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規矩
「該死的!你憑什麼!」那三師弟聞言不禁暴跳如雷,卻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東西可以交換,卻也只能在大師兄看小孩似的戲謔中嚷嚷了兩嗓子便蹲在一邊畫圈圈去了;
「你可真夠狠的!」
二師兄聞言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師兄,又看了看三師弟的可憐樣,接著猛然咬牙點頭答應,便搓著手笑嘻嘻地走向躺在地上已然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凌清兒,伸手便抓向那已然凌亂得、似乎輕輕一扯便能碎裂的裙子……
「何方妖孽,竟敢如此大膽!」
然而就在此時,只聽一聲蒼老的怒吼傳遍密林,緊接著只見一道黑影帶著凄厲的陰風鬼霧瞬間衝來,而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紅藍相間的元氣刀芒猛然一閃——
嚓!
一聲脆響,血肉橫飛;一顆大好頭顱帶著得意的笑容衝天而起,緊接著又是一聲凄鳴,只見一隻妖獸從樹上猛然竄出、叼著那頭顱便是瞬間消失在密林之中;
而緊接著,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內的修士身影緩緩浮現,兩道冰冷的目光猶如利劍般直直指向那臉色慘白如紙的陰陽宗兩人;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那大師兄的臉色蒼白無血、雙眼瞳孔在劇烈收縮,但此人終究不是剛剛踏入江湖的菜鳥,雖然恐懼,但依舊抱拳慎言道:
「在下陰陽宗寂寞然,若是這位大人認識此女,在下馬上和師弟離開;並且以心魔發毒誓。絕對不會向第二人說起;我二師弟的事情我等也絕對不會設法復仇!」
「 是是是!此人該死!此人一貫品行不端,他調戲良家婦女。真是死有餘辜;」那三師弟也磕磕巴巴地隨之敷衍道,語無倫次的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悄聲無息。一擊斃命;
在那黑袍修士的威懾面前,兩人是徹底的害怕了;
他們雖然拜入陰陽宗的門下,但是陰陽宗是什麼地方?是一個沒有倫理、沒有道義、只有實力的宗派;在這樣的地方能夠生存至今,這兩人定然有著非同凡響的能力,比如兩人曾經意外淘到一本秘法,能夠修鍊出類似第六感的警覺性,對於危險有著極高的敏感性;
可就是這種警覺性,剛才卻沒有絲毫髮揮作用;而如今,當冷逸現身之時。二人更是被那敏感的警覺性搞得渾身顫慄、汗毛林立;雖然此刻冷逸將黑袍裹得比較嚴實,使得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修為,但是,兩人卻分明能感覺到——
這種危險的感覺只有在面對聚氣境修士時方才能產生!
「此人竟然是一名聚氣境修士!該死的,穆家此番竟然能招來這樣的人,這還讓其他人怎麼活!」
「罷了罷了!老子還是趕緊捏碎玉簡逃離;還好那混蛋老二被殺了,此人多少應該解了一點氣;」寂寞然心中疾速思伏著,一個接一個惡毒的對策閃過腦海,卻又頃刻間被他生生打消。在黑袍修士的面前,他絲毫找不出任何自信和其正面一戰;
聽得寂寞然此言,那黑袍修士停住了腳步,略微沉吟了一番。似乎是有些顧忌陰陽宗的勢力,或者說,總歸都是要進入穆家的人。他也不想撕破臉皮,誰知道今後在穆家是否還要見面?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這是跑江湖必知的規矩;
見得黑袍修士在沉吟,寂寞然心中微松。趕忙討好道:「大人或許不知,在下曾經修過一門陰陽秘法;從面相和體態上便能看出女子的器形;在下從這女子的面相一看便知,此女不僅美貌非凡,更是擁有那萬中無一的極品器形,與之同修,如進探二次,其中之妙,邈若飛仙;」
「而且此女身為修士,肌體靈活度遠超尋常女子,若是配合各種曾趣妙法,更是令人情非得已;當真算的上是這世間少有的奢華;若是大人答應放我二人離去,在下可以施展陰陽宗的另一大秘法,讓此女毫不知情地心屬大人,終生不離不棄、任您予取予奪,大人可看如何?」
「哦?此話……當真?」那黑袍修士聞言肩膀微微一顫,那蒼老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甚至還透露出一絲模糊的火熱;
嘿嘿!
