退了幾步。
異獸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兩隻血紅的又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恐懼,當看到冷逸再次縱身而來時,它竟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逃遁而去。但冷逸怎麼可能給他逃跑的機會。論速度,冷逸絕對遠超於異獸。
冷逸在巨樹間借力彈跳,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便追上了那隻異獸,那隻巨獸慌亂之下,一邊逃遁,一邊將身旁的各種樹木紛紛打斷,想以此來擋住冷逸的追趕。
但冷逸的身軀本就比異獸小得太多,任它百般阻攔,冷逸卻輕鬆的自那些倒向自己的縫隙中穿插而過,再一次躍上了異獸的頭頂,這一次,冷逸身軀劇烈旋轉,雙腳掃向異獸的肩膀,速度之快直如閃電。
異獸一時躲避不及,被冷逸狠狠擊中肩膀。頓時向一旁倒飛了出去,若是此刻有人看到。定然會瞪大了雙眼,那麼龐大的一隻巨獸。竟被一個瘦小的人類一腳踢飛出幾丈遠。
冷逸在擊中異獸的肩膀時,一片白色光芒隨之沒入了異獸的體內,只見那隻異獸狠狠砸落地面后,七竅流血,全身痙攣了一陣后,徑直軟倒在地。
冷逸落回地面,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向前走去,將異獸翻過身來檢查了一遍。發現真的斷氣后才漸漸放鬆了警惕。
至於異獸身上的價值,比如皮毛之類有用的東西,冷逸自是不會放過,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在永生內焚燒殆盡,若是從這裡走出去,除了身上那塊黑虎皮,幾乎是兩袖清風,他現在還沒達到不吃不喝的境界,所以。最基本的生存條件他首先要具備。
冷逸毫無分說,尋來一塊堅忍的石頭將異獸的皮剝開,再將後肢上的肉切下好幾塊,才向死亡森林外走去。
一路上各種禽獸的啼叫聲不斷。但毫無例外每一隻見到冷逸身上的異獸皮時,都拚命的向更遠處逃開。異獸中強者為尊的體制被體現得淋漓盡致,等階制度更是極其森嚴。即便冷逸掛在身上的僅僅只是獸皮,那種氣息也不是一般小獸能夠抗拒的。
冷逸就這樣一路直線向外走去。幾個時辰后,他終於走出了死亡森林。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光線也一時間熾烈了不少。
此刻已近黃昏,夕陽如血,將天邊的片片雲層映射成鮮血一樣的顏色,而距離死亡森林不遠處,炊煙裊裊升騰而起,那是蜃樓國的一個邊緣小鎮,名為平岩鎮,冷逸來時便在那裡停留過,此刻再見到這幅畫面,冷逸的嘴角頓時浮現出一縷笑容。
他去永生谷雖然未能得到傳說中的永生果,但卻在機緣巧合之下吞食了兩片自永生果上脫落的花瓣,也使自己的力量瞬間擺脫了凡人的範疇。
冷逸將一大袋異獸的皮毛甩至肩膀之上,邁開腳步向平岩鎮走去,他將這些帶出來,就是想在平岩鎮里兌換一些生存之物。
平岩鎮內,人丁寥落,這裡就處於死亡森林的邊緣,異獸時有出沒,所以這裡的有能力的平民都遷離了這裡,遠遠看去,十室九空,村民的生活環境可謂一片愁雲慘淡。
便在這時,一個村民忽然大吼了起來,「大家快跑啊,又有異獸來襲了」。
忙碌的村民一聽到這個聲音,全都慌不擇路的向自己的居所里奔去,而後快速沒入早已修建好的地下室。
但其中有眼尖的人定睛一看,只見遙遠的西邊,一個人影扛著一物自遠方緩緩向平岩村而來,那位村民抹了抹雙眼,再次看去時,才發現原來真的是一個人,不是異獸,他急忙止住四處奔逃的村民。正在慌忙逃躥的平岩鎮村民見真是一名人類,終於放下心來,聚在一起打量起來人。
當來人越走越近時,村民都看清楚了,只見來人為一面容清秀的年輕人,一頭青色的長發在風中上下飄舞,身穿一件花紋斑斕的黑虎皮製成的外套,肩膀之上更是扛著一塊灰色獸皮,灰色獸皮內似乎還包裹著什麼東西。
來人正是冷逸,只見不緊不慢走向平岩鎮的眾長村民。
村民們方一見到冷逸的這種打扮,瞬間有人驚呼起來,「難道是從死亡森林內出來的野人?」
又一位村民附和道,「真的是個野人」。
「他來我們平岩鎮做什麼?」
但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卻滿臉驚奇的說道,「就算是野人,也是一個很俊美的野人,你們看他的臉長得多標緻」。
聽到這話,那名少女頓時被身旁的一位老人拍了一下額頭,「小小年紀懂什麼」。
少女被拍得輕得輕叫了一聲,嘟著細小的嘴唇道,「我怎麼不懂了,他明明就長得很好看」。但少女一看到那名老人再次舉起手后,才閉口不言。
見冷逸越走越近了,一位村民大聲喊道,「你是什麼人,來我們平岩鎮做什麼?」
冷逸看了看對自己心存戒備的村民,徑直道,「我是來換些東西的」。
