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預知之能作用相同,但每位擁有比能力之人,所能預知的方式因人而異。

  預知之言,即斷言。預知之算,即神算。預知之觀,即觀命。預知之卜,即卜疑。預知之眼,即神眼,為諸多預言之能中最稀缺,卻最清楚命數的預知之力。

  ……」

  這書上講的同溫瑢雍講的大同小異,想必他也是讀書看來的。

  孟杺芽已經沒有能力思考這書為什麼會在溫瑢雍手中,也沒有精力去想為什麼溫瑢雍知曉這麼多謝氏的事情,因為她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孟杺芽在真的睡著之前,把自己挪進了被窩裡,書放在了枕邊。

  而後閉上眼睛,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圈暗影,呼吸聲漸沉。

  孟杺芽睡得安穩,溫莫君剛梳洗了一番準備就寢之時。

  花鴻敲門進了內室,「公子,那些人鬧事,不消停,怎麼處置。」

  溫莫君又款款穿上衣服,「走一趟吧,總歸他們現在不見我也不安心。」

  溫莫君盯著一雙有點泛紅的雙眼來到被關押的那些人面前之時,眾人看著衣衫單薄,體態瘦削的溫莫君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時,原本叫囂得厲害的人此刻也突然沉默。

  這措手不及的出現,令人一時語塞。

  溫莫君可不管自己來時,這些人突然變成了鋸嘴葫蘆。

  「各位叔爺,我說過不會將你們如何,就必定會說話算數。

  等到我二人的角逐徹底落下帷幕,無論輸贏你們都是安全的。

  但是倘若你們非要鬧事,讓大家都不得安穩,我也不介意不做君子,提前幫你們找好歸宿。

  說著,伸手甩出花鴻手裡拿著的雙刀,插在了站在最前面那二人的面前。」

  看著距離貼著鞋尖插入地面五寸的刀,最前面那二人默默吞了吞口水,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

  「我們也不是要你怎麼樣,就是你這麼把人關著,安全倒是安全了,如何休息。」

  「休息?呵~四叔說的有道理,是該休息了。

  花鴻,把我之前讓你們準備的東西帶過來。」

  花鴻湊上前,「公子,您說的是庫房那批?」

  溫莫君點頭。

  不一會兒功夫,花鴻就帶了一批人搬了有上百個蒲團進了屋子。

  溫莫君拿起一個蒲團,扔給溫未涼。「既然大傢伙都想休息,那麼我自然要好好安排諸位休息。

  我們溫家不敢說是武林世家,但好歹大家也都是習武練功之人。在這蒲團上閉目養神,休養生息,靜思己過,應該不難吧。」

  還有人想上前,被身旁的人一下子扯在了蒲團上。

  溫莫君不是沒瞧見,只是當初他們都選擇自己的前程之時,就應該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付出一些代價。

  溫莫君轉身走了,花鴻拔下刀跟了上去。

  房間里的人面面相覷,溫未涼卻已經閉目開始運氣修行。如果自己再厲害些,有足夠的話語權,就能夠幫助哥哥了。

  溫莫君慢吞吞地往前走,花鴻跟在身後,如影隨形。

  花鴻不似花鵠那般多話,但也是陪著自己一同經歷過許多艱難的人。

  溫莫君問花鴻:「你說倘若我贏了,我該將他如何?」

  花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嘴笨,不會安慰人。他知道公子說的是誰,哪個孩子少年時候對父親沒有憧憬和期許呢。

  可是那些期待在不被關愛,隨時捨棄的消磨中日漸消失了,甚至於現在不剩下什麼情分,但是又好像什麼也不能做。

  「花鴻愚鈍,公子做的決定都是對的。」

  溫莫君轉身看了一眼花鴻,「你可不愚鈍。」

  有的問題也許就如同林間驚起的飛鳥,不知道為什麼受驚,也不知道飛去什麼地方,短暫的起落,生命不窮,便永遠沒有盡頭。

  踩著黎明的最後一絲朦朧,溫莫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攤進被窩裡。

  溫榷怎麼也睡不著,披著衣服站在窗前,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將黎明的薄霧吞噬,金色的光刺破山巒,一點一點照射到人間。

  想必金珀迴流也快成了吧,想到這裡,溫榷站不住了,叫來了守門的人去喚府內的總管。

  不多時,一個身著灰袍直綴,所有的頭髮用一根銀簪挽在頭頂的年輕男子進了門,喚道:「家主,您交代的已經安排妥當了。」

  溫榷盯著這個年紀與溫莫君一般大的孩子看了許久,沒錯,在溫榷眼裡,花知也還是個孩子。

  花知沒有得到溫榷的回應,抬首看到的是溫榷楞楞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花知見過許多次,花知知道,溫榷也知道花知知道,但是兩個人從來不戳破。

  溫榷又開始想,倘若最初沒有那般選擇,也許今日便不會是這樣的光景。

  「可是所有的錢財賬冊,人員流動都已經完全梳理好?」

  花知點頭。

  溫榷又不放心地問道,「那你到時可知道如何給莫君交待?」

  問完了又搖搖頭,「你是個聰明孩子,為人又重情重義,倘若是到了非那一步不可,也不必告知於他,免得徒增傷感。」

  花知欲言又止,「家主放心,我都知曉。」

  溫榷又反覆確認,那些交代過一遍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安排妥當。

  始終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上。

  花知給溫榷倒了一杯茶,「家主可要用早膳,方才聽他們說你還沒用膳。」

  「那就吃一點吧,還得打起精神來呢。不看到一切塵埃落定,我始終也無法安心的。」

  勉強喝了幾口粥,溫榷就再也吃不下了,心口又堵又悶,想起那些被關起來的叔伯,格外的不是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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