果然,你這老不死的早就對此女有意,若非你識得此女、又放不下長輩的面子,你估計早就……
「大人放心!在下豈有那種膽量欺瞞大人?何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這世俗條框太過嚴酷、禮教之法過於無情無義,方才阻礙了不知多少人本應擁有的幸福;」
「在下始終覺得,人活一世,就應該積極追尋自己的幸福;其中可能需要一些小手段,但是在不危機他人性命健康、前程幸福的前提下,這區區小手段根本就無傷大雅;何況大人和此女並非血親關係,又無師徒之情,何必在乎那世俗的桎梏呢?」
「人生在世,最多不過百餘年,大人還請三思!」
寂寞然見得對方的肩膀顫抖得愈加明顯,便更是賣力的一陣吹捧、甚至上升到了道義的制高點,接著更是感慨萬千地對著那黑袍修士一揖到底;而後伸手從儲物囊中取出一枚白色玉簡,恭敬地交出:
「這玉簡之內便是我陰陽宗秘法,其中真假,大人一覽便知;」
「這……於老夫拿來;」見得那玉簡,黑袍修士的肩膀再度一震、接著有些顫抖地伸出右手低聲說道;
「晚輩再勸前輩一言;世俗禮教皆是吃人囚籠,自身幸福方才是生命的價值;前輩也許早已明曉,凡人一生不過區區數十年,但在如今的凡人界,年齡、輩分早已不是幸福的阻礙和枷鎖;凡人尚且如此。我輩修士難道要空有百餘年的壽命、卻死守那苛嚴的禮教么?」
寂寞然見狀心中更是大喜過望,甚至已經在心中暗罵這老不死的也許的閉關久了。與這個世界脫節太多,以至於這種話便能聽得進去;
不過這都無所謂。老子能活命就是,興許你將來還會感謝老子!
寂寞然一邊心中暗喜、一邊捧著玉簡恭敬踏前一步,就要將玉簡放在冷逸的手中,然而就在此時——
嚓!
只聽一聲微弱的聲響,寂寞然只感覺手指微痛、緊接著便是大腦一片眩暈,身體瞬間僵硬如石,接著猶如一座石雕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啊!」
那三師弟見狀發出一聲驚呼,身形一抖就要瘋狂逃竄、同時拿出試煉玉簡手上靈光一閃就要將其捏碎;
「無用之功;」
冷逸的嘴角微微一勾,緊接著那三師弟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接著猶如一袋垃圾般重重地栽倒在地;
「這屍毒。真是越用越順手了;」
冷逸看著地上兩句已然發青的屍體緩緩點了點頭,而後悠哉悠哉地將三人身上的儲物袋和法寶盡數收走,接著放出那奇異的骨骼頭顱將三人血肉精華盡數吞噬這才作罷;
「噬人精華,和《噬訣》似乎一樣,不如今後就叫你修羅骨;」冷逸看了眼那骨骼頭顱,接著將其收入了儲物囊;
「寂寞然……」
在經過寂寞然那乾癟的屍體旁時,冷逸看了眼不遠處渾身顫抖、姣喘連連的凌清兒,又看了眼寂寞然的屍體,隨即緩緩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寂寞然你說的話太對了;我到今日方才發現竟然還有人和我的想法差不多;確實也是,只要能夠幸福,只要不是血親;年齡、輩分、出身、家世,這些都算的了什麼呢?」
「只是可惜啊。在這種地方、在這種環境下你我相見,我不得不殺你;若是在另外一種場合下相遇,或者說你們追擊的不是我認識的女修;你我興許能夠把酒言歡;」
對著寂寞然的屍體。冷逸好一頓感慨,他知道。陰陽宗這樣的地方本來就是世俗禮教最為薄弱的地方,甚至連倫理都不講;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真正站在客觀的角度看清這個大世繁華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繁華;