上百村民中。一名老人忽然輕「咦」了一聲,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裡聽到過。他不禁又仔細打量了冷逸一番,終於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老人旁邊的一位婦女少狀。輕聲問道,「怎麼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冷逸自從在永生谷出來后,聽覺也提升了不少,從很遠的地方他就能清晰聽到這些村民的每一句對話,老人與那名婦女的對話自然也被冷逸聽到了,冷逸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老人。輕輕點了點頭,那名老人冷逸自是認識,他剛剛來到平岩鎮的時候,便是那名老人幾次勸他不要進入死亡森林的。
冷逸繼續道,「我並無惡意,只是路過這裡,想在這裡換些生活必須品」。
站在最前列的一名年輕人出聲道,「你想換什麼?」
冷逸將肩膀上鼓脹的一袋獸皮放下,而後伸手將獸皮解開。方一解開,只見一堆巨大鮮美的獸肉頓時呈現在村民們的視線內。
那名年輕人看到后,不禁疑惑的看了冷逸一眼,緩步向前走去。當看清冷逸身的黑虎皮製成的外套時,頓時雙眼一陣發直,指著冷逸身上花紋斑斕的外套叫道。「你、你身上的黑虎皮是不是才剛剛剝下來的?」
冷逸點了點頭,輕聲道。「是的」。
此話一出,上百村民頓時沸騰起來。「這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將黑虎皮製成外套穿在身上?」
冷逸不禁好奇起來,看著眾多村民問道,「我這件外套有何不妥之處嗎?」
眾多村民聽到這話不禁都露出似看待白痴的神情,便在這時,那名曾勸過冷逸不要進入死亡森林的老者排眾而出,走到冷逸身前,上下打量了冷逸一番,指著地上的獸皮,說道,「你身上的黑虎皮與這些是你從死亡森林裡撿到?」
見冷逸搖了搖頭,老人臉上緊繃著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不是從死亡森林裡撿來的就好,不然麻煩就大了」。
冷逸皺起了眉頭,說道,「這些獸皮與獸肉不是我撿來的,是我打死後從它們身上剝下來的」。
此話一出,所有村民都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現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即便冷逸面前的老者,亦是吃驚不已,再次放鬆下來的神色頓時又緊繃了起來。
冷逸看到這些村民的表情,問道,「有什麼不對么?」
只見那名老人片刻后才從震驚中平復過來,「你真不知還是裝不知道?」
冷逸只感覺莫名其妙,環顧四周,見所有村民的臉上莫不是這種表情,疑惑著搖了搖頭,「不就殺了兩隻野獸么?」
要民們都驚呼了起來,所有人都同時浮現出一種想法,眼前此人要麼就是個白痴,要麼就是傳說中的修鍊之人。然而卻沒有人知曉冷逸不過剛剛步入修鍊領域而已,便連如何使用體內的力量都一無所知。
最終在那名老人的一再邀請下,冷逸在眾多奇異目光中跟隨老人回到了一間破敗的茅屋中。老人的居所可謂簡陋至極,各種生活用具都破爛不堪,但老人還是熱忱的招待了冷逸一番,擺出各種平日捨不得吃的食物。
冷逸看見這一切,自異獸皮毛製成的包裹內拿出一大塊獸肉遞給老人,老人卻不敢伸手去接,還讓冷逸趕緊將那些東西收起來,冷逸本想親自去將這塊獸肉煮來與老人一起吃,老人卻更加焦噪起來,再三推遲后,冷逸只得將獸肉收起來,重新裝進獸肉做成的包裹里。
老人雖然已經拿出了家裡最好的東西與冷逸一齊食用,但那些東西與其它城池裡的平民比起來任有很大的差距,不得不說這裡的環境確實很惡劣,不但偶爾有死亡森林內的猛獸出來橫行,且這裡也屬於西荒邊緣,常年鬧飢荒,老人年勢已高,指不定下一年飢荒到來時,老人就會被活活餓死,或是被某隻從死亡森林內冒出的惡獸殺死。
與老人一起用完餐后,冷逸心底有些感動,因為自從天荒城毀滅后,他再也沒有一次如此安心用過一次餐,且與自己同時用餐的還是一名和善的老人,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也是一位如此和善的老人,只是他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蠻人的屠刀下化成了冰冷的屍體。而後更是被如洪流般的軍隊踩踏成肉泥。
只見老人一邊收拾餐桌,一邊問道。「年輕人,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是修鍊之人?」
冷逸看著老人佝僂的身軀,收拾餐桌的動作緩慢而笨拙,起身幫助老人收拾了起來,冷逸疑惑道,「您怎麼知曉我是修鍊之人?」
老人滿臉皺紋露出了笑容,說道,「若是平凡之人。怎麼能打死這麼龐大的異獸」。
冷逸不置可否,繼續幫老人收拾餐桌,只聽老人繼續道,「我以前有一個兒子,如果還活著的話,應該有你這般大了」。
聽到老人這句話,冷逸的身軀頓時僵硬了一下,「哦,那您的兒子去了哪裡?」
