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什麼是死
庄內關仁和關義睜大了眼前，好似在爭辯著什麼，聽見腳步聲傳來下意識的看去不由得心中一喜。連忙跑向吳浩的身邊，露出一副想問卻又不敢問的樣子。
吳浩帶著滿臉怨婦神色的吳龍走來，目光看向關仁和關義對著他們打趣:「你們愁眉苦臉，是想問些什麼呢？「。
「啊「。關義心中一驚，目光看向關仁:「哥哥我們要不要問一下大哥哥「。
關仁好像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決定，目光看向吳浩:「大哥哥你說人死了就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可為什麼母親他們卻說那些睡著了的叔叔們也死了呢？「。
「還有、那些叔叔們睡著的樣子好可怕，他們還流著血「。關義不等吳浩回復，對著關仁的話進行補充。
一大早上他們這些小孩就被關在祠堂中，故此並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按理說這些孩子們出來之後會歡快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可莊子中壓抑的氣氛還是感染了他們。
吳浩沒想到他們會問這樣的問題，不由得呆愣在當地，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吳虎。
吳虎鄒起眉頭，看著關仁和關義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其實你們看見的那些，睡著了的那些叔叔們就是死了「。
「你、你騙人，大哥哥給我們說過，死就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關義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親，心中升起一陣懼怕的情緒，立即大聲辯解。
關仁畢竟比關義大一點，隱隱約約也贊同這種說法:「這位叔叔說的對，弟弟你就別在幻想了。我們的父親死了，死就是和那些睡著了的叔叔們一樣，永遠也醒不來了「。
「大哥哥你告訴我，他們說的都是騙人的「。關義看向吳浩大聲詢問，神情激動帶著絲絲期盼。
吳浩的嘴唇動了動顯得內心極不平靜，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吳虎。
吳虎也感覺說錯了話，只能訕訕一笑不敢出聲。
「你們的父親去了很遠的地方，之後也許就在很遠的地方睡著了「。謊言一旦出口，必會被更多的謊言所遮掩。吳浩不忍掀開那個謊言，只能在上面用別的謊言加以掩蓋。
關仁不假思索的對著吳浩詢問:「去了很遠的地方，就是和昨天那些睡著了的壞人，被大火燒光一樣的嗎？「。
「你也說了，因為是壞人，所以他們睡著了就會被大火燒光「。吳浩睜著眼睛說瞎話，只能不停的用謊言去彌補。
關義好像想到了什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不是就和那些睡著了的叔叔一樣，因為他們不是壞人所以睡著之後就不會被火燒「。
「關義你真聰敏「。吳浩在心中大舒一口氣，只要他們不在糾結什麼是死就好。
關仁低著頭思索，他隱隱約約感覺這話有問題，可小小年紀的他卻不知道問題到底在哪裡。
吳浩見關仁有發問的跡象，連忙對著他們詢問:「如果你們的父親在很遠的地方睡著了，那你們的父親會不會被火燒呢？「。
「不會、我娘說，我的父親是天下間最好的人「。關義心中隱隱約約好像在害怕著什麼，連忙對著吳浩回復。
說完不等吳浩回復，目光看向關仁:「哥哥、我們的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們睡著之後不會被火燒的，你說是不是「。
「恩、弟弟說的沒錯，我們的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關仁不假思索的回復，語氣格外的堅定。
吳浩乘機轉移話題，對著兩人詢問:「既然你們的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會被火燒，那你們還爭論什麼呢？「。
「大哥哥昨天說，死就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我娘他們卻說，死就是睡一個很長很長的覺。但他們死的樣子好可怕，那些壞人也睡著了，之後大哥哥就讓人用火燒他們。我很怕、很怕我的父親也被人用火燒「。關仁對著吳浩解釋，腦海中浮現自己的父親被火燒的場景眼淚掉了下來。
關義接過關仁的話，對著吳浩繼續往下說:「剛剛哥哥把他想的這些告訴我，於是我們兩人就吵起來了。我相信大哥哥說的，死就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可哥哥卻不信，他說我們的父親睡著了，也許被人像大哥哥對待那些壞人一樣，用大火給燒了「。
話音剛剛一落，關義也出了起來，此時他心裡怕極了。
看著大哭的兩個孩子，吳浩和吳虎兩人同時慌了手腳，想勸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勸。
關義畢竟年齡小一些，情緒控制不住，聲音越哭越大。
關仁好像感受到了什麼，用手檫乾眼淚看向關義:「弟弟、你難道是膽小鬼，我們不是說好了。能流眼淚，不能哭出聲來的嗎？「。
「可是哥哥也哭了，想到父親，我心裡很難受「。關義看著關仁，止住哭聲抽干淚水，抽泣著解釋。
關仁毫不客氣的對著關義訓斥:「我們是男孩子，現在外面有許許多多的壞人。我們不能哭，我們要快點長大，我們要保護母親以及那些爺爺們「。
「恩、我們還要一起去找父親「。關義聽著關仁的這番話，立即不在抽泣，語氣堅定的對著他補充。
吳浩和吳虎看著這一幕，嘴唇同時動了動，卻發現心中有些堵。話雖然在嘴邊，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關仁目光看向吳浩和吳虎，見他們欲言又止，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我娘說，大哥哥又很多很多事情要做。現在我和弟弟都不哭了，所以我們應該做乖孩子「。
「恩、我們要做乖孩子，大哥哥我們去別處玩去了「。關義也想到自己母親的吩咐，不假思索的對著關仁的話進行補充。
關仁不等吳浩回復，拉著關義就往前面跑去。
見兩人走遠，吳浩和吳虎兩人久久不語。
半晌之後吳虎看向吳浩，下意識的感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公子一天不見，卻變得比以前穩重了「。
「我現在讓你去縣城送信，不知你心中是否還有怨言「。吳浩沒有回復，看向吳虎對著他詢問。
關仁和關義的話還在耳畔，並未消散。吳虎重重的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吐出一個字:「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