雖然冷逸不會和寂寞然這樣的人同流合污,但是,這並不耽誤兩人相論暢談;
這就是修鍊界的規矩,修鍊界里,沒有誰手上是乾淨的,更沒有明顯的善惡標準;比如,冷逸擊殺了寂寞然三人,在冷逸的角度他這樣做是正確的,但在外人眼中興許就是倚強凌弱、殺人奪寶,應為世人所不齒;
所以,冷逸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只堅持自己的標準,當然,他也只能堅持自己的標準;因而,若非寂寞然今日追擊的是凌清兒,冷逸根本就不會管,也不耽誤他和寂寞然會飲三百杯;
至於那被寂寞然禍害的女修……那隻能說,既然踏入了修鍊一途、就得做好這種心理準備;
這就是修鍊界,就像戰場沒有男女、只有戰士一樣;在修鍊界只有修士,沒有男女,只有生死強弱,沒有男女之分;
當然,若是寂寞然禍害凡人女子,那才是真正的屑小奸人!人人得而誅之而後快;
總之,冷逸磨蹭了好一陣子,算是將心中的那股邪火強壓了下來;雖然他知道凌清兒此刻很是痛苦,但是他沒有解藥,趕早趕晚都一個樣子,乾脆讓凌清兒自己忍著;何況,冷逸磨蹭了這麼久,才將自己的「痛苦」緩解掉……
他也是個正常的人,何況是一個剛剛了解了一些某種事情的少年人,雖然他經歷了西大荒的殘酷磨練;但是,那種方面的事情卻和殘酷磨練沒有關係,冷逸修鍊的也不是禁慾之道;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講,若是有如此大的定力,那他也不是人了;
而且,草地上衣衫凌亂、神志不清的凌清兒確實也太……
冷逸來到凌清兒身邊、聞著那早已不僅僅是香料之香的靡靡之香,還是有些心猿意馬;但最終,冷逸還是咬著嘴唇伸手將其抱起。而後身形一抖消失在密林深處……
此時此刻,某處山谷之內。一道風馳電掣的身影從遠處疾馳而來,突然間。兩側石壁之上飛出無數道黑影向著那身影如烏雲遮日般直直撲去;細細看去,這些黑影竟然都是一隻只尖嘴獠牙的戲謔妖蝠;
「麻煩;」
隨著一聲冷哼響起,隨即無數道半月狀的掌影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從那疾馳的身影中轟然爆發,數百隻妖蝠在這一瞬間化作團團血霧;那密密麻麻的妖蝠烏雲之中瞬間便出現了一條血色通道;
而緊著,那身影的雙掌不斷擊出,硬生生的從山谷之內殺出了一條血淋淋的道路;
突然之間,那身影在山谷之處猛然停住,顯出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身影;此人赫然便是興田,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向著四處細細掃過。緊接著眼底便露出驚喜之色;
但見左前方數十丈外的一塊岩石上,一隻青色的小劍正散發著瑩瑩的綠光;照亮了方圓數十丈的空間;而在此劍不遠處,一頭巨大的山熊正卧在地上酣睡著;此山熊兩丈之高,渾身棕色毛髮濃郁無比、猶如綢緞般光可鑒人;
而就在此時,也許是感覺到了興田的目光別有所圖,山熊頭上那雙拳頭般大小的眼睛猛然睜開,接著轉身抱起身邊一塊血色斑駁的巨大的石塊仰頭一聲怒吼;
而就在此時,在一座小山頂部,一道嬌俏的身影也瞬間停住。顯出一名年輕女子;但此女雖然嬌俏艷麗,卻給人一種寡情薄意之感;
此人分明便是那紫星派的李青;
李青在山頭上停住腳步,而後目光向著四周謹慎掃過,隨即伸手從儲物囊中拿出一枚玉符。玉符上有著兩枚白色的小點,其中一枚小點似乎代表著什麼竟然在緩緩移動,不大一會兒便融合在了一起;
「師兄果然就在此處;」李青眼中露出驚喜之意。接著伸手在玉符之上打出一些專門的手法;