老人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唉,自己五年前他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被死亡森林內的異獸叼去后,便離開了這裡,他說要去中州修鍊。我們只知道有個叫中州的地方,卻不知道中州離這裡有多遠,自從他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傳回任何音訊」。
冷逸不禁好奇起來。問道,「您的兒子可有說過要去哪裡修鍊嗎?日後我可能也要前往中州。若是碰到他,也好將您老的情況與他說一番」。
老人嘆了口氣,老臘的雙眼之中頓時通紅了起來,「沒有說,因為他也只是聽說中州有許多修鍊的功法,他想去學好后回來為他娘報仇」。
冷逸沉默了一下,再次問道,「請問您的兒子叫什麼,若日後我碰巧遇上他,也好有個照應」。
老人盯著冷逸看了一眼,似是有些感動,雙眼之中不禁又紅了一分。半晌后才道,「他的名字叫岩石,若公子日後在中州遇上他的話,叫他自己保重身體,不要惹事生非」,想了一下,老人又補充了一句,「若公子真的見到我那孩兒,叫他不要回這裡了」。
冷逸驚道,「為何?」
老人嘆了口氣,神色萎靡的說道,「這裡太偏僻,而且環境太過惡劣,基本上沒有人居住了,你剛才也看到了,大多房屋都已人去樓空,或是被異獸叼走,或是遷到了別的地方,再過幾年,這裡就成為一片荒地了,」
老人轉過身,偷偷將眼中的淚痕擦去,轉過身對冷逸露出一絲笑容,「唉,不說這些不開心的話了,他都走了五年了,也不知道是否還活著,即便還活著,天下這般大,公子遇到他的機率也太小」。
冷逸雖想安慰老人幾句,但卻找不出任何這安慰的理由,便在這時,老人將桌上的東西都收拾乾淨后,倒了一碗清水放至冷逸面前,說道,「年輕人,你知曉為何剛才村裡的人都對你產生敵意么?」
冷逸搖了搖頭,「不知,但看他們的目光,應該是懼怕死亡森林裡那些異獸的報復罷」。
老人兩眼放光,看著冷逸點了點頭,「年輕人真是聰穎過人,一猜便中,但你可知為何那些人不敢與你兌換這些獸皮與獸肉么?」
冷逸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這個我就真的不清楚了,還請老先生告知」。
老人笑了笑,示意冷逸喝水,直到冷逸將桌上那碗水喝了一口后才道,「這裡地處邊區,卻是屬於蜃樓國的領域,蜃樓國與對面的死亡森林接壤,雖然死亡森林內那些異獸偶爾有在人類邊境出沒,但卻沒有大批闖入過人類境地,蜃樓國的每一代國王都嚴令禁止射殺死亡森林內的異獸,國王的軍隊每過幾個月便會奔赴邊界各個區域挨家挨戶的查,若是在誰家看到有獸皮或獸肉,那是要舉家殺頭的」。
冷逸靜靜聽完老人說完這些,輕輕點了點頭,半晌后才說道,「那老先生就不怕我給您帶來麻煩嗎?」
老人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我都一把年紀了,老伴五年前被異獸叼去,而後岩石又去了中州,我是活不了多久了,看到公子就的第一面我還以為是岩石回來了,儘管你不是岩石,但若能幫助公子,我心裡也非常開心」。
冷逸一怔,儘管知曉老人只是將自己當成他兒子的影像,但自己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某物還是輕輕顫動了一下,僅僅只是一下,冷逸的心裡竟升起一陣莫名的傷感。
這個世界原本就這麼殘酷,無論天下太平與否,平民始終處於最底層,永遠都擺脫不了水深火熱的煎熬。但冷逸此刻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他自然不會因為老人而放棄自己的堅持。
冷逸不想繼續讓老人沉浸在痛苦的記憶中,轉開話題道,「若有何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您儘管開口,我力所能及之事一定幫老先生完成」。
老人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唯一的心愿不過是想看一眼自己的親生孩子岩石,但我雖然年邁,卻也知曉這是不可能的事,至於其它的就沒有了」。
冷逸此刻身上除了這身獸皮製成的簡陋外套,就只有包裹里的幾塊獸肉了,他也找不到能夠送給老人的東西,不禁對老人心生些許愧疚,但老人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年輕人不必如此,雖然昨日你蒙著面紗,但我還是認出了你,你能獨自進入死亡森林內,就說明你並非普通人,身上應該背負著太多東西,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不用在意我這個遭老頭子」。
冷逸一時間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但老人似乎一個人獨處久了,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善解人意的年輕人,又繼續與冷逸說了很多,冷逸與老人有說有笑直聊到深夜,老人才將一間空房收拾乾淨讓冷逸住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