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刨冰與逃竄
「喂！我都聽到了好伐！」
程小蝸忍不住甩了個白眼過去，「你這個人也忒小氣了，不就是三兩銀子嗎？要不是我的錢袋被小姐給扣下了，哪用的著找你要！」
秦璐也不理她，擺手讓小蛇魅把雪花酪送到程小蝸的手裡，而後便抱著胳膊靠在了推車上，一副我信你才怪的囂張表情，得瑟的跟什麼似的。
這男人，真是氣死我了！
程小蝸生平第一次升起了想要一個善惡有報砸在對方身上的衝動。作為程府的「二小姐」，在長安城橫行這麼多年，哪個見了她不是唯唯諾諾的，拼了命的拍馬屁。
就算是有些不畏強權，硬著脖子跟她對著乾的蠢貨，也大多都是外強中乾，強裝出來的硬氣。唯獨眼前這個人，是真真切切的在質疑她的存在。那種從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厭惡感，已經明顯到不刻意去觀察都能注意到的地步了。
很想跟秦璐理論幾句，質問他一個做菜的廚子憑什麼這麼囂張，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然而不等她發作，青青手裡的茶碗，卻是不經意的吸引住了她的全部目光。
「這是什麼……」
只見杯子里滿是晶瑩剔透的破碎冰渣，鮮紅的西瓜，金黃的蜂蜜，紫色的葡萄……五顏六色的水果丁堆砌在一起，使的它看上去不像是食物，倒像是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好漂亮的東西……」
愣愣的接過裝著刨冰的茶碗，程小蝸竟有種無從下口的感覺，「這東西真的可以吃嗎？」
「那是當然！」
秦璐半是炫耀半是催促的說道：「這東西在我這邊也是限量銷售的，能吃到就偷著樂吧，我還沒找你要錢呢！」
程小蝸的心思都在茶碗里，也沒注意到秦璐在說些什麼。短暫的把玩了一會兒后，她拿起勺子滿滿的盛了一大口冰沙，迫不及待的塞進了嘴裡。
「嗚哇~好冰~」
入口先是一涼，而後，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便襲擊了她的味蕾。程小蝸只覺得身體的所有細胞都在歡呼。煩悶天氣帶來的燥熱感覺一下子去了十分之七八，爽的她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
「哇~這個東西超棒啊！」
在此之前，程小蝸從未想到過只一些隨處可見的時令水果會給她帶來這麼多的樂趣。秦璐的手法彷彿魔術一般，把原本平淡無味的冰塊徹底改造，變成了混合著果味，蜂蜜的甜點大餐，僅吃了一口，程小蝸就禁不住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好甜~」
「好冰~」
「嗚~太好吃了~」
跟初次品嘗秦璐手藝的小蛇魅一樣，程小蝸吃的不亦樂乎。幾分鐘不到，就把一碗刨冰消滅了個乾乾淨淨。
「怎麼樣，是不是比什麼綠豆糕之類的東西好吃的多？」秦璐得意洋洋的道。
「咳咳……還成吧……」
聽到秦璐的聲音，程小蝸的動作不由得一僵，「也就馬馬虎虎的程度，跟綠豆糕差不多嘛，虧你還吹的那麼……」
「那你還想吃嗎？」
「想吃！」
程小蝸想都沒想，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
「……」
場面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咳咳……你什麼都沒聽到，懂了么！」
程小蝸的臉騰的一下就紅成了蘋果，「那什麼雪花酪是吧，再來……再來一份……」
這傢伙絕對很喜歡吃……
幾乎所有人都在用這種目光看著程小蝸，而正當他們都以為佔了上風的秦璐會斷然拒絕的時候，他卻做出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舉動……
「好啊，想吃多少份都沒問題！」
秦璐咧著嘴巴，笑的比誰都燦爛。
並不只是說說而已，答應了程小蝸之後，秦璐真的又取出了一大碗冰塊。連帶著剩下的水果和蜂蜜，又做了四五份刨冰，通通給她送了過去。
「你很上道嘛，小哥兒！」
如此慷慨的行為讓程小蝸喜出望外，一邊飛快的往嘴裡送著食物，一邊大力的拍著秦璐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放心，我不會白吃人家東西的，以後遇到麻煩了，就報我的名字，我罩著你！」
呵呵……
秦璐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兩下。
一個剛才還絞盡腦汁想要訛人的傢伙，只是吃了兩碗刨冰，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我很欣賞你的味道。這樣的傢伙說出來的話誰敢相信？
反正秦璐是沒準備把它當真。
「不用客氣，儘管吃！」
不管程小蝸說什麼，秦璐只是輕笑，一臉淡定的問道：「我這裡有的是冰塊，管飽！」
「唉，小哥兒你真是太客氣了……」
程小蝸被秦璐的笑容所迷惑，已經全然忘記了他剛才還想把碗扣在自己腦袋上的發言。
其實不應該敲詐他的，這是個純樸的好人啊！
程小蝸甚至都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了，但是一想到若不是正好敲詐到了秦璐，自己就吃不到這樣美味的甜點，她又不免有些慶幸。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道個歉的時候，隨從的一句話，卻是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現實。
「老大，情況不妙，小姐好像過來了……」
「什麼！」
彷彿被雷劈到了一樣，程小蝸唰的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她走到哪了？」
「已經走到街角，馬上就過來了！」
聽到那人的話，程小蝸的情緒明顯變得緊張了許多，再顧不上品嘗美食，轉身就要逃走。
「小哥兒我記住你了，下次再來吃你的甜點，有急事，走了先！」
拔腿往相反的街區跑去，程小蝸還不忘跟秦璐最後打了個招呼。一行人風風火火，像是遇到討債的債主似的，轉眼就跑了個精光。
靠，這就跑了？！
看了看桌子上的茶碗，秦璐發現剛才端過去的幾份雪花酪還剩下兩份沒有動。也就是說，算上最開始的那一碗，這個不靠譜的程捕頭一共在他這兒吃了四份水果刨冰。
青青多喝了兩杯冰鎮果汁就疼了小半天，這個笨蛋律法卻一下子吃了四份……
「嘖嘖，這麼涼的東西，怎麼也得拉個半天肚子吧……」
秦璐摸著下巴，笑的無比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