而緊接著,便只聽遠處的密林間傳來一陣凄厲的呼嘯聲。隨即只見那陳偉與樂行兩人的身影便遠遠掠來,微笑著停在了李青身邊;4000
「呵呵。師妹你終於到了,這樣一來你我三人便到齊了;」
「見過兩位表哥;」李青沖兩人點了點頭,「這穆家試煉界的傳送陣應該是故意的,不然一同進來的怎麼可能會被傳送至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是自然,試煉界本來就不是戰場;試煉的目的是個人能力而非團體協作能力;自然不可能讓幾個人一起;不過還好,我們有專門的定位秘法;」陳偉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
「這事兒不要說了,耽誤了我們不少時間;不過還好,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聚齊了;不知陳偉表哥是否可以拿出那份地圖,前去尋找那處上古秘境?」
「嗯,據家師所言,探索那秘境定然要花費不少時間;但是你我在這試煉界之內卻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這可怎生是好?」
「探索秘境之後,還要爭奪那青玉劍……怎麼計算時間都不夠;」
「算了,多說無益,如今事不宜遲,你我只能儘快出發了;」陳偉看了看兩人、最終點頭沉聲說道;
從這稱呼來看,這陳偉和樂行、還有李青之間竟然是表兄妹的關係,此事外界卻是極少有人知道;
「不過呢,表弟、表妹,當哥哥的有句醜話要說道前面,探索秘境,你我必須以心魔起誓;絕對不可互相加害;若是到時對寶物分配有所不服,可以離開試煉界、恢復你我正常的身份后,通過光明正大的手段和規矩來解決;切切不可你我之間直接動手;」
而就在此時,陳偉面色凝重的再度說道;
李青和樂行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卻又隨即釋然;這就是修鍊界的規矩,重寶之下,除了父子、母女的關係外,幾乎任何血親聯繫都不可相信;為了重寶,哪怕是夫妻都可能反目成仇、下暗手互相加害;何況三人僅僅是表親關係……或者說,在修鍊界,表親,還算得上是親戚關係么?
所以,每當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修士之間都會以心魔起誓,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合作的穩固性,還有親戚關係的維護和穩定;
而向心魔起誓,可不是普通的「對天發誓」,那可不是隨便伸出三根指頭指著老天爺巴拉巴拉兩句、哪怕說完就忘得一乾二淨也不打緊;
對心魔起誓,可是有一定的儀式和相應的訣法;或者說,向心魔起誓,本身就是一種詛咒性的邪術;而且是一種適用於正邪兩道、高層底層,無論什麼樣修鍊界的特殊邪術;這種邪術創於誰人之手如今已經無法考證;但其手法卻歷經千百年依舊簡單而有效;
違背了心魔,便是違背了觸發了詛咒,雖然這種詛咒不會對修士的修為和身體健康產生任何影響,但是卻會促使修士的心境出現一處微小的裂縫,日後修為的提升將會越來越難;
當然,也有修士資質低,這輩子就沒有想過修為能再度提升,他們也不在乎多發幾個心魔誓言;但關鍵問題是,這樣的修士怎麼有資格去參與奪寶這種等級的事情?
因此,越是修為高的修士,反而越是在乎心魔誓言,因此,在修鍊界,心魔誓言是為數不多行之有效的規矩;
略微思考以後,樂行和李青點了點頭偶,三人隨即伸出手指、滴出鮮血,進行了一番簡潔卻古老的儀式,而後締結了心魔誓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