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整治內院
林家作為離國的名門望族，哪怕人丁稀少，巍峨的大門也透露出了林家在整個離國的地位。
雲若顏剛一進門，兩個表妹便興沖沖地從屋裡跑了出來，繞在她的腿邊：「姐姐姐姐！你都好久沒來看我們了！」
不知道是不是雲若顏的心理作用，她覺得這兩聲姐姐，都比雲家的那些姐妹叫得好聽。
雲若顏在她們的帶領下去了林在南的煉藥房，林在南彷彿對這個外孫女的到來頗感驚喜，趕緊招呼她道葯爐屏風外歇息。
寒暄了幾句之後，雲若顏便直奔主題，拿出了手腕上的銀鐲。
這銀鐲林在南看一眼就認得，那是他為雲若顏的母親準備的嫁妝，後來被她的母親送給了雲若顏。
唯一不同的是，銀鐲精緻的花紋上，沾染了些許黑焦色。
「你的體內有毒？」林在南的目光落在了雲若顏的胎記上。
雲若顏暗暗讚歎，不愧是帝國第一的煉藥師，這雙眼睛老辣得很。雲若顏道：「外祖，我懷疑，雲家有人在我體內下一種慢性毒藥。」
林在南對自己這個外孫女的膽識有些驚奇，卻也沒再多想，只在那兒捋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思忖，道：「若顏，你若能忍痛，我倒是可以幫你看看這是什麼毒。」
雲若顏趕忙道：「不過是痛罷了，若顏當然能忍！」
林在南讚許地看了她一眼，便一擺手，吩咐林家的兩個妹妹去拿取血的家什。
「若顏，你可還記得當年的自己么？」林在南問道。
雲若顏定定地看著這個沉淵大陸第一的煉藥師，思緒也隨之回到了數年前。
那時候的自己，被測出是修習煉藥師難得一見的天才，但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自己的天賦越來越弱，到如今，連最基礎的御劍師三層都不能突破！
要知道，沉淵大陸之中，就算是資質最平庸的人，都能修鍊到御劍師第三層！
不光如此，在雲若顏的天賦流失的同時，她臉上的胎記也在逐漸擴大……
如果說這胎記的出現和雲若顏中毒有關的話，那有沒有可能……
「外祖，您是說這毒限制了我修習的天賦？」雲若顏大膽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林在南點頭，心事重重：「很有可能，我再多加研究幾日，希望能夠找到解毒之法。」
雲若顏沉思片刻：「您之前可有聽過與之類似的毒嗎？」
「正因為沒聽過，才更加擔心。」林在南說著，「我隱退許久，也許江湖之中……又出現煉藥的新秀也不一定。」
「嗯。」雲若顏應著，「勞煩外祖為若顏擔憂，若顏家中還有些事，便先離去了。」
「去吧。」林在南並不挽留，看著雲若顏行禮離開。
這次雲若顏前來探望，顯然比之前沉著穩重許多，林在南是看在眼裡的，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欣喜。他靜靜望著雲若顏走遠，才緩緩關上大門。
雲若顏一路回到汀蘭苑中，命芍藥召集了院里所有下人。她之所以這麼急匆匆地趕回來，是因為她知道，既然自己中的是慢性毒藥，必然是身邊人做的。
看來，她必須得清理一下汀蘭苑的人口了。
芍藥和喜蘭兩個人她信得過。芍藥自不必說，她向來護著自己，不然後來也不會被安氏視作眼中釘；喜蘭雖然有些小偷小摸的毛病，但那也是她嫁入裴府以後的事情了，失勢如她，喜蘭只能靠做這些小動作來維持她們二人在裴家的生計。
雖說召齊了汀蘭苑的所有下人，但細數過來也不過四五人罷了，實在冷清得很。
雲若顏小口喝著茶，並不著急，一邊悄悄觀察院里人的動作。
一開始，那些下人們還懶懶散散交頭接耳，甚至有跪煩了想逾矩質問的——卻被喜蘭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時間久了，汀蘭苑的這些下人們竟也難得的心虛起來，再抬頭看向雲若顏，這個雲家的大小姐依然在雲淡風輕地品茶，將他們視若無物。
這些家丁，第一次從這個醜女的身上看到一絲威嚴。
終於，雲若顏開口了：「我喜歡清靜，汀蘭苑也是個小地方，用不著這麼多人，誰想離開的，從芍藥那邊領上三兩銀子，出府謀生就是。」
「三兩！」人群中傳來了一聲詫異。
雲若顏鳳眸輕瞥，那人趕緊垂下了頭。半晌，沒有人再說話。
「這汀蘭苑不比雲家其他小姐夫人的院子，想來你們在這兒做的也不舒坦。我不得父親喜歡，卻也沒有想改變現狀的意思，不用矜持了，想走的就去芍藥那兒取銀兩，夠你們盤個店面好好過活了。這可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錯過，可沒下一次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怯懦的聲音：「小姐……我、我領。」
雲若顏笑了笑，示意芍藥將銀兩送過去。
喜蘭盯著那白晃晃的銀子，半晌不捨得給出手。
有一就有二，不多時，五個下人就只剩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還跪在地上，目光閃動。
雲若顏看出她動了心：「你不領嗎？」
「回小姐，鈴蘭願意終生侍奉小姐……必不會背離小姐而去！」女子深埋著頭。
雲若顏一陣冷笑。她有意無意看了眼芍藥和喜蘭兩人，喜蘭彷彿還沒從那幾兩銀子的陰影里走出來，反倒是芍藥，也是皺緊了眉頭。
芍藥果真聰慧，她還什麼都沒說，芍藥就已經懂了她的意思。
三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汀蘭苑中沒有什麼油水可撈，下人們對她這個失勢的小姐更別談什麼忠誠。鈴蘭在這種利弊明顯的情況下依然選擇留下來，必然有什麼非留不可的理由……
這緣由，只能是她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甚至她從委託人那邊得到的利益，遠比這三兩銀子多得多。
「大膽！」雲若顏就勢將茶盞一摔。
鈴蘭身子一顫，終於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在主子身上下毒，鈴蘭，你好大的膽子！」雲若顏一字一句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身邊的芍藥和喜蘭也終於明白了事情原委，